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漸蒙亮,寒意依舊籠罩著整片大地,依稀鳥鳴於枯木之上,安和村一片寂靜,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村裏的人如同往常一樣,起早於黎明悄然之時,村中其他一切安然無恙,隻有其中一棟木建草屋是門窗懼破,屋頂崩塌,一片狼藉,完全沒了其形,幾道身影忙前忙後,埋頭整理著殘垣斷壁,修撘門圍屋頂,鑄欄搭牆。


    煙雨破荒陣,四方結陣嚴密,且陣法獨特玄妙,展現出的力量異常強大,不僅需布陣修行者配合默契,且自身要有強大的內息來催動結陣,在陣內結陣者道法和力量能夠長時間保持穩定,直到消滅陣中的對手,


    煙雨破荒陣其具有一定的迷惑性,其在陣法外圍毫無威脅,且感知不到陣內所發生的一切動靜,這也是為何昨夜如此大的動靜,而周圍村民未受其影響的原因。


    天氣甚是寒冷,幾人卻忙得滿頭是汗,在其一片破碎狼藉之下,一個床榻卻是完好無損,向三煙虛弱無極睜眼坐在床上,身上裹著極厚的被褥。靜心憂思,不知其心想何事。


    天已通亮,幾人身形未停,總算收拾的有點起色,但是碎裂的門圍,不見的屋頂,還是引來早起村裏其他人的好奇觀賞。


    “文雪啊,你們家發生什麽事了,這……這……這是遭賊了嗎?”


    隻聽一個老大娘站在庭院幾米開外,一臉懵圈打量著一切,按理說能將房屋摧毀成這般,動靜肯定不小,可是家離向家不遠的她,卻豪然不知。


    “楊大娘,沒事,可能昨晚風大,這屋頂毛草年代久了,被風吹散了,”向文雪一臉正經帶些敷衍迴答道,可大娘卻更加懵圈,來來迴迴看了看自己家的房屋,再看了看其他村裏的房屋一陣茫然失措


    “風……?哪來的風,為何我們沒感受到,是不是你帶迴的這兩個小公子晚上不好好睡覺,煉什麽翻江倒海之功呢”


    大娘滿臉疑惑,但還是不忘趁機調侃奚落一下向文雪。


    向文雪天生麗質,村中男人皆常常見其身影多做停留,以至於村中老婦皆對向文雪帶點嫉妒羨恨之態。


    “哈哈哈……那兩個小公子功力的確厲害”一個粗狀中年男聲也跟著一番打趣說道,引來周圍幾人看熱鬧不嫌事大的人一番哄笑。


    “咦……鍾大叔,快看,你家豬又越圈了……”雖然知道村裏人皆是玩笑之言,但站在屋頂的向文淵還是聽不下去了,於是突然故作緊張神色,手指了指遠處,故意緊張喊道。


    大叔聽言趕緊跑去查看,一旁的大娘也不再打趣,看著眼前破爛不堪的向氏房屋,也有些不忍之態


    “看這天似乎要變了,已近寒冬,看這天空陰沉,雲層聚集,氣溫也如此冷冽,怕是這天要下大雪了,你們須得抓緊時間修理房屋,不然真就得挨凍了……”


    “知道了,大娘,修不好去你家住……”


    向文雪調侃笑道,一副頑皮童心未泯。引得周圍人一陣歡笑,就連扶幻和蘭傾都不禁笑出了聲,暗想這向文雪竟還有另番頑皮之性。


    一片歡聲笑語,甚是令人心鬆,以至於讓扶幻蘭傾還有向家姐妹真的覺得隻是刮了場大風,完全忘卻了昨夜驚心動魄之戰,幾人奔波忙前直到天黑,終於勉強搭好了屋頂,修好了門窗,向三煙不知何時起身倚靠在門框上靜靜地看著幾人忙碌身影,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讓人難以察覺的笑容。


    天黑之後,眾人才放下忙碌的身影,此時,向文雪已經做好了一桌子的飯菜,來招待扶幻和蘭傾,也是為了感謝二人,茶飯之餘,幾人圍桌而坐,談論高闊,扶幻沒有再提及要冒名進寒陽宗之事,他人也沒討論昨晚發生的事,隻是嘮起了家常理短,蘭傾倒是不斷地誇讚向文雪的智貌才勇,似乎很是喜歡向文雪,不過可惜自己也是女兒身罷。


