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潘奕陷入大麻煩,連玉珠也一大早就被敲門聲驚醒,是白老爺子,昨天他左等右等也不見白芨迴來,就想出城找她,結果天色太晚,城門關閉,他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一晚上沒睡,等城門一開,他就來到了連家。


    「白芨沒迴去?」連玉卿忽然想到了那聲救命,當時他沒在意,現在想來……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麽?」白老爺子急聲道。


    連玉卿趕緊往昨天和白芨分開的地方跑,白老爺子忙跟上,連玉珠想了想,也跟了上去。


    不多時,三人來到昨天那處野地,前幾天剛下過雨,野地上的足跡很雜亂,有點不好分辨,但其中有一條車轍卻十分明顯。


    普通車轍不是向外走就是向裏走,可是這條車轍走到這裏就轉了迴去,好像是在這裏接什麽東西一樣。


    這個地點正是連玉卿跟白芨分別的地方,連玉珠頓感不妙,她覺得白芨出事了。


    「芨兒、芨兒,是我啊,我是爺爺,你在嗎?」白老爺子急得朝四周喊白芨的名字,周圍全是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根本沒人應答。


    白老爺子似乎感應到了什麽,用手捂著臉默默的流淚,他兒子、媳婦早逝,就留下孫女跟他相依為命,現在上天要把他孫女也帶走嗎?那還不如讓他早點死,省得他白發人送黑發人。


    連玉卿也不安至極,他站在這裏,似乎還能看見白芨嬌羞滿臉、委屈哭泣的樣子,可是她人呢?


    見他們兩個是指望不上了,連玉珠沉下心,建議道:「咱們還是去報官吧,讓官府來幫忙。當然,咱們也要繼續尋找,這條車轍就是線索,昨天縣裏這麽熱鬧,我就不信沒人看到,咱們多找、多問,肯定能找到的。」


    白老爺子跟連玉卿隻得點頭。


    「白老爺子,你去縣衙,我跟二哥在附近打聽一下,看能不能問到一點線索。」連玉珠又道。


    白老爺子握緊了連玉珠的手,「那就麻煩你了。」隨後步履蹣跚的往縣城裏走去,從頭到尾,他都沒看連玉卿一眼。


    他這是在怨連玉卿,就是因為他,白芨才會追到這裏,可是連玉卿呢?他就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裏,他好好的迴去了,白芨卻生死不知。


    連玉卿更是悔恨不已,他越想越覺得昨天白芨肯定向他求救了,他卻沒有在意,白老爺子對他這麽好,白芨又對他……他憋屈得幾欲發狂!


    「二哥,別多想了,也許白芨沒事呢。」連玉珠看出他難受,忙安慰他。


    連玉卿卻呆呆的,好似根本沒聽到她的話一般。


    就在這時,縣城裏駛出一輛馬車,因為連玉珠說白芨的失蹤可能跟一輛馬車有關,白老爺子登時站住了腳,朝那馬車看去。


    馬車很普通,可是趕車的人卻很不一般,穿著一身黑色的錦袍,頭上戴著玉冠,腰間掛著金扣,跟這輛馬車一點也不搭。


    連玉珠也看到了駕馬車的人,驚訝道:「你怎麽在這裏?」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潘奕,他馬車裏拉的也不是別人,正是白芨的屍體。


    他想過了,屍體肯定不能放在客棧,但也不能放在家裏,所以他打算把她送到靜覺寺,再從地窖中取一些冰用以保存。


    「你們這是幹什麽?」潘奕也沒想到會遇見連玉珠等人。


    「我們在找白老爺子的孫女,她昨天在這裏不見了。」連玉珠解釋道。


    聞言,潘奕隻覺得驚駭不已,連玉珠在找人?聽她的意思,找的是一個姑娘,還是昨天失蹤的,莫非……他想到了車裏那個女人。


    「你怎麽了?」連玉珠覺得潘奕有點怪怪的。


    「沒事,你們找吧,我先走了,我還有事。」潘奕想過要把這件事告訴連玉珠,但他又怕連累連玉珠或者讓連玉珠為難,決定先把事情查清楚後再告訴她。


    「哦。」連玉珠的疑心更重了。


    潘奕怕她看出什麽,趕緊駕著車往靜覺寺走,結果也不知道是他太匆忙了沒看見,還是白芨的陰靈不散,他的馬車壓上了一塊拳頭大小的石頭,顛得馬車跳了起來,一條青色的手臂探出了馬車簾。


