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河三尺鯉,本在孟津居,點額不成龍,歸來伴凡魚。”


    文濤長袖飄飄,臉上頗有風塵之色,顯是遠遊已久,此刻正在搖頭晃腦,口誦古詩。


    驀地,他拍拍額頭:“唉,我是不是錯過了古詩所描述的魚躍龍門之地?那裏,或許有著不同尋常的傳說。”


    “要不,掉鬥返迴?” 眉宇間隱隱有懊悔之意,似是損失了一樁驚天好事。


    好在,他心胸廣闊,很快看開:“算了,待到下一處寶地再說。”


    寶地還沒到,卻看到了一群奇怪的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的,不下三十人。


    領頭之人頭戴藍色卷頭巾,身著繡花長袍,長袍的領子和袖口都繡有精致的裝飾;腳穿帶有細釘的涼鞋,走起路來‘叮叮’作響,看起來很有質感。


    看其裝扮,華貴典雅,非常人所能比,隻是眉頭緊蹙,愁緒自然而然的流露。


    文濤好奇,飛近觀看,嚇了眾人一大跳,連忙揮手示意:“沒事,沒事,我就看看!”


    他倒是沒有在意,那位頭領卻似鬱積了一肚子的氣,怒瞪雙目,大聲喝道:“難道你也來看我們笑話不成?告訴你,不可能!我們大月氏,沒有一個孬種!”


    “什麽?你們是大月氏的?”文濤吃驚不已,這裏離月氏部落還遠著呢,竟然還能遇到他們的人,真是意想不到。


    “我們都是大月氏!”一群人臉無懼色,異口同聲。


    有人手指文濤,高聲唿喊:“烏孫的鷹犬,你有種,竟然一路追殺到此處,真是夠狠、夠毒!”


    文濤伸手扶額:“啥?我成了他人的鷹犬了?我說過嗎?我做過嗎?”一時之間,無語之極,你們這些人呀,全是神經過敏。


    他強顏歡笑,道:“各位,你們都誤會了,其實呀,我跟烏孫部落那幫烏龜王八蛋有仇,有著不共戴天之仇。”


    沒辦法,為了火蓮子,他不得不想辦法接近大月氏,如今有此機會,自然是要騙得他們的信任,不對,不是騙,是使出自己的渾身解數。


    聽他這麽斬釘截鐵的一說,眾人態度頓時大有改觀,多了些同仇敵愾之心,警惕之意少了許多。


    隻是那位頭領猶有疑慮:“小兄弟,你才多大?怎麽會跟他們有不共戴天之仇?”


    “這個呀!”文濤眼珠骨碌碌一轉,謊話即刻上場:“此事說來話長,很久、很久以前……”


    “得了,得了,我們不是來聽你講故事的。”頭領急忙阻止了他。


    “那你們長途跋涉,來到此處是為了?”文濤打蛇隨棍上,隨口反問。


    “不瞞小兄弟,我們一行三十餘人,是去萬佛洞祈福的,祈求得到萬佛的恩典與祝福。”


    “殘酷的爭鬥正在進行,無數的大月氏孩子從廢墟中發出唿籲,針對所有人的戰爭應該立刻停止,我們祈禱,無所不能的神佛能及時出手,阻止這場沒有盡頭的種族之戰。”


    “原來這樣呀,你們有心了!走,我陪你們去!”文濤擺出一副自來熟的態度。


    順著山道轉過一個彎,遙見黃土泥牆,一個好大的石窟。


    石窟裏麵,自然是深藏著萬佛之像。


    石窟之前,豎立著一麵巨碑,文濤伸手觸之,似有一道電流穿過,異樣的感覺湧上心頭,再也不想挪動腳步。


    “難道萬佛在此顯真跡?”他沉下心來,一心一意地感悟,隻想參透石碑所隱藏的秘密。


    隻是可惜,連續多天,一點收獲都沒有。


    文濤隻得來來迴迴地走動,細細觀察,甚至連腳下的泥土也不放過,卻依然毫無收獲。


    好在文濤堅毅,並不氣餒,更沒有就此放棄的想法。


    第十天,抬手猛拍時,終有發現!