    茶飯最後,向三煙忽然放下了手中之筷,重重的歎了口氣,拍了拍雙腿,似乎決定了什麽事。


    “你們先吃著,我馬上迴來”說罷起身走進房中,留下幾人麵麵相覷,不知其意,不大一會,向三煙拖著虛弱的步伐走來,手中握著一把帶鞘斷劍,扶幻一看便知是昨晚那柄破陣於無形的神劍,向三煙徑直走近扶幻跟前撫摸著刀鞘說道


    “我這一生鑄劍無數,唯有兩把劍最令我得意,一把‘破塵’,曾贈給了那蕭老頭,還有一把就是雪兒手中的吟雪劍了,但是有一把劍,讓我此生無憾,甚至從未向人提起過,便是這把劍匕‘暗淵’,此乃我機緣巧得天外飛石而鑄,凝天地靈氣,聚萬物之精魄而鑄,可斷人魂,削萬物之氣,我之所以隱居,一部分原因也是因為它,本想待文淵成人習法修行進寒陽宗時送給文淵,不過現在看來它更應該跟隨一個他值得陪伴的人,扶幻,這把‘暗淵’就贈予你了”


    扶幻心悸一怔,連忙起身後退幾步,恭敬推辭說道


    “扶幻感謝向前輩信任之情,不過君子不奪人之愛,這把劍匕是前輩賦予犬子之愛,扶幻不能接受,還是留給文淵兄甚好……”


    完全沒把一切當迴事的向文淵嘴裏還咀嚼著肉塊,聽到扶幻推脫之詞連忙起身吧唧嚼著嘴說道


    “恩公,既然父親把他贈予你便是覺得你更適合,再說了我真的不喜歡帶把劍在身上,雖然它短且精小,但我還是更願意帶把文硯在身上”


    “扶幻真擔當不住……”扶幻連忙推脫說道


    “扶幻,所謂劍道,縱橫八湧,鋒起蒼瀾,其劍本身有靈而存,氣吞山河,有附主之知,當你走進這安和村時,我便覺察到‘暗淵’的激蕩不安,所以你才是它選定的附主,隻待你落血相授,它便與你同身同在,再者,以劍氣化劍,雖隨氣而破,但力終不足,且難禦韌堅之物,如有‘暗淵’,一切不足為慮”


    說吧向三煙鄭重的伸出暗淵,眼神堅定決絕向扶幻示意點頭,扶幻看了看蘭傾,向家姐妹的眼神支持,再也不好拒絕,便微身而躬雙手接過暗淵,堅定說道


    “多謝前輩贈劍之情,扶幻願持此劍扶正道,黜邪魔,定不負向前輩之願”


    “好……說得好,我沒看錯人,暗淵也不會看錯人”向三煙重重拍了拍扶幻肩膀,算是交劍之禮。


    而後又輕聲繼續說道“還有一事,昨夜那煙雨破荒陣雖說隻有談家之人可以布結,但我隱約從其中探知到寒陽宗的修行氣息,想必那人隱藏於寒陽宗內,先前你說想代替淵兒進寒陽宗,不知處於何目?”


    “向前輩可否聽過‘白刹’?”


    “‘白刹’,上古神器白刹,當然聽過,論起白刹,我送你這暗淵當真如同小巫見大巫,我畢生心願便是想目睹白刹真容。”向三煙聽到白刹簡直是如同餓狼遇肉般垂涎三尺,就差口水留下,不過想到哪裏不對勁,


    “白刹,扶幻?扶幻?難道你就是萬決那個驚世奇才青熠弟子扶幻?”向三煙頓時對扶幻更加刮目相看。


    “不瞞向前輩,正是,此次想進寒陽宗,是因南疆之地一封印上古妖魔欲破陣而出,先前師尊被其殘識所傷隻留一魄,遂欲想進寒陽宗天仙閣查其解除白刹封印之法,再其尋找迴魂結魄之法,救師尊之命”


    扶幻如實說道,讓向三煙驚坐而起,臉上神情沉重微顫


    “青熠他……”


    扶幻微微點頭,神情悲戚。


    “不隻師尊,還有其他十幾個仙家,他們舍魂魄結陣,以元神鎮壓血妖,可還是隻是重傷血妖,讓他離魄而逃,我與南疆尋到師尊蹤跡,師尊留殘念告知我來龍去脈,我這才下定決心來到東域,是想去天仙閣尋一現生機”


    “原來如此,你小小年紀卻要背負如此之任,俠義道心實屬蒼生之福,向某實在慚愧,也罷,既然文淵他實屬不喜修行之事,你便代他入宗,隻不過你定要隱身藏名,千萬別被人識破。”向三煙叮囑而道,算是答應。


