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一名衛兵急匆匆得跑入府衙內堂,劉璋此時愁容滿麵,並未睡下。


    “陛下!”衛兵隔著門大喊道。


    “何事?”劉璋中氣十足迴應。


    “西門失守,一群騎兵正往這邊殺來,快守不住了,還請陛下移駕新都。”


    “什麽……”


    ……


    “報,東門失守!”


    ……


    “報,北門失守!”


    黃江帶著騎兵衝入府衙的時候,這裏僅剩下幾名侍女,餘者皆人去樓空。


    “趙風,你去控製糧倉。”


    “喏!隻是……”


    “我這無礙,且自去。”


    趙風不再勸說,點齊本部人馬直奔糧倉。


    “黃射,你領兩百人將這裏清理一番,我帶人去南門看看。”


    按照黃江原本的策略,是故意將南門留了下來,但此時劉璋已經退去,就沒有必要再留了。


    “隨我來!”黃江吩咐一聲。


    兩千餘騎兵整齊有序跟隨在其身後,路過的地方皆大門緊閉。


    此時正是深夜,但雒城之民,今夜各個無眠,特別是城中大戶。


    黃江盡管斬盡了江州豪族,但在這裏百姓的心中,那是地獄裏的惡魔,是屠夫一般的存在,並不會覺得他是拯救他們的光明。


    一般百姓心中尚且如此,更何況世家豪族,隻不過愚昧無知是麻痹無知人的工具,還是有少許人看出了其中的本質。


    黃江趕到南門之時,大量潰軍和百姓正在敗退。


    “主公,追嗎?”親衛黃冬在一旁問道。


    “不必了,雒城既下,他們又能去哪裏?”


    雒城算是成都在這個方向唯一的屏障了,這裏破了,成都便是一座孤城,任憑其高大,也無法一直堅守不出。


    片刻後,敵軍一名大將正帶著潰軍往這邊跑來,看到騎在赤兔馬上的黃江,不由拿出背後的強弩,對著不遠處的黃江,但任憑他如何扣動,強弩紋絲不動。


    氣得他直接將強弩丟了過去。


    “放肆!我家主公有意放你們一條生路,你這是自尋死路。”親衛黃冬挺槍拍馬上前。


    “你當老子是怕死的嗎?”來將舉起手中雙錘對著黃冬迎了過去。


    就在他跑了兩步,被人用武器絆了一下,摔了一個踉蹌,隨後被人一刀插在後心處,嘴角鮮血溢出,努力掙紮。


    “對不住了,將軍,你一心求死,但我們想活著。”


    黃冬見來將已經被自己人幹掉了,不由勒住馬,甩了甩手,大喝一聲:“還不快滾!”


    潰兵大部分自行離去,仍有小部分人呆在原地,放下武器,半跪在地上祈降。


    “主子,為何要放他們離去?”


    黃江嗬嗬一笑:“虎落平陽被犬欺,你以為僅有我們想拿下成都,我隻是不想劉璋敗的太快。”


    沒有寸兵迴到成都的劉璋對他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


    片刻後,雷銅帶著人匆忙跑來,本有萬餘人的他,此時僅帶著四五千人不斷往這邊潰敗。


    隻見他拍馬走到黃江麵前,大聲說道:“久聞衛將軍的武藝天下無雙,雷某想試試!”


    “喝!”


    黃江身邊的騎兵立馬散開,手中長槍對準雷銅,並發出大喝聲。


    祝猛哈哈一笑:“你算什麽東西,比呂布如何,有什麽資格挑戰我家主公。”


    “哼……我是你老漢,跟你說話了嗎?”雷銅冷哼一聲。


    “找死!”祝猛雙手按在馬身上,戰馬匍匐在地上,他走了下來,對著雷銅勾了勾手指。


    雷銅也不示弱,抬起兩把看上去很重的大錘拍馬直取祝猛。


    “益州人喜歡用大錘的貌似挺多的嘛,可惜的是,他們都死了。”祝猛從身後抽出兩把大刀,大笑一聲。


    “憨憨,休要張狂,吃我一錘。”


    祝猛站立不動,任由雷銅一錘砸下,他身體輕輕一偏,十分巧妙避開這一錘,右腳一踢,右手中的大刀已經躍起,刀背對著落下的錘杆狠狠砸去。


    “擦……好大的力氣。”


    雷銅欲要收迴的錘子,被祝猛這麽一拍,手都麻了,差點握不穩。


    隻見祝猛高高躍起,他心中大喜,手中雙錘對著躍起的祝猛拍打過去。


    “受死吧!”