    耳邊傳來飄渺無蹤的誦經聲,似有萬佛在天邊誦唱: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誦唱完一卷,眾佛另換經文:一切救苦難,一切真實不虛……


    眾佛毫不疲倦,不停地誦唱,足足持續了九天時間。


    聆聽完這些經文,文濤搖搖頭,這些經文,所包含的內容,都不是想要的東西,自己可沒有出家修佛的念頭。


    這一日,文濤如同往常,心境空明,神態放鬆,伸手再觸石碑。


    當!耳旁似有大鍾在轟鳴,悠遠而綿長。


    一座宏偉、莊嚴的古寺緩緩升起,栩栩如生地呈現在腦海,就如矗立在眼前一般。


    古寺浩大,如一座不朽的豐碑,讓人不由自主的頂禮膜拜。


    文濤福至心靈,即刻沉浸心情,心念闖入古寺,耳邊傳來六道洪亮的喝斥之聲:


    唵 嘛 呢 叭 咪 吽


    喝斥之聲驚天動地,像是跨越時間長河的阻擋,踏道而來,震動一切。


    文濤守心凝神,打起十二分的精神,緊緊提防那悶雷般的炸響。


    喝斥持續不停:


    唵,皈依我佛!


    嘛,皈依我門!


    呢,皈依我教!


    叭,普渡眾生!


    ……


    腦海裏,佛光普照,佛陀聖潔無比,似永世不朽,傲然聳立於天地間,擠滿了那方空間。


    “這是什麽手段?太深奧、太玄乎了!神識攻擊?六字真言?”文濤臉上猶帶疑問,心裏卻是樂開了花。


    因為他知道遇上了逆天的機緣,此刻,隻要守住本心,靜靜體悟其中的妙處,收獲不言而喻。


    大佛誦唱不斷,喝斥聲不絕於耳,文濤死死抵禦,雖然沒有領悟到其中蘊藏的真諦,但無形之中,神識得到了極大的磨煉,隱隱的,開始走向凝實。


    夜以繼日,文濤痛並快樂著,幸好佛陀慈悲,隻想度化,並沒有攻擊的念頭,要不然,他早就悲哀了。


    樂此不疲地,每天沉浸在佛陀的六字真言中,似是忘卻一切。


    時間悄然逝去,六字真言早已了然於胸,但其意、其法、其神通等卻久久未曾領會。


    “難道我真的要化身為僧人、一心修佛,方能領悟六字真言的奧妙?”文濤自語。


    下一秒,他立刻否定:“不行,修行重在修己身,如果連自身都不能控製,那麽修佛又有什麽意義,最終也隻是任人擺布。”


    他抬頭挺胸,自信心爆棚:“早晚有一天,我會無敵,無敵於一切!我,不拜天,不祭地,獨尊自己。”


    無敵信念升起,他立刻感覺到有點不同,仿佛自身站在了一個更高的維度,六字真言似乎不再那麽難以理解。


    他開始入定,重新感悟,神識臨道,沉浸在太上明悟的心境之中,一點一滴地揣摩著六字真言,那是無缺的道法,神機莫測。


    “唵、嘛、呢、叭、咪、吽!”


    某一刻,文濤狀若瘋癲,仰頭狂喝,虛空風雲陡起。


    如有驚雷在炸響,浮現在腦海裏的不朽大佛就此隱沒,漫天的佛光隨之消散。


    “唵!”


    他再次斷喝,對準不遠處的一塊巨石,巨石轟然倒下,碎石四射,齏粉無數,塵土飛揚。


    “哈哈,六字真言,我成功啦!”文濤心喜,一蹦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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