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點頭後低聲吩咐。


    “林嬤嬤,你把那些藥膏偷偷拿出去,讓外麵的大夫看看。


    若真是他的藥膏配方不對,打發他走,我們另找醫術高明的大夫。”


    “是!”


    暗處的明雪,在心裏冷笑一聲後,悄悄閃身離開。


    皇宮禦書房。


    趙景昊隨著德公公進了禦書房。


    在離大月帝十步遠的位置停了下來,恭恭敬敬地行禮:“兒臣參見父皇!”


    大月帝看著風塵仆仆的趙景昊,臉上有了一絲笑意。


    “昊兒,一路可還順利?”


    趙景昊抬頭看向自己的父皇,目光無波無瀾。


    過往自己瞞下一路的遭遇,答複“一切順利”。


    這一世,不想再為這個好父皇粉飾太平。


    “從離京一百來裏開始,幾乎一路圍追堵截,五裏一小刺殺,十裏一大刺殺。


    幸得兒臣命大,方能迴來向父皇複命!”


    “什麽?竟有這等事?!”


    大月帝滿臉吃驚的表情,倒不像是作偽。


    錯愕過後,平靜道:“你沒事就好,父皇自會徹查,給你個交待。


    你平定北疆勞苦功高,把該交的交了後,就迴王府去好好歇著吧。


    你也到了該成親的年紀,等父皇忙過這陣子,幫你物色一個世家的好姑娘。


    以後就在京城裏好好過日子,別再東奔西跑的了。”


    “該交的?”


    好歹比過往多了“你沒事就好”等十來個字,趙景昊眼裏譏諷之意一閃而過。


    但沒有像上輩子一樣,乖乖交出兵符,而是假裝聽不懂。


    大月帝斂下了臉上的笑意,打量著堂前英俊偉岸,脫去稚氣,多了幾分沉穩的兒子。


    德公公笑著提醒:“王爺,您帶兵出佂時,皇上給您兵符,如今仗打完了迴來複命,兵符……”


    哼,這吃相真難看!


    我就要讓你們明著說出來,沒得如過往一樣,說是我自願交的。


    “哦!”


    趙景昊仿佛才明白過來般,趕緊從懷裏掏出兵符,雙手捧著舉過頭頂。


    德公公緊走幾步,從趙景昊手裏取走了兵符,交到大月帝手中。


    大月帝這才又露出笑意。


    “你從那麽遠迴來,一路辛苦,先迴去歇著吧,改日再詳談。”


    “是!”


    自己年少出佂,在邊疆吃苦受罪,拚死拚活幾年。


    如今總算迴來了,沒有一句撫慰之語,沒有一絲父子團聚的喜悅。


    雖已經經曆過一次,趙景昊的心裏,還是控製不住的陣陣悲涼。


    再行一禮後,麵無表情地退後幾步,才轉身出了禦書房。


    大月帝若有所思地看著趙景昊走出禦書房,越走越遠。


    “衛德,朕看不出昊兒對朕有多少父子之情,你說會不會真如……”


    德公公在心裏歎了一口氣。


    臉上卻一板一眼道:“王爺是在戰場殺伐果斷的兒郎,又從小在外獨自生活。


    自是不懂得該怎麽表達,對皇上的父子之情。”


    “你倒是會說話!”


    “皇上,老奴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大月帝冷哼:“你跟在朕身邊幾十年,什麽沒學會,就學會拿喬了。


    說吧,恕你無罪!”


    德公公在心裏默念:玉妃娘娘,老奴還您當年的解圍之恩。


    “老奴先前仔細瞧了,王爺的五官已經長開,有七分像玉妃娘娘。


    但眉眼、鼻子和神情,與您年輕時一模一樣。”


    大月帝盯著德公公看了好一會兒,確定不似說謊後,良久才點頭擺了擺手。


    因提到玉妃,大月帝的腦子裏,不由想起玉妃的音容笑貌來,整個人也陷入了迴憶中。


    君心難測,德公公見此識趣地閉嘴,退到了一邊沒有打擾。


    大月帝兩眼空洞地盯著禦書房的門口,仿佛那個溫婉恬靜的女子,正微笑著向自己走來。


    嘴裏喃喃道:“婉柔,你那麽懂得隱忍,應該會懂朕的吧?


    昊兒太過優秀,鋒芒太甚,朕不得不……”


    大月帝把餘下的話,咽迴了肚子裏。


    自古皇權之爭,慘烈無比,不能怪自己撒手不管,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自己的這個皇位,都是這樣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自己的幾個兒子,誰能堪大用,誰有治國之才,誰能守住祖宗基業,自己其實心如明鏡。


    但是……


    算了,讓他們鬥吧,有本事活到最後再說,若連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又何談大用?


    大月帝收拾了自己的婦仁之心,又變成冷硬的帝王。


    這邊,趙景昊快步走過宮道,走向宮門。


    可是卻在離宮門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硬生生折返,往某個方向大步走去。


    最終,停在一處四周野草叢生的宮殿前。


    站了好久,才鼓足勇氣運力擰開鏽跡斑斑的門鎖,推開年久失修,油漆斑駁的大門,跨了進去。


    繞開雜草,來到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屋子前,再度推門走了進去。


    屋內蛛網遍布,破敗得東歪西倒的桌椅板凳等各種擺設,每一樣都依稀還有舊時的痕跡。


    “咯咯……這個好玩,母妃來一起玩嘛。”


    “昊兒,別爬那麽高,小心摔下來!”


    “昊兒,你要聽你容伯的話,去了玉峰山要好好學藝,好好活下去!”


    “……”


    兒時的記憶,一幕幕在眼前晃,趙景昊再也繃不住,哽咽道:“母妃,兒子迴來了!


    這麽多年,您在下麵一定很孤單吧?


    您再耐心等些時日,兒子定會把仇人一個個的送下來,給您磕頭謝罪!”


    趙景昊扶起一把椅子,在上麵坐了下來。


    絮絮叨叨講自己在玉峰山學藝的一些趣事,講北疆戰場的一次次戰役,講北疆目前的安定。


    不知過了多久,趙景昊才從玉辰宮出來。


    這時,天空竟下起了淅淅瀝瀝的雨。


    趙景昊恍若不知般,在雨中慢慢走著,在離玉辰宮很遠後,步子不由加快,最後變成了跑。


    出了宮直接上了等候在宮門口的馬車,連頭都不曾迴過一次。


    仿佛身後的皇宮,就是吃人的洪水猛獸般,隻想著遠離……


    馬車上,趙景昊失魂落魄地靠在車壁上,不知在想些什麽。


    良久後,他的眼神慢慢變得清明,人也坐直了身子,並用內力烘幹濕了的衣裳。


    很快,趙景昊在宮內的一舉一動,就傳到了大月帝的耳朵裏。


    大月帝聽了暗衛的稟報:“你說他去了玉辰宮?”


    “是!在裏麵停留了一個多時辰,然後淋著雨出的宮。”


    大月帝沒有任何表情地擺了擺手,暗衛退了下去。


    可批閱奏章的手,卻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


    “衛德,你說他這是想他母妃了?”


    “還是在提醒朕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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