    “給我破!”祝猛大吼一聲。


    瞬間,雷銅感覺自己的五髒六腑都遭受了重擊一般,手中的大錘已經像一個破爛的球,已經開始漏氣了,他的雙手立馬握不住了,虎頭被震裂,手腕骨折,鮮血順著他的手指流出。


    戰馬更是發出急促的嘶吼聲,將他甩了下來。


    “留他一命!”


    就在雙方士卒都劍拔弩張的時候,黃江的聲音傳來。


    “喏!”


    說完,祝猛不屑一顧迴到自己的馬上,對著躺在地上的雷銅擺了擺手指,好像是在說,你不行。


    雷銅被兩名親衛扶了起來,嘴角鮮血溢出,笑著說道:“厲害,我敗了!隻是不知衛將軍比你如何?”


    “你廢話太多了,要滾就快點,趁我現在不想殺你!”


    “誰說我要跑了,我要降!”雷銅伸出手,一名衛兵正幫他正骨。


    “我們糧食不夠吃,留你們無益,趕緊走!”祝猛十分嫌棄得說道。


    “糧食嘛,我知道有個地方有很多。”


    “小子,要是讓我知道你騙我們,那你死定了!”祝猛哈哈大笑道。


    隨後看向黃江。


    黃江點了點頭。


    “你們的人站那邊去,放下武器。”


    雷銅聞言,擺了擺手,發現手腕處一陣疼痛,不由放緩了速度。


    ……


    片刻後,趙風領著幾十人跑到黃江麵前,低聲道:“稟主公,糧倉已經拿下,隻是裏麵的糧食也所剩不多了。”


    “我知道了。”


    在廣漢吃了一次虧,益州軍也學聰明了,不可能把所有的糧食都聚集在雒城內。


    但他們已經做好了長久作戰的準備,糧食必然是藏在不遠處,隻是不在城內,正如雷銅所說。


    ……


    接下來,一股股潰軍從城門口路過,黃江並未阻攔。


    銅雷小跑過來在黃江麵前低聲道:“衛將軍,我看那名小兵神色有點像吳懿,隻是天色太暗了,看不真切。”


    “有心了,隻是我在意的僅是雒城而不是他吳懿,也不是劉璋,不然你覺得他們能逃出去麽?”


    “將軍海量,非我等可比!”


    “手腕怎麽樣了?”


    “已無大礙!”說罷雷銅甩了甩手腕:“哎……呦!”


    ……


    “趁天還未亮,且下去休息吧,明日再說。”


    “將軍,你不怕我跑了,或者暗中使什麽陰謀?”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你不是這樣的人。”


    “額……”


    這時祝猛在他耳邊低聲道:“主公說是這樣說,但你別不識相,鎧甲和武器,全部放下,人你帶到大營內去休息。”


    “這個我懂!”


    ……


    三日後,城內所有殘餘士卒和隱患世家被清查一番,這次黃江並未大肆殺戮,但一些牽連甚多的士家大族,也是狠狠出了一次血。


    所獲糧草僅有不足三萬石,俘虜萬餘人。


    荊州軍戰死三千餘人,益州軍戰死一萬餘人,逃跑兩萬餘人,包括劉璋和主將吳懿。


    所有捕獲將領謀士全部放迴成都。


    眾人皆不解。


    “主公,咱們這次不是應該將他們一網打盡麽?”張任有些不悅看向黃江。


    “益州已是囊中之物,何必急於一時,到手的兔子還能飛了不成。”


    “他們可是還有整個蜀郡,哪會輕易放手!”


    “蜀郡,又豈是誰一個人的。”


    “明白!”


    “那雒城的豪族,何必要對付他們?”


    “這是一個長期的矛盾,和誰統治益州無關,也必須要治理,世家大族可不像這些統治者一般,如曇花一現,他們根深蒂固。”


    張任不是很理解。


    “即便滅了舊的世家,那以後還會有新的世家,何其難也!”


    “這些事情說來也極其複雜,又豈是三言兩語可說清的,也非一朝一夕可解決的。”黃江歎息一聲。


    “既如此,不如屠盡世家豪族。”張任目光一寒。


    “其中牽扯甚多,豈是一個殺字可解。”


    誠然,現在的讀書人全是世家豪族子弟,這些人是一個國家的中流砥柱,真要殺幹淨了,那黃江又有何人可用?


    再者,世家豪族一旦與黃江為敵,那他的領土內將永無寧日。他們手中可是有大量私兵的,有錢有糧,一唿百應,黃江總不能殺盡所有人吧。


    看似是對抗豪族,實則是對抗領導平民的豪族,也就是對抗天下所有人。


    即便你屠盡了。


    那之後呢,還會有新的世家大族,還殺麽,沒準還未殺之前,自己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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