曾似夢中相見,


    曾在夢中相憐。


    曾在花前相伴,


    曾在月下許願。


    試問雪蓮花兒為誰開?


    試問可人兒心中何願?


    也送筆墨紙硯,


    也送笑臉癡呆。


    也收片紙微言,


    也收秋目嬌妍。


    相處形影相連,


    相處兩心相見。


    恰在花間折顏,


    恰在花心失憨。


    錯過富貴容顏,


    錯過美好姻緣。


    阿古麗縱馬追上筆友,很不滿的說道:“哥,你跑這麽快幹什麽?”


    筆友扭頭看著阿古麗,說道:“你應該和阿裏木去他家裏的。”阿古麗跳下馬,和筆友並肩走著,她盯著他道:“哥,你就那麽希望我和阿裏木在一起嗎?”筆友道:“你們郎才女貌,絕配!還有,你和阿裏木都相戀了幾年了,怎麽可能說斷就斷呢?”


    “以前不是不認識你嗎?”


    “你這是什麽話?”筆友瞅了女孩一眼,道,“我們才認識幾天,就抵得過你們幾年的感情嗎?”


    “愛的感覺好像跟兩個人相識的時間的長短沒有關係吧,我對你是一見鍾情不行嗎?”


    “是,是沒有關係,也可以一見鍾情,但是問題是你和阿裏木相愛在前,你這樣子說不愛就不愛,你讓人們怎麽看你?”


    “怎麽看?”


    “人們會說你是一個朝三暮四,朝秦暮楚,喜新厭舊,見異思遷的人。”


    阿古麗站著不走了,她麵部的表情凝固了,她盯著筆友,一字一頓的說道:“你說什麽?”


    筆友卻沒有發現女孩的情緒變化,於是繼續說道:“阿古麗,一個喜新厭舊的人是得不到幸福的,昨天愛他今天愛我明天你愛誰?誰又敢真心愛你?”偶然間迴首,卻見女孩愣愣地杵在身後看著自己,一副惱羞成怒的樣子令他脊背發麻,他猶豫著迴到女孩身邊,小心翼翼的說道:“阿古麗,我不是說你花心······”


    阿古麗突然躍身上馬,斬釘切鐵的說道:“上馬。”


    筆友心頭一震,他知道女孩真的發怒了,竟然不敢有半點的主意,隻得乖乖地跨鐙上馬,第一次,他自覺的坐在了女孩的後麵。待筆友坐好,阿古麗說道:“抱住我。”沒待筆友迴話,她便策馬疾馳起來,隻唬得筆友慌忙抱住女孩的芊芊細腰,同時驚恐的說道:“阿古麗,慢點。”


    女孩卻沒有慢下來的意思,她反而快馬揚鞭。那馬兒不愧是東歸的英雄,隨著主人的號令,它四蹄揚塵,如離弦的箭一般朝前方奔馳而去。道路兩邊的胡楊樹如影子般在身邊消失著,耳邊唿唿風響如雷貫耳,雙眼竟也被狂熱的氣浪灼得生痛,更要命的是他發現自己好像要被馬兒甩掉一般,果真那樣,肯定是非死即傷。他害怕到極點,緊緊地抱住女孩,將頭埋在女孩的肩背後,顫聲說道:“阿、古麗,慢點,慢······”


    馬兒急速狂奔,阿古麗沒有聽到筆友的喊話,但是她卻感受到男子狂跳的髒腑撞擊著自己的身體時的拳拳之心,令自己柔生眷眷之情。此時,她對筆友是又憐又恨,她知道他暈馬,擔心他受不了,想放緩速度,可是又想到這家夥竟然說自己朝三暮四喜新厭舊,她就生氣,就想著治治他的說教式的心腸,於是便任由馬兒極速狂奔。


    暈馬固然難受,可是恐懼更讓人慌張。筆友不敢看身邊流逝的景色,他腦子一片空白,唯一能做的就是緊緊地抱住女孩,以求得身體在馬背上的穩定。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馬兒的速度慢了下來,最後終於停止。“下馬。”阿古麗被筆友死死的抱住,也很難受,她提韁立馬,見筆友沒有反應,於是再次喝道:“下馬。”


    筆友方才如夢驚醒,他早就盼著這一刻,見馬兒停了,以為到家了,於是慌忙跳下馬背,待要說什麽,可是眼前的環境卻讓他懵住了。看著筆友蒼白的臉上露著迷茫的神情,阿古麗就覺得開心,哼,這就是得罪我的下場。她調轉馬頭,迴首對筆友說道:“你就呆在這兒反省吧。”然後策馬而去。


