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書房。


    這天傍晚。


    德公公匆匆從外進了禦書房。


    “皇上,有消息了!”


    “哦?說來聽聽。”


    大月帝放下手裏的奏折,凝神聽德公公稟報戰王府的事情,聽完劍眉聚攏。


    “你說戰王府大門緊閉,除了采買,無人進出?”


    “是!老奴派去盯著的人,傳迴來的消息是這麽說的。”


    “他這是因朕收了他的兵權,在表達不滿嗎?


    朕隻是讓他好好地呆在京城,別到處亂跑,他倒是乖覺,竟然閉門不出,自我圈襟在府裏。


    這讓世人怎麽說朕?過河拆橋?容不下功臣?”


    德公公低著頭掩住眼裏的真實想法,又接著道:“守著王府的人還說,王府外守著的人,還有好幾撥。


    而且,夜夜有黑衣人往王府跑,每次都要打殺好一陣,安靜下來後,有人趁夜運送屍體去亂葬崗。


    派去的人跟著去看了,屍體都是黑衣人,好像是殺手。”


    “竟然有這事?”


    大月帝滿臉怒意,不用想就知道,那幾撥蹲守和殺手與誰有關聯,自己的好兒子們,本事都用到這些事情上了。


    “既如此,那就由他們去鬧吧,等他們鬧得差不多了,也就是立儲的時候。


    自古成王敗寇,隻有勝者才適合生存。”


    德公公欲言又止。


    大月帝不悅道:“你要說什麽就說,吞吞吐吐幹什麽?”


    德公公大著膽子,說出心中所想。


    “皇上,戰王被收了兵權,在別人看來就是打壓之意,其他人就借機往死裏針對。


    他在京城毫無根基,能不能撐得住……”


    大月帝眯著眼打量德公公:“你倒挺為他著想。”


    德公公嚇得“撲通”一跪:“皇上,老奴曾受玉妃娘娘恩惠,說句公道話而已。


    老奴對皇上忠心耿耿,不敢有絲毫偏幫之意。”


    “哦?你曾受過玉妃什麽恩惠?就是那年皇後要懲治你,玉妃幫你說過幾句話?”


    “皇上明鑒!”


    大月帝幾不可察地鬆了一口氣:“起吧,那事朕也聽過一二,你倒是個懂得感恩的。


    但是記住,朕身邊不容拉幫結派之人!”


    德公公抹了把額上的汗:“老奴隻是皇上的人!”


    大月帝擺擺手,繼續埋頭看奏章。


    德公公退出門外,這才鬆了一口氣。


    大月帝多疑,伴君如伴虎,真是一點都不誇張。


    想想那幾個皇子的德性,德公公更加堅定了自己心裏的想法,當下規規矩矩站好,做好自己份內的事。


    禦書房內,原本在看奏折的大月帝,這才放下手裏的奏折,抬頭看向禦書房的門。


    京城這段時日,熱鬧得很。


    自己的好皇兒們爭鬥得如火如荼不說,連皇後妃嬪們都參與了進來,為自己心儀的大臣之女,爭得不可開交。


    看吧,不出幾天,這暴風雨前的寧靜,就將維持不下去了。


    大月帝臉上的表情喜怒莫辨,也不準備過多幹預,自己身下的龍椅,畢竟也是這麽得來的。


    隻是……


    唉,若是他連這一關都熬不過,也不堪大用。


    大月帝正想著,被禦書房外傳來的聲音打斷了思緒。


    冷笑著輕哼了哼。


    看吧,想什麽來什麽,還真是一點都不意外,搖搖頭甩開雜亂的想法,假裝拿起奏折繼續批閱。


    禦書房外,趙景玨一臉悲傷:“德公公,本殿要見父皇!”


    德公公訝異地看著趙景玨:“殿下,您這是?”


    “本殿府裏的侍妾小產了,是被人下毒害的,人贓俱獲。


    本殿來求父皇,為本殿那未曾謀麵的孩兒主持公道。”


    “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就在一個時辰前。”


    德公公看了趙景玨一眼後,進了禦書房:“皇上,二皇子求見!”


    大月帝眼都沒抬:“讓他進來吧。”


    德公公退出禦書房,做出請的姿勢。


    趙景玨哭嚎著跌跌撞撞地跑進禦書房:“父皇,求父皇為兒臣作主!”


    “作主?作什麽主?你這哭哭啼啼的像什麽話?朕還沒死呢。”


    趙景玨抹了把淚:“父皇,一個時辰前,兒臣府上的侍妾小產,她腹中四個來月的胎兒,被人下藥謀害了。


    胎兒都已經成型,是個男孩,是您的皇長孫。


    父皇,求您作主!”


    大月帝一聽,心裏火起,你們私下裏再怎麽鬥都可以,但萬不該拿未出世的皇嗣動手。


    “怎麽迴事?說清楚點!”


    趙景玨一把鼻涕一把淚地開始講述。


    “今天午後,兒臣府裏新進的丫鬟,給侍妾端了一碗燕窩粥,侍妾喝下後就腹痛難忍,很快就見了紅。


    父皇派駐在府上的太醫拚盡全力,也沒能挽救兒臣孩兒的性命。


    經過太醫的查看,那個裝燕窩粥的碗上,還有殘留的墮胎藥材。


    兒臣看著血淋淋的孩兒,沒了分寸,就對那名宮女動了刑。


    經兒臣審問,她受不住才吐露是五皇弟的人,聽五皇弟的令對兒臣的孩兒下手,為的是不讓兒臣的孩兒順利出生。


    說是、說是……”


    大月帝眯了眯眼:“說是什麽?”


    “說是父皇要給他指婚了,父皇的皇長孫隻能是他所出。”


    “混賬,豈有此理!”


    大月帝一掌擊在麵前的書案上。


    “把那名宮女帶上來,朕要好好問問她,老五怎的如此泯滅人性?”


    趙景玨“撲通”跪地:“父皇,兒臣一時氣憤,失手把人打死了,求父皇明察!”


    “打死了?”


    大月帝深邃的眼眸閃了閃。


    “是!兒臣看到都已經成型的孩兒,心痛難當,就下手重了些。


    求父皇明察,求父皇為兒臣死去的孩兒作主!”


    “那你想讓朕,怎麽為你作主?”


    趙景玨哭嚎道:“當憑父皇裁奪!”


    “裁奪?人都死了,死無對證,你想讓父皇如何裁奪?


    算了,念在你剛剛失了血脈的份上,朕就不與你計較了,以後做事多思量思量。


    至於老五,就讓他好好在府裏思過吧。


    他想生皇長孫,朕就讓他晚個幾年再成親。”


    趙景玨心裏樂開了花,麵上卻不依:“那兒臣孩兒的一條命,就這麽算了?”


    大月帝冷冷地瞅著趙景玨。


    “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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