    “啊……啊……多謝向前輩……”扶幻一時反應不過來,向前輩這是答應他冒名頂替進寒陽宗了嗎,扶幻激動不已,不知道說什麽。


    “隻是此事過後,怕是要得罪那蕭老頭,不過得罪就得罪,還有,你們是怎麽得知我與寒陽宗有這麽一個約定的,按理說,外人應該不會知道此事的”向三煙費解問道


    “不瞞前輩,是位老者向我們提及到,至於那老者是什麽人,我們也沒追問到其性命”


    “哦?……難道是他”向三煙一臉沉思狀。


    “前輩可知他是什麽人?”扶幻帶著疑惑問道


    向三煙搖了搖頭,說道


    “不敢確定,但知道此事我也想不出是何人了……罷了,罷了……小子,有一件事,我忘了,若是以後有機會,可否將白刹帶來讓我瞧上一瞧,那我就真畢生無憾了”


    “前輩放心,晚輩定會完結向前輩之心願” ,扶幻誠懇說道。


    向三煙點了點頭,抄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神色忽然嚴肅說道


    “煙雨破荒陣出現,定是談家人迴來尋仇…”


    向三煙臉上露出一絲憂慮且深遂神情,忽然想到什麽來,對著扶幻說道


    “扶幻,你可否答應我一件事?”


    扶幻有些詫異,疑惑問道


    “前輩請說,扶幻自當竭盡全力”


    向三煙拍了拍扶幻肩膀,鄭重說道


    “昨夜我感知到黑暗中那個神秘人身上似隱隱有寒陽宗的功法,所以我猜測那人定藏身於寒陽宗內,你此去若有時間,可暗中查尋下此人的真實麵目,若此人真在寒陽宗內,怕是有一定的企圖,若真如此,你可向寒陽宗那逍老頭提下此事,就說談家人迴來了,讓他做些準備”


    “向前輩口中的談家人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他們會來迫害向家”扶幻滿腦疑慮。


    隻見向三煙滿臉愁容,一臉的悲切懊悔神情,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似乎再迴憶著曾經發生的一切,好會功夫才一聲歎息說道


    “越秀談家,奇門相術,遁甲天書,陣法傲然,曾經也是東域修道大家,隻是他們修的是奇門陣法,當時在整個東域也是威名赫然,甚至人們與其和寒陽宗相比,其中最厲害的就是我們昨晚所見到的煙雨破荒陣……”


    “煙雨破荒陣…”幾人疑惑脫口說道。


    “沒錯,煙雨破荒陣,若是陣法大乘,其功力傷害深不可測,昨晚能被暗淵所破,都因其陣法布結者功力不夠,且陣法不夠成熟,要是當年的談門主,恐怕我們昨夜皆會成為陣下之魂”向三煙一臉凝重說道。


    幾人也是聽的有些心驚,也有些慶幸,如此厲害的陣法若真大成,恐怕幾人……


    “那後來談家發生了什麽”扶幻疑惑問道


    向三煙神情恍惚看了一眼扶幻,卻是低頭搖了搖頭,一聲長息


    “一場慘劇,談家幾近全部覆滅,一夜之間一個大家宗派消失匿跡,當時的真相,或許隻有那幾個人道的清楚”


    “一個大家宗派就這樣消失,難道沒有人去查清發了什麽麽”蘭傾同情中帶些憤慨問道。


    向三煙低頭搖頭說道“所有事情太過複雜,當時我也隻是從逍老頭口中得知一二,隻知是因談家家主練功走火入魔,魔性大發,殺了自家所有人,而後被趕來的逍遙子幾人製度並殺了他,至於其中是否還有其他隱情,不得而知,慢慢,隻知後來人們不再提及談家往事”


    說罷,向三煙有是一聲歎息。


    “那前輩,如果昨晚真是談家人所為,那扶幻還是不明白那為什麽談家人會來追殺您”扶幻困惑問道


    向三煙同樣困惑,搖了搖頭說道“看來隻有找出談家人才能問個明白,那人影確實有寒陽宗的內息,看來答案還是得去寒陽宗尋找”


    扶幻很認同向三煙的推斷,如此,進寒陽宗又多了一個任務。


    “前輩放心,扶幻定會全力找出答案”


    扶幻握緊了手中的暗淵,鄭重說道。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白刹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三尺風塵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三尺風塵並收藏白刹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