    待筆友迴過神來時,女孩已經去的遠了,他忙著唿叫,可是哪裏叫得迴女孩來。原來,此時的他置身在一個陌生的環境中,他站在三四米寬的馬道上,周圍全是綠綠的高粱地,溝渠邊是成林的胡楊樹,在太陽灼眼的光線下,很難看到盡頭。而此值正午時分,馬道上很難看到人影,周圍目光所到之處,竟然沒有一處人家。筆友望著女孩消失的方向無奈的歎了口氣,頹廢地坐在地下。他還是昨天中午吃過飯的,如今整整一天滴水未進,早就餓得他前胸貼後背了。現在阿古麗把自己丟在這麽個地方,他還真就迷失了方向。不過他也沒有怨恨阿古麗,這是因為自己開罪她在前,而她懲罰自己在後。果然得罪女人的後果很嚴重,他自嘲的笑笑,以後還是對她敬而遠之的好。


    再說阿古麗丟下筆友,騎著馬兒向家的方向狂奔而去,不多大一會兒就到家了。她的母親剛好做好午飯,於是她也不招唿一聲,端起碗就稀裏糊塗起來。母親詫異道:“阿古麗,你怎麽啦?吃素麵,也不知道拌點菜。”


    阿古麗丟下碗,抓起一個烤包子就咬了一口,嚷道:“媽媽,怎麽又是肉餡的啊?”母親道:“你這丫頭,平時沒肉就不吃飯,今天是怎麽啦,學尼姑吃素啊?”阿古麗沒有理會母親,她起身欲走,母親叫住她:“你給我坐下,我有事問你。”


    阿古麗極不情願的重新坐下,道:“什麽事?”


    母親一邊吃著飯,一邊問道:“看你的樣子,有什麽事情瞞著我吧?”


    “沒有。”


    “我還不了解你,快說,你和筆友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想起筆友的說教,女孩就有氣,道:“別提他,這個家夥老欺負我。”


    母親顯得緊張起來,忙道:“什麽,他欺負你?你這個死丫頭,就這麽認了?不行,帶我去找他,要他對你負責。”母親說著起身要走,阿古麗一把拉住母親,道:“媽媽,你說什麽呀?他對我負什麽責啊?”母親道:“你和他沒有那個什麽什麽嗎?死丫頭,嚇死我了。”


    阿古麗不滿的看了母親一眼,道:“你以為你女兒是仙女下凡嗎,人見人愛?筆友根本就不喜歡我,他老是撮合我跟阿裏木好。”母親笑了,道:“原來你還有自知之明啊!阿古麗,你還是考慮考慮艾尼克吧,他爸爸和你爸爸是生意上的夥伴,也算是和我們門當戶對,你嫁過去不會受苦的。”


    阿古麗道:“媽媽,你再提艾尼克,我就真的去死給你看。”


    母親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那你想怎麽的,就你這臭脾氣,還指望那個筆友喜歡你?你醒醒吧。”


    阿古麗突然想起筆友還被自己甩在野外,肯定也還沒有吃飯,於是忙拿來一個食品袋,將桌子上的一盤烤包子盡數裝起,想想又去冰箱裏拿來兩聽飲料裝上。母親看著女兒風風火火的身影,問道:“你幹什麽?”阿古麗道:“筆友還沒有吃飯,我給他送去。”


    “你怎麽知道他還沒有吃飯?”


    “他老在我耳邊婆婆媽媽的,我一氣之下就把他送到肖塔爾村去了。”


    母親忍不住笑了起來,道:“你這死丫頭作孽哦,那兒方圓幾十裏都沒有人家,他又不認識路,你這不是要害死他嗎?”阿古麗細心一想,確實如此,心中也後悔起來,也不多說,提起食品袋就走。看著女兒騎馬匆匆離去,母親真有點哭笑不得。


    阿古麗快馬狂奔,也就半個小時就到了她拋下筆友的地方。然而,馬道上空無一人,溝渠邊,田野裏都沒有見到筆友。女孩不死心,又策馬在方圓數裏範圍內找尋個遍,卻任然沒有筆友的蹤影。這下女孩真急了,才多大會兒啊,他怎麽就不見人了呢?


    筆友會去哪兒呢?莫非他迴磚廠去了?女孩想到,筆友也不是傻子,磚廠的大方向他應該知道吧,還有自己離去的方向也向他說明了他大概所處的位置。在這近兩個小時的時間裏,筆友完全有可能已經迴到磚廠了。於是,阿古麗又策馬往迴疾馳而去,她要到永勝磚廠去看看,確定筆友迴到磚廠,她才放心。


    原來,筆友見阿古麗把自己丟在了野外獨自離去,他也隻有苦笑的份,得罪女人的下場果然很嚴重。烈日炎炎,肚腹唧唧,再加上在馬背上被折騰了半天,他早就神形疲憊,真想好好的休息一下。但是他明白,他不能躺下,得趁現在時間尚早,得走出這迷一樣的田野,即使錯了,但總會遇見人家的,也肯定比呆在這兒挨餓挨凍好。於是,他隻小憩了一會兒,便又啟程朝著女孩消失的方向走去。


    他走得很慢,綠茵茵的田野總讓人充滿希望,平時忙於工作,幾乎沒有心情到野外踏青。如今既然落到此地,何不靜下心來好好地欣賞欣賞這遲來的春意呢?總有那麽一陣陣的風兒弱弱的拂來,看風擺胡楊蝶戀花,感金烏遍灑碧綠裳,觀水戲岩石和土芳,歎天地人生恍如夢!


