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軍議足足持續了五日,接下來就是軍功評定,各地安排空缺。


    張任的五營人馬,除了本身的南山營,新增了東山營、西山營、北山營、中山營,人稱山字營,也叫五山營。


    山字營的五位校尉也全部選定,東山營校尉李通,西山營校尉冷苞,南山營校尉黃星,北山營校尉鄧賢,中山營校尉雷銅。


    鄧賢雷銅本就是降將,在蜀中官職也要高於冷苞,此時竟和他平起平坐,心中多少有些不服氣。


    南山營依舊是老班底居多,有一半老人分散在各營中,補充了王平的神威軍五千人,此時正有七千人之多,也相當於是張任的主營。


    其餘各營,有降軍,也有之前的仆從軍,也有荊州新招的軍士。


    此時名單已經齊整,整個山字營在編三萬人,其中大部分人依舊還在雒城待命,張任隻能帶著各部校尉司馬和新軍前往雒城,再前往南中。


    ……


    本來唿聲最高的益州督的人選就是甘寧。


    但結果卻是出乎所有人意外,南陽太守秦頡升任益州刺史,有權調度所有郡縣兵,比三千石。


    督軍將軍黃忠遷為益州督,新設五營,節度漢中、南中在內益州全境。


    如此高位,非親信不能任之。


    這份任命,黃江之前就找黃忠聊了多次,同時給了他好幾個選擇,但他更願意領兵作戰。


    ……


    此時的刺史不再是監察官員,而是主政官職。


    張肱任益州別駕,張肅任長識,吳懿任治中。


    至於劉璋幾兄弟,則被安置在襄陽,象征性得封了一個雜號將軍。


    ……


    軍議過後又是持續幾日的政議,益州重新洗牌後,如樊敏之流,皆賜予沒有實權的虛職,金銀也賜予則是毫不吝嗇。


    同時製定了荊益兩州長達三年之久的發展計劃。


    向外擴張的防線收迴境內,造要塞,設關卡。


    ……


    諸事忙完後,離除夕夜也就僅剩五天。


    臨走的時候,黃江喊住了了正欲離開的賈詡:“文和,你跟我來。”


    賈詡一愣,整整十餘日沒有傳一個消息迴去,家裏人甚至都懷疑他被人綁走了。


    不少家眷跑到將軍府打探消息,這才知道,這幾日衛將軍召集眾人商議要事,雖有商議的內容都是絕密。


    “文和著急迴去?”


    賈詡則是嘿嘿一笑,幹咳一聲,跟隨黃江走進馬車。


    “先去賈軍師府內。”黃江吩咐一聲。


    百餘士卒圍著一輛馬車緩緩行進,這一路趕迴去,得差不多一個時辰。


    “這路倒是修的不錯了,平日裏要在馬車上喝茶,那是想都不敢想。”


    賈詡聽完隻是在一旁點頭。


    “吾意欲在荊州設置內閣。”


    “如尚書台一般?”


    黃江點了點案台,皺眉道:“不僅僅是尚書台。”


    “不知主公可有人選?”


    “暫設五人,你算一個,益州那邊,張鬆算一個,蒯越算一個 ,兩外二人,你可有想法?”


    “桓階、婁圭二人資曆沒有問題,論能力,桓階要差上不少,故而我推舉婁圭。”


    “暫定婁圭,最後一人,我覺得龐季尚可。”


    “我沒有疑問。”賈詡點了點頭。


    “內閣你為閣老,其餘人等不分主次,所有決議半數通過後執行。”


    “隻是不知閣老有何特權?”


    黃江點了點他,沉聲道:“閣老一人抵兩人,決議如遇不決,再呈報於我。”


    二人再對益州各級官員考核進行了一係列限定。


    “主公,黃忠將軍走後,誰負責軍官考核?”


    “依你看,誰可勝任?”


    “徐榮!”


    黃江一直敲擊案台沉思。


    “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也是一個讓徐將軍徹底接納荊州的機會。”


    “可,隻是他的人,怕是不容易帶啊。”


    “此言差矣,既入荊州,皆是主公之兵。”


    “那何人可接替他?”


    “秦真。”


    黃江一愣,他至今不懂這個人,態度是有,能力也有,但是個有野心的人。


    “主公覺得不妥?”


    “秦真為主將,蓋勳、徐鬆為副將,屯軍陽翟一線,軒轅大穀諸關適當減少兵力。”


    “主公英明!”


