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月的情緒有些崩潰,但語氣卻顯得很冷靜:“那時雨眠的態度比我還壞,為什麽白側妃饒了她,卻要害我?”


    蘭蓉蓉說:“哦,如果有關係的話,有件事也許你不知道。你中毒之前,雨眠的家人出過事。”


    煙月愣了會,肩膀垂了下去,聲音變的沮喪低沉:“我知道了,王妃,謝謝您今天告訴我這些。否則,我連自己死都不知道是怎麽死的。”


    “所以,你真的打算一輩子順從白芷,不敢爭,不敢出頭嗎?”


    “不。”


    煙月緩緩搖頭,“一味的容忍和退讓,並不能讓我過的好。反而讓人得寸進尺。”


    她忽然又給蘭蓉蓉跪下,磕了個頭,神情變得堅定:“王妃,求您教奴婢怎麽做。”


    “我也不能把王爺直接送到你的房裏。但是,我可以適當給你們創造機會。”蘭蓉蓉拉她起來,“至於能不能把握住機會,就看你自己了。”


    ……


    煙月離開宜蘭園,走到花園處,看到雨眠正在蕩秋千,笑聲如鈴。


    曾經煙月很喜歡聽雨眠的笑聲。


    覺得那笑聲裏充滿了快樂和自由自在。


    可現在,她卻覺得笑聲刺耳無比。


    “月妹妹!”


    雨眠發現了煙月,立即朝她招手,“你怎麽站在大日頭底下發愣?過來呀!”


    煙月慢慢走過去,笑容淡淡的:“姐姐好悠閑。”


    “閑著也是閑著嘛,又不能從早到晚在屋裏睡覺。”雨眠笑道,“哎呀,我瞧著妹妹的精神真是越發好了。這可真是大喜事。”


    “難怪姐姐笑得這樣開心,想必是為我高興吧?”


    “這是自然的,咱們情同姐妹,你好我自然高興。”


    “嗬!”


    煙月笑了笑,忽然說,“姐姐,我推你蕩秋千吧?”


    “好啊!不過你身子才好,能行嗎?”


    “沒問題。”


    煙月站到了秋千後麵。


    丫鬟自覺的讓開位置。


    煙月推了推秋千。


    雨眠隨著秋千蕩了起來。


    越蕩越高。


    然後——


    煙月提起裙擺,抬起腳,一腳把雨眠從秋千上踹了下去。


    隨著一聲慘叫,雨眠重重的摔倒在花叢中。


    “滕人!”


    丫鬟驚叫著跑過去,把雨眠扶起來。


    雨眠臉上手上被花叢中的荊棘和花刺劃得傷痕累累,鮮血淋漓。


    她驚恐的看著自己手上的血,尖叫:“秦煙月!你瘋了!”


    “張二丫,你才是混賬!”


    她們都叫出了對方的本名。


    原來雨眠這個名字,是進宮後,她羨慕煙月的名字好聽,央求她替自己取的。


    張二丫才是她從小到進宮前使用的名字。


    丫鬟聽了一臉愕然。


    雨眠又氣又惱,叫道:“你為什麽推我!”


    “你害我這事,是不是以為我不知道?”煙月說著眼眶流下淚水,“從十二歲進宮,到如今我們八九年的姐妹,我視你為最親近的人,可你竟然要害死我!”


    雨眠的臉白了白:“你在胡說什麽,我何曾害過你!”


    “不要狡辯了!”


    煙月撲過去對準她的臉啪啪兩個耳光,憤怒吼道,“看在過去姐妹一場的份上,這次我饒你!但從此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再也不是姐妹了!你若再害我,我定要你性命!”


    她哭著跑了。


    雨眠腦袋嗡嗡直響。


    她趕緊迴去處理了傷口,然後去找白芷。


    白芷不冷不淡的:“怎麽,你怕了?”


    “她怎麽會知道那件事……”


    “這還用問?除了蘭蓉蓉,還會有誰告訴她。”


    “啊,王妃怎會知道?”雨眠的臉色更加慘白,“該不會王爺也知道了?”


    “王爺才懶得管你和煙月之間的事情呢。”白芷淡道,“換句話說,你們兩個的死活,都不在王爺眼裏。”


    雨眠慢慢垂下了頭:“煙月現在恨死我了,我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誰叫你心慈手軟,沒把她弄死,還留著她一口氣。”


    “我……”


    “你若害怕她報複你,就先下手為強。”


    “不行了,現在她已經投靠了王妃,有王妃護著,我動不了她了。 ”


    “哼,蘭蓉蓉……”白芷咬牙。


    她讓父兄整治蘭家人,卻沒想到,蘭家出了奇招,把二女兒送進宮做了妃子,讓他們家逃過一劫。


    真是不要臉啊。


    專會賣女求榮的蘭家人!


    蘭家有幾個女兒?


    一共倆。


    下次出事,他們家拿什麽賣呢?


    白芷轉了轉眼睛。


    ……


    傍晚,楚墨燁迴府。


    折枝迎上前,熟練的替他脫掉官袍,換上常服:“殿下,先前王妃差人來說,請殿下過去宜蘭院用晚膳。王妃親自做了幾個小菜請王爺品嚐。”


    楚墨燁動作頓了頓,淡道:“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折枝抿嘴笑:“爺這麽說也太冤枉人了。”


    “晚膳呢?”楚墨燁掃了眼桌上。


    “爺要去宜蘭園用膳,奴婢就沒讓廚房準備。”


    “你如今倒是會自作主張了,本王何時說要去宜蘭院?”


    ……


    宜蘭院。


    柳兒蹲在門檻邊上,托著腮望著外麵,嘴裏嘟囔著:“都這麽晚了,天都黑了,王爺怕是不來了吧?虧得王妃忙了一下午,做了這麽一桌子菜呢。”


    “不來就不來,拿去倒了。”


    “怎麽,王府的銀子是天下掉下來的?如此奢靡浪費。”


    楚墨燁抬腳走了進來。


    柳兒驚喜,連忙拉開椅子:“殿下快請坐,我們王妃一直等著您呢!”


    楚墨燁掃了眼蘭蓉蓉。


    蘭蓉蓉精心打扮過。


    仙女髻,一頂珍珠小花冠,月白色長裙,纖腰盈盈一握,臉上梨渦隱隱,笑容如三月春光明媚。


    若過去的蘭蓉蓉是隱在角落的螢蟲,散發出黯淡的光。


    那麽現在的蘭蓉蓉,就是中秋皓月,璀璨明亮。


    楚墨燁的臉上沒什麽表情,坐了下來。


    “殿下,來,喝口酒。”


    蘭蓉蓉主動為他斟滿酒杯。


    楚墨燁端起酒杯,看了眼。


    蘭蓉蓉笑道:“王爺該不會懷疑我給您下毒吧?”


    她給自己倒了杯,然後一飲而盡,把空酒杯給他看。


    楚墨燁淡道:“你有什麽事求本王,說罷。”


    蘭蓉蓉看著他喝下酒,又為他倒一杯:“我是覺得,母妃說的有道理。王爺您老大不小了,也是該有個兒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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