    白老爺子看見那手臂上的五色絲線,他發瘋一樣撲向馬車,一下掀開了馬車簾,「芨兒。」那條五色絲線正是白芨自幼戴在手上的。


    怒睜的雙眼,一動也不動的眼珠,白老爺子頓時栽倒在地。


    連玉珠跟連玉卿也看了過來,白芨身上雖披了衣服,卻完全掩飾不住她的慘樣,她死前應該掙紮過,她的手臂上、脖子上全是傷,還有她的表情,是那樣的恐懼、不甘又驚慌。


    連玉卿呆呆的走到馬車邊看著,好像那樣白芨就會活過來似的。


    潘奕暗叫糟糕,趕緊下車蓋住了車簾子。


    「這是怎麽迴事?!」連玉珠質問,她真不敢相信她剛看到的。


    「走,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我跟你說。」這是進城的道路,他怕有人路過。


    連玉珠一把甩開他,「就在這裏說,今天你不說清楚就別想走。我剛才就覺得你怪怪的,原來……你明知道我們在找白芨,卻不跟我們說,還急急忙忙的想跑,這到底是怎麽迴事?難道白芨是你……」她不敢說下去了。


    「當然不是!我還冤枉著呢。好,既然你想聽,我就說,昨天晚上……」潘奕把昨晚與今早的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最後道:「肯定是有人陷害我,皇上剛剛封賞了我,我不能拿這件事去觸他的楣頭,所以我想先查清楚再報官,剛才我也想過要告訴你,可是……」


    說到這裏,白老爺子悠悠轉醒,他爬上馬車,掀開車簾,看見車裏躺的確實是他的寶貝孫女,他放聲痛哭,昨天還好好的一個人,今天就去了,放誰身上也受不了。


    潘奕趕緊過來,「白老爺子,你節哀!」


    節哀?白老爺子抓著潘奕就打,「你這個殺人兇手,還我孫女的命來。」


    潘奕也不還手,隻解釋道:「老爺子,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我真的不是兇手,你這樣不是親者痛仇者快嗎?」


    「親人?我還有什麽親人,我今天就是拚上這條命也要給我孫女報仇。」白老爺子掐住潘奕的喉嚨,青筋暴起,是真的想殺了潘奕。


    潘奕沒辦法,隻能自救,一把將他揮開。


    白老爺子站起來,繼續撲向潘奕。


    「老爺子,你能不能冷靜一點?你再這樣,我就不客氣了。」潘奕一邊躲著他,一邊道。


    白老爺子根本聽不到他說什麽,一個勁地繼續朝他撲去。


    這時,遠處有人騎馬靠近,似要入城,見到這麽的異動,不禁好奇的看過來。


    潘奕的話讓連玉珠冷靜了下來,她也覺得這件事應該不是潘奕做的,潘奕又不是傻子,就算他真想對白芨做點什麽,他也不會在客棧裏,還親自將白芨的屍身送出城。


    「白老爺子,你等等,咱們聽他說完好不好?」連玉珠也去攔白老爺子。


    白老爺子卻根本聽不進勸,連她都要打。


    連玉珠拉不動,忙對連玉卿道:「二哥,快來幫忙,咱們找個僻靜的地方再說。」


    連玉卿沒動。


    「二哥?」


    連玉卿的聲音有些飄忽不定,「為什麽要找僻靜的地方?玉珠,你不是說要報官嗎?白芨已經死了,我們應該報官把他抓起來。」


    「可這件事不一定是他做的,萬一我們抓錯了人怎麽辦?」


    「是不是他做的,官府自有判斷。」


    「什麽判斷?」連玉珠還不知道官府嗎?不管你有罪沒罪,它都會把你當嫌疑人抓起來,然後再慢慢證明你沒罪,這在平時倒也沒什麽,但巧就巧在潘奕現在不能鬧出這種事,不然皇上第一個就不饒他。


    否則皇上惱羞成怒,直接對潘奕判刑,以後再證明潘奕是冤枉的又有什麽用?


    「公平的判斷!」連玉卿抬頭,直視連玉珠,覺得她根本就是在袒護潘奕。


    連玉珠愣神,難道真的是她錯了嗎?


    眼看著那個騎馬的人已經過來了,潘奕被逼無奈,一掌打在白老爺子的脖頸處,然後扶他上車。


    「你這個殺……」連玉卿突然發狂,伸手去抓潘奕。


    連玉珠腦中一片空白,下意識伸手捂住連玉卿的嘴,急切道:「二哥,爺爺病了,他隻是想送爺爺去看病,你別這樣了。」


    連玉卿感覺到嘴唇上的柔軟,再難開口說一句話。


    那騎馬的人收迴了視線,他剛才看見白老爺子狀似發狂的行為,以為這是孫子要帶發瘋的爺爺看病呢。


    等他走了,潘奕心裏熱唿唿的,連玉珠願意相信他,還幫他,夫複何求!


    放開連玉卿,連玉珠的心怦怦直跳,「走,咱們去靜覺寺,好好商量一下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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