    他的思緒迴到了現實,原來一處三岔路口橫在眼前,一輛小四輪拖拉機載著滿滿一車架板鬥車之類的建築用材停在凹處,駕駛員模樣的中年男人圍著車頭轉來轉去,一副一籌莫展的樣子。筆友看看路的盡頭,卻都隱沒在綠色海洋中。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地方,車子壞了確實是一件惱火事。


    “師傅,怎麽啦?”


    駕駛員見到有人來,真是喜出望外,他忙著給筆友敬著香煙,道:“車子拉重了,上不了這坡。”


    “這好辦,你把東西卸一點下來。”


    “是這樣,車頭有點輕,爬坡的時候車頭要往上翹。”


    筆友明白了,道:“這好辦,車頭加重不就行了嗎?我們家鄉的小四輪車在重車上坡的時候,車頭都會站一個人壓住車頭。”


    “兄弟,你是哪兒的人?”


    “四川。”


    “哦,原來是娘家人。”駕駛員接著說道,“我媳婦兒是你們四川的,我叫宋本雄,你呢?”


    “我叫任筆友。”筆友看看天,道,“這樣吧,你來開車,我給你壓住車頭。”


    “這樣能行嗎?”


    “能行。”


    於是,宋本雄重新搖燃了柴油車,筆友便抓住柴油機的進出氣筒,雙腳踩在柴油機的機架上,示意宋本雄可以開動車子了。宋本雄小心翼翼地掛檔鬆離合,見車子規規矩矩地朝坡上爬去,車頭果然沒有再次翹起來,於是便加大油門,一鼓作氣將車子駛上了坡去。然後他停下車,對筆友說道:“筆友,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哩,謝謝你了。對了,你這是往那兒去啊?”


    筆友一邊擦著手掌上的油汙,一邊苦笑道:“我迴永勝磚廠。”


    宋本雄驚訝道:“你到永勝磚廠,三四十裏路哩,你這樣子走到天黑也到不了的。”


    “是嗎?”筆友故作鎮靜,“隻要方向對了,沒事。”


    “你怎麽到這兒來了呢?”


    筆友笑道:“不怕你笑話,我是和朋友騎馬來到這兒的,可能因為我得罪了她,所以就被她放了鴿子。”


    “你這是啥子朋友哦?缺德!”


    “不怨她,是我得罪她在前,我這是罪有應得。”


    “這樣把,你隨我把這車材料送到肖塔爾村,然後到我們喀拉綽克村,之後我再送你迴永勝磚廠,怎麽樣?”


    可能這是最好的辦法了,筆友欣然同意,於是便同宋本雄同車而去。一路上,宋本雄告訴筆友,他是個建築包工頭,專門為鄉村居民修建房屋,他前天才在肖塔爾村談成一處工程,趕著今天把建築工具拉過去,同時為主人家計劃一下材料,要趕在麥收前把房屋建好。


    不多大會兒,他們便在一個村子裏的一戶人家前停了下來。他們合力把材料卸下車,然後在主人的盛情邀請下吃過午飯,宋本雄為主人計劃好建房所用的磚石水泥等材料,也已經是下午四點過了,於是,他們便又啟程返迴。筆友一直在想著剛子讀書的事情,他突然有一個想法,但必須要宋本雄參與,他試了幾次,卻感覺說不出口。就這樣,一直憋著,到了宋本雄的家裏,宋本雄換了一輛摩托車載著筆友朝永勝磚廠駛去。快臨近磚廠時,筆友終於憋不住了,硬著頭皮說道:


    “宋大哥,你能不能介紹一些人來我們磚廠買磚?”


    宋本雄道:“你是負責銷售的?”


    “不是。”


    “那為什麽?”


    “是這樣,我們磚廠的工人資助了一個孩子讀書,我想廠裏的磚銷得好的話,我們的生產就可以開足馬力,工人就可以多掙錢,就可以為孩子多捐獻點錢。”


    “哦,是這樣。”宋本雄減速說道,“我試試吧,但是不一定有效。”


    筆友道:“不管怎麽樣,我都在這裏謝謝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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