    “那諸葛玄表現如何?”


    賈詡輕撫胡須,不知為何黃江單單提及此人,但見其神色自若,開口道:“表現尚可,但比華佗等人來看,還是要差上不少。”


    “適當給與機會,讓其到迴來,學府內學習兩個月,年後開春去陽翟接替華佗。”


    “那華太守?”


    “遷任南陽太守。”


    “是否需要先將風聲傳出去。”


    “適當的宣傳還是有必要的,要讓天下人都看看,在荊州,所有人都有機會,隻要你有才華。”


    “喏!”


    “拔除陽平寨之後,申家兄弟是何態度?”黃江突然問道。


    申耽、申儀兩兄弟號稱上庸龍虎兩兄弟,為當地豪族,西平上庸一線的土霸王,而陽平寨就是他們的重要排頭堡。


    “既不受降,也不反,好像這些東西他們都沒參與一般。”


    黃江嗬嗬一笑,曆史這個著名的反骨仔,既然在自己的麾下,就沒有不除去的道理。


    “吩咐大銳士,拔掉申家,一個不留,上庸的天,烏雲密布太久,該見見光了。”


    賈詡暗自點了點頭,隨後說道:“那漢中的楊家呢?”


    “坐山觀虎鬥,沒有支柱的他們,逃不掉被群狼啃食的命運。”


    “我還以為……”


    “適當的時候幹預下,我們隻要地,其餘的財物商鋪,與我們無關。”


    “明白,年後就安排。”


    二人聊了一路。


    而此時一座客棧上,一名小廝在一名妙齡少女耳邊低語幾聲。


    少女這才走到窗口,看著眾人護著馬車緩緩離去。


    “父皇,你是對的,此人的確有匡扶大漢之能,但也有徹底毀滅大漢之能,但……”


    此時的她,內心極為糾結,作為萬年公主,她責任殺黃江而後快。


    但作為一個女人,是這個人曾經救了自我,還讓所剩不多的繡衣得以喘息。


    有時候她也怪父親,為什麽要把繡衣交給她。


    憑什麽父親兄弟承擔不起的重任要她來扛,但每次看到那一雙雙渴望的目光,她也隻能硬著頭皮上,有時候,真的很累很累。


    “公主,在這個角度,我有五成的把握射殺黃江。”一名年輕人對著萬年公主拱手。


    萬年發出一聲苦笑:“殺了他,我們這些人盡數陪葬也不可惜,可惜的是,你隻有五成的把握。”


    “那我們待在這裏,不正是為了殺黃江嗎?”


    萬年搖了搖頭,再次露出苦笑:“那是因為,除了這裏我們哪裏都去不了。”


    “還有,你當黑衣是吃幹飯的嗎,你看看那裏……”


    萬年指著遠處的一個高台,一名強弩手,正對著這邊,準確來說,正是對準他們。


    “還有那邊,你把這麵窗戶砸了,可能就看到了。”


    “咱們什麽都沒幹,這就被人盯上了?”


    萬年擺了擺手,做無奈狀:“因為我們是繡衣啊,這個理由還不夠麽?”


    青年不由吞了一口唾沫,聲音有點顫抖:“依公主的意思,我們的所作所為,他都知道,咱們現在撤,是不是已經遲了?”


    “那倒沒有,要殺,咱們早死了,要走,你現在也可以走,我不攔你。”


    青年一愣,他們這些人都是上了各大諸侯的黑名單,這董卓殺人誅心,沒能幹掉他們,便將他們畫像送給各路諸侯,人手一份,十分公允。


    故而,在荊州他們確實是最安全的,曾經不可一世的繡衣頭目們,此時已經是上天無路,下地無門。


    “這些你早知道,還讓我們幹這些沒有意義的事情?我要告訴王師。”


    萬年瞪了他一眼,惡狠狠說道:“記住,繡衣,我是首領,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是……”


    話雖如此,但王越乃是她的師尊,她又如何敢不敬。她也喜歡別人用王越來壓她,這便是她的驕傲。


    她和黃江都是驕傲的人。


    說心裏話,她對黃江還是有些好感的,曾經那句戲言,信不信我求你父王,讓你嫁給我。


    她時常也會想起,隻是那個懦夫終究沒有求劉宏,見到她也從未有過一絲尊重,也沒有表現一絲好感。


    隻是,兩個驕傲的人,注定是用冷漠迴應對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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