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談家無修


    越城就像是整個東域的中心,任何時候都是人聲鼎沸,車水馬龍,一派繁華俗塵濃鬱氣息,來來往往,讓多少人醉生如夢,沉淪於此,又讓多少人在歡笑中浸沫著孤獨,凡世塵緣,羈絆著多少愛恨情仇,平凡的人們為了生存奔波勞碌,背負重擔,承受超越他人的苦難,但他們並未對生活失去信念,忙碌的生活,盡管疲倦,卻能得到一種安穩踏實的幸福。


    追逐名利錢財的經商人士表麵上雍容貴麗,灑脫隨意,貪享遊樂,其也有大多暗地裏卻常常苦惱於生活的苦和難。


    每個人都帶著不同的麵具努力扮演著不是自己喜歡的角色,在這繁華塵世中,掙紮著,奮進著,不管不顧的向前爬行著,一步一步,追尋著一切,又丟失著一切,迴頭發現,初心皆變,最後又想奮力找迴自己喜歡的角色時,卻發現已經有心無力,為時已晚,所以有的人幹脆沉淪,隨意灑脫而行。


    越城街尾祖廟荒廢之地,一個蓬頭垢麵,衣縷破衫的老者翹著二郎腿傾躺在廟門前青石板上曬著太陽,經曆了前段時日的大雪,整個東域明顯更加寒冷,雖是正午暖陽,但是坐在森骨寒石上怕也會凍傷,不過幸好那老者還知森寒,給身下鋪了層厚厚的幹草,悠閑自得,身前還放了壺清酒,雖表麵看起如乞者窮困潦倒,但這般灑然心境也不失為一種生活方式。這老者在這有些年頭,以至於周圍的人們都認識他,並時不時的給他送些吃的穿的,但人們終究不知道他來自哪?是何人?


    有人曾也問過他到底什麽人,從哪裏來,,但他似乎不願提起,也從未說過。


    越城雖是繁華,但繁華落盡,也會淒涼,大千世界,塵埃亦都不同,何況人群皆不同。有繁華,便有繁華落盡的淒涼……


    離開越城十幾裏路,就有一個小鎮,雖離繁華越城不遠,但是卻是清冷稀疏,就連半個多月前下的雪都還沒完全消融徹底,大街上更是人煙稀少,落葉飄零,僅有的幾個商鋪小販也不願賣力吆喝,整個街道寂寞冷清,不知何其緣故,明明房舍看起來很多的城鎮為什麽人卻少的可憐。


    小鎮深處,一座廢棄的府邸,周圍雜草叢生,門咎牆壁上布滿蛛網,像是荒廢了很久,可整個府邸雖然殘敗,但依然看得出其寬闊威嚴,門庭高建,像極了達官顯貴曾經的居住之地,但又不似其庸俗榮華。


    廢棄的府邸,是一座曾經輝煌華麗,如今卻荒廢殘破的建築。它靜靜地坐落在一片荒蕪的土地上,散發著歲月的腐朽氣息。


    外牆上的石柱已被風吹雨打,破敗不堪,殘缺不全。牆壁上的塗料已經剝落,露出了原本光潔的磚石,暴露出歲月的痕跡。窗戶被風吹打得盡是裂痕,幾乎沒有一塊完整的。


    進入府邸內部,你會看到一片破舊的景象。地板上鋪滿了塵土和碎瓷片,牆壁上的油漆剝落得隻剩下一層層的白色灰塵。昔日繁華的大廳,現在隻殘留著幾張破爛的家具和倒塌的柱子。


    府邸的屋頂已經嚴重損壞,漏雨的痕跡清晰可見。陽光透過破洞灑落下來,投射出淩亂而搖搖欲墜的陰影。荒廢的花園裏,曾經盛開的花朵已經凋零殆盡,隻剩下淩亂的枯草和迷宮般的石頭小徑。


    廢棄的府邸中彌漫著一股悲涼和寂寥的氛圍,仿佛在述說著往昔的輝煌和榮耀。它是時間的見證,見證著歲月的流轉和人事的更迭。廢棄的府邸,是一幅被遺忘的畫卷,帶給人們一種哀愁的美感。


    府邸深處大堂房屋內,一般無二,也是一片狼藉,殘垣斷壁,塵埃滿布,蛛網叢生,就是這般環境之中,一道身著墨綠衣袍身影背身而立於破敗的大堂之內,衣袍卻幹淨利落,一塵不染,一動不動望著眼前唯一一處幹淨的地方,是一張高簷寬大的木桌,木桌上端端正正的放著一排祭棑牌位,也不知這個背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這些牌位在這放了多久,那背影就那般靜靜地望著一排排牌位站著,孤獨著,悲傷著,懷念著。


