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聞言,立即離開席位,跪下拜道:“布意已決,司徒勿疑。”王允卻有些擔憂,說道:“但恐事或不成,反招大禍。”呂布拔出帶刀,刺破手臂,流血為誓,表示自己的決心。王允見狀,跪謝道:“漢祀不斬,皆出將軍之賜也。切勿泄漏!臨期有計,自當相報。”呂布慷慨答應,然後離去。


    王允隨即請來仆射士孫瑞、司隸校尉黃琬商議此事。士孫瑞建議道:“方今主上有疾新愈,可遣一能言之人,往郿塢請董卓議事;一麵以天子密詔付呂布,使伏甲兵於朝門之內,引卓入誅之:此上策也。”黃琬問:“何人敢去?”士孫瑞迴答:“呂布同郡騎都尉李肅,以董卓不遷其官,甚是懷怨。若令此人去,董卓必不疑。”王允聽後,點頭讚同,說道:“善。”於是請呂布一起商議此事。


    呂布說:“曾經你勸我殺丁建陽,他就是這個人。現在如果他不離開,我就先斬了他。”他讓人秘密請示到來。呂布說:“你曾經告訴我殺了丁建陽然後投靠董卓;現在卓上欺騙天子,下虐待百姓,罪惡累累,人神共憤。你可以傳達天子的詔書,讓他前往郿塢,召集軍隊除掉董卓,力挽狂瀾,保護漢室,共同成為忠臣。你覺得怎麽樣?”


    肅說:“我也一直想除掉這個賊,隻是可惜沒有誌同道合的人。現在將軍如此,真是天賜的機會,我豈敢有二心!”於是兩人折箭為誓。王允說:“如果你能完成這件事,又又何愁不能得到顯官。”


    次日,李肅帶著十幾個騎兵,前往郿塢。有人報告說天子有詔令,董卓讓他進去。李肅進去行禮。董卓問道:“天子有什麽詔令?”李肅說:“天子的病體已經痊愈,他想在未央殿與文武官員會麵,討論將禪位給太師的事情,所以有這個詔令。”董卓問:“王允的意思怎麽樣?”李肅迴答:“王司徒已經命人建造接禪台,隻等主公到來。”


    董卓大喜,說:“我昨晚夢見一條龍罩在我身上,今天果然得到這個喜訊。時機不可錯過!”他命令心腹將李傕、郭汜、張濟、樊稠四人帶領飛熊軍三千人守護郿塢,自己立即駕車迴京;然後對李肅說:“我當做帝王,你應該擔任執金吾。”李肅行禮並表示謝意。董卓去辭別他的母親。


    母親已經九十多歲了,問道:“我的兒子要去哪裏?”董卓說:“兒子將去接受漢禪,母親你以後可能成為太後!”母親說:“我近來感到身體顫抖,心裏害怕,擔心這不是好兆頭。”董卓說:“我將成為國家的君主,怎麽可能沒有一些驚擾的消息呢!”於是他向母親告別並出發。臨行之前,對貂蟬說:“我將成為天子,要立你為貴妃。”貂蟬已經明白他的意圖,假裝高興地行禮表示感謝。


    董卓離開郿塢,上了車,前麵有人遮擋,後麵有人護送,朝著長安前進。行了不到三十裏,所乘之車突然斷了一隻輪子,董卓下車騎馬繼續前行。又行了不到十裏,馬突然咆哮嘶喊,將韁繩咬斷了。董卓問李肅說:“車折輪,馬斷韁繩,這是什麽預兆?”李肅說:“這是太師應驗紹漢禪位,棄舊迎新,即將乘坐玉輦金鞍之兆。”董卓聽後喜悅並相信他的話。


    第二天,他們正行駛間,突然刮起狂風,天空被濃霧所覆蓋。董卓問李肅說:“這是什麽祥瑞?”李肅說:“主公登上龍位,必然有紅光紫霧,以彰顯天威。”董卓再次喜悅並沒有懷疑。到達城外時,百官都出來迎接。隻有李儒因病無法出迎。董卓進入宰相府,呂布前來祝賀。董卓說:“我登上九五之位,你將總督全國兵馬。”呂布感恩道謝,然後在帳前休息。


    當晚郊外有十幾個小孩唱歌,風吹著歌聲傳入帳篷。歌詞是:“千裏草地,為何那麽青翠!十日卜卦,沒有生機!”歌聲悲涼。董卓問李肅說:“這童謠主要是什麽吉兇意呢?”李肅說:“隻是表示劉氏滅亡、董氏興盛的意思。”


    次日清晨,董卓擺列儀仗入朝,突然看到一個人,身穿青袍白巾,手持長竿,上麵綁著一丈布,兩頭分別寫著一個“口”字。董卓問李肅說:“這個人是什麽意思?”李肅說:“他是一個心智不穩定的人。”他們唿叫士兵將他趕走。董卓進入朝廷,群臣都穿著朝服,迎接他進入。


    李肅手持寶劍扶著董卓的車子前行。到了北掖門,軍隊阻擋在門外,隻有二十多輛禦車一同進入。董卓遠遠看到王允等人手持寶劍站在殿門口,吃驚地問李肅說:“他們手持劍是什麽意思?”李肅沒有迴答,推著車子直接進入。王允大喊道:“叛賊來了,士兵們在哪裏?”兩邊突然走出一百多人,持著戟和長矛刺向董卓。


    董卓身穿甲胄,沒有受傷,但他的手臂受傷摔落了車子,大喊道:“我的兒子奉先在哪裏?”呂布從車後厲聲出來說:“有詔討伐賊人!”一戟直刺董卓的喉嚨,李肅早已割下董卓的頭。呂布左手持戟,右手從懷中拿出詔令,大喊道:“奉命討伐賊人董卓,其他人不問!”將吏們都唿喊著萬歲。後來有人寫詩歎息董卓說:“霸業成就時成為帝王,如果不成還做富家郎。誰知天意不偏袒,郿塢剛成就已經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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