    不知道什麽時候身後輕輕走來了兩個身影。但那背身而立的男子依舊如雕像般紋絲未動,身後二人麵麵相覷,都不忍開口打攪,但卻也不忍看到男子這般模樣,終有其中一人看不下去,輕聲勸誡說道


    “少主,廝事而往,切勿再悲痛傷心……”男子身形未動,但似乎卻已經迴過神來


    “陳伯,讓您查的事如何了”


    男子冰冷的言語中帶著一股憂傷說道。


    “如少主所料,寒陽宗那位的確是假,真正的向文淵此刻就在越城”


    被叫做陳伯的身影對著男子迴複道。


    “哦?果然是假的……那寒陽宗那位是什麽人?”墨綠衣袍男子雖有些驚訝,但似乎並未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被男子叫做陳伯的長者搖了搖頭說道


    “暫時還不知他從何處而來,有何目的,但能在安和村,傷我們二位高手,道法肯定大乘之上,想必定然不是尋常之輩,再多些時日,定能查清此人來曆……”


    “那就盡快再去查,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什麽人,殺我家門客,冒名頂替,這仇我記下了……”男子憤怒說道。


    “是,少主,我這就發令下去全力追查此人身份”


    男子聽後,不再多說,一發沉默,背身而立,半天沒有說話。


    半天,才聽陳伯身旁的另一個長者開口問道


    “少主,這次迴來是否有什麽行動?”


    男子依然未說話,緩緩走向高簷木桌,輕輕的捧起正中的一塊牌位,不惜幹淨的衣袖擦了擦牌位上的灰塵,一滴寫滿傷痛的眼淚啪嗒滴落在牌位上,


    “故顯考談公(諱)子夫之靈位”


    短短一行字卻讓男子再也強忍不住跪下身來低聲嘶啞哭泣起來


    “父親,母親,孩兒讓你們久等了……”


    外麵兩位長者也心生悲戚,再也見不得男子如此傷心,輕緩走近男子身旁輕柔的拍著他的肩背。


    “好了,無修,叔伯們知你心痛難忍,但你是談家唯一後嗣,你是談~無修,你必須要摒棄悲痛,化其為力,為你父母報仇雪恥,重振談家威名。”


    陳伯一番安慰苦道,故將談字咬重語氣,是在提醒男子是談家後人,原來此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隨蕭遙子出宗而行的葉無修,而他,也並不是葉無修,而是十多年前唯一存活下來的談家後人—談無修。


    身著墨綠衣袍的談無修這才收複傷痛,抹掉了眼淚,顫抖的手握緊了手中的牌位,眼角布滿血絲,一身強盛的殺氣而起,咬著牙滿是恨切自語道


    “父親,母親,十年忍柔負重,孩兒終於等到良機,如今孩兒已經得逍遙子信任,他也野心暴露,竟然想著隱陣開宗,共邀當年那幾人,實乃良機天賜,這一次,修兒便為你們報仇”。


    拂去眼角淚痕,葉無修立身而起,男子將牌位輕放原處,轉身而來,正是那個一向看起來放蕩不羈,苟顏深笑的葉無修,此刻應該已是談無修。


    “多謝二位叔伯關切之心”。


    “少主莫要這般客氣,我們幾個承蒙你父大恩,甘願做為門庭聽憑差遣,不知少主這次可是有大行動”隻見其中一人說道。


    “正是,幾日之後那蕭遙子要參加幾年前約定的十聖之約,而且很有可能會在這次寒陽之日閉陣開宗,領十聖前去觀摩寒陽一年一度的祭祖比試,說是要讓寒陽宗受世間宗派敬仰,揚名四海,嗬嗬……”談無修帶著一絲譏諷說道,四人聽後甚是驚訝。


    “竟有此事?哈哈哈……想不到這蕭匹夫竟有如此虛榮傲慢之心,竟然臨老才野心暴露,也當是天助談家,那少主的意思是……”


    “寒陽之日,那幾人都會來寒陽宗,此等良機,萬不可錯過,正是為父母親報仇之日,也該是讓談家重現江湖的時候了”


    談無修一副仇恨之容,緊緊的攥緊拳頭帶著恨意說道。


    “可是少主,那修道十聖皆是道法超然的大修行者,境界最低也是道法大乘之境,再加上寒陽宗那些不容小覷的弟子,我們恐寡不敵眾,難以取勝呀”


    四人中從未開口的另一人擔憂說道。旁邊的陳伯也接聲附和提醒說道:


    “是啊,無修,再者還有那七宿玄冥陣,恐怕我們這些年暗中培養的所有門徒都前去,實力懸殊,恐怕都無法戰勝啊”


    二人知葉無修複仇心切,但現實實力的確懸殊,若是貿然行動,想以他們之力戰天下修道大家,實在差距懸殊太大,就算是煙雨破荒陣大成之境,若要取勝,怕也是幾率渺茫。


    “或許我可以幫你排除所有擔憂……”


    幾人擔憂之際,話剛說完,便聽一個渾厚通靈卻無骨的複聲帶著強大的氣魄不知從哪傳來,那聲音渾厚怪異,另聽者心悸慌亂,詭異的聲音引得葉無修幾人麵麵相覷,環望四周,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所震顫。


    “何人?既然來了,何不露個臉”葉無修還算冷靜說道。


    隻見不知哪來一股卷風襲來,雜草搖擺,蛛網浮亂,地麵斷石破瓦,詭異浮空,很快一個全身黑色大衣袍的身影從牆外直接穿透而進,就連整個頭部都是黑帽遮蓋,低著頭看不到整個麵目輪廓,全身上下卻透露著強悍詭異的氣息。


    “你……你……是誰?來這幹什麽”不知是被震懾到還是怎的,陳伯身邊的老者結結巴巴斥問而道。


    “是誰不重要,重要是我可以幫你清掉所有障礙……”聲音依舊刺耳怪異,這話顯然是對葉無修而說。


    “哦?幫我?我既然要複仇,自是準備好一切,何須你幫我,你到底是什麽人”


    葉無修聽來著並無惡意,便鎮定下來開口問道。


    “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可以讓你複仇之路勝券在握……”黑影隱隱說道,周身散漫著強悍至極的詭異之氣息。


    “哦?我又該如何相信你,何況我都不見得你真容”葉無修疑惑問道。


    突然,強大的殺意席卷而生,一股深不可測的力量向葉無修襲去,兩個長者急忙欲出手防禦,然隻是一瞬間,那股強大的力量將二位直接掀翻擊飛,直接席卷葉無修而去,就在離葉無修僅僅不到一寸那股力量卻停了下來,接著一個虛晃,黑色身影便直接到了葉無修麵前,帶著空憾無跡渾厚的聲音說道


    “你不是要看我真容嗎”說著黑色身影慢慢抬起了頭,葉無修瞳孔猶如收到驚嚇,極具放大,當真是被嚇到一般退身好幾步。因為眼前的人容貌確實麵如枯骨,陰森恐怖。


    好一會兒葉無修才迴神平心,故作強姿冷聲問道


    “為……為何要幫我?”


    “因為一個人”


    “何人?”葉無修有些驚奇問道


    “扶幻……”


    “扶幻……?萬決青熠親徒扶幻?”葉無修滿心驚訝,扶幻乃修道界的驚世少年,在修道門派中也算小有威名,可是自己卻於扶幻素不相識,也並無任何交集,為何?


    “正是你現在的那位文淵師兄”黑影抬頭說道,隻是麵容恐怖,看不出他任何神態。


    “什麽……你是說他就是扶幻………他就是青蒼青熠仙長的徒弟扶幻……難怪會有如此實力,在安和村竟能殺我兩名門客,正好……”


    “我可以助你一臂之力,就算你不能成功,我也能保你全身而退,所以他殺你兩名門客之事,你也不要過多追究。” 枯 鬼麵人語氣沉寂說道。


    葉無修沉思片刻,欲想扶幻殺他兩名門客,實有憤恨,但眼前此人實力恐怖,若能借其之力,複談家之仇,重振談家威名,那於扶幻私仇,來日方長,當前實要大局為重。


    “我答應你”


    葉無修沉思片刻開口迴應道。


    隻見話剛說完,枯骨麵人便形消不見了蹤影,隻留下一句渾天通透之言


    “寒陽之日,我就在你身後”。


    “少主,為何毫不猶豫答應他”


    待枯骨麵人消失後,陳伯才敢開口問道


    “此人不僅麵相恐怖,其全身籠罩著一股詭異之氣,我若不答應,你我三人恐隻是一指之力摧之,何況,答應是迴事,做不做是另迴事……”


    談無修一副惡狠毒辣神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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