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你別管了,本宮替你料理。憑他是誰,敢碰你娘親的東西,本宮都對他不客氣!”


    以蓮貴妃的權勢,要查出這件事,並不難。


    那個被白家指使的人,早已經告官了。


    調出卷宗稍微一看就明白了。


    於是,蓮貴妃知道了。


    那個膽敢對閨蜜的茶樓動手腳,企圖栽贓陷害的人,是白家派去的。


    嗬。


    白家啊。


    白家這父子倆,一個把握朝堂,一個手握重兵。


    把白芷寵在掌心,這原本沒什麽。


    人家親爹和親哥哥寵女兒妹妹的,誰也不能說什麽。


    但不能寵到失去了原則和是非觀啊。


    白芷在翊王府爭風吃醋,白蘇就替他去出氣。


    一個茶樓被誣陷吃壞了人,名聲臭了,還怎麽做生意?


    蓮貴妃當即派人去敲打了白蘇的妻子。


    白蘇的妻子嚇得六神無主,哭著讓白蘇撤掉對茶樓的訴狀,並讓栽贓的人公開解釋和道歉。


    是他自己吃了不幹淨的東西,豬油蒙了心想訛一筆銀子花。


    一切都與蘭家的茶樓沒關係。


    與此同時,蓮貴妃還查到白家正要指使禦史,上本參蘭廣思。


    也就是說,要讓禦史在皇帝麵前告狀。


    人非聖賢,任何人要摳出點毛病來,都不難。


    何況蘭廣思距離聖人還遠得很。


    身上的毛病也不少。


    禦史這種專門以彈劾糾察為生的職業,做這種事,簡直就是輕車駕熟。


    但凡被彈劾, 蘭廣思就得上書解釋。


    解釋不清呢,那就得主動引咎辭職。


    給自己留點臉麵。


    聽起來有些兒戲和不公平,但事實如此。


    禦史品階不高,卻威名遠播的原因,就在此。


    到了這個時候,就需要抱團取暖了。


    在朝中做官若沒有人脈和關係,寸步難行。


    蓮貴妃問蘭蓉蓉:“蓉蓉,需不需要本宮順便把你哥哥的彈劾奏疏也解決了?”


    “不用。”


    蘭蓉蓉連忙拒絕,“外頭那些做生意上的栽贓誣陷的小事,母妃幫也就幫了。這朝堂之事,咱後宮可不能隨便幹預呀。再者,蘭廣思這個人,的確傲慢無禮,給他點教訓也是應該的。”


    蓮貴妃何等聰明人,一聽就明白了。


    蘭蓉蓉隻想拿迴屬於自己娘親的東西,並不打算幫蘭家的忙。


    “行,你這幾天就住本宮這兒。正好本宮正悶得慌,你在這裏陪著本宮說說話。”


    “謝謝母妃,母妃對我真是太好了。”


    “哎,一想到你娘親,本宮就覺得,無論怎麽疼你,都是不夠的。”蓮貴妃撫摸她的後背,“你在王府裏,翊王對你不好吧?”


    “翊王對我很好。是我前兩年不懂事,做了許多錯事。”


    “你年紀小呢,你那個繼母又不是個好相與的,一心隻顧著自己生的女兒。”蓮貴妃哼道,“憑她們那樣,還妄想嫁到宋家呢。”蓮貴妃拿了點心送到蘭蓉蓉嘴邊。


    蘭蓉蓉吃的滿嘴含混不清:“我聽說,宋家老夫人很中意蘭芸兒的。”


    “宋家和你們蘭家祖上的關係是不錯的。可惜呢,你祖父輩沒出息,家裏落敗了。”蓮貴妃不緊不慢的說,“當初你和宋清臣一塊長大,兩家是有著結親家的念頭的……”


    蘭蓉蓉抿唇笑道:“可惜被母妃您捷足先登了。”


    蓮貴妃原本擔心她不高興,見她俏皮的調侃,不由心中一鬆,也笑起來:“自從你娘親沒了,本宮一直惦記著你呢。隻是,論關係,也不好過多插手。你長大了,本宮就派人去問了聲,沒想到你們家立即就同意了。”


    她小心翼翼看看蘭蓉蓉的臉色:“拆散了你和宋清臣,你心裏還怨恨母妃嗎?”


    “一點也不。”


    蘭蓉蓉抱著她胳膊,親昵的依偎在她身邊,“宋清臣的娘沒有翊王的娘親好,傻子才不要個好婆婆呢。”


    蓮貴妃愣了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


    笑完了,她點著蘭蓉蓉的額頭,寵溺的嗔道:“沒想到你這麽頑皮。”


    “母妃,剛才聽您話的意思,蘭芸兒嫁不成宋清臣了?是您影響的嗎?”


    “本宮也沒做什麽,隻是隨便提了一句,你那繼母刻薄,苛待原配的女兒。這樣的人教養出來的女兒,真的能擔得起宋家主母的位置嗎?”


    蓮貴妃笑眯眯說,“宋家已經定了另一位閨秀。”


    ……


    蘭蓉蓉在宮裏一連住了七八日。


    蓮貴妃卻越發舍不得她走,甚至直接把翊王給趕了出去。


    “母妃,您不讓她迴府,孩兒怎麽能有兒子?”


    “你就差這幾天呢?”


    蓮貴妃毫不客氣的懟了迴去,“本宮警告你,蓉蓉不在家的時候,你不許去其他侍妾屋裏。”


    楚墨燁:“……”


    此時的蘭家鬧翻了天。


    起初,訛詐的人忽然撤迴了訴狀,讓茶樓洗清了名聲。


    不等她們高興,南邊傳來消息,鞠寧縣的大壩決堤了,洪水淹了幾萬農田和房舍,死了不少人。


    巧的是,這鞠寧縣的大壩,是蘭崇德負責的。


    他是工部侍郎,專業對口。


    附近其他幾個大壩的降雨量不比鞠寧縣少,為什麽就隻有鞠寧縣的大壩決堤了呢?


    死了這麽多人,淹了這麽多田。


    總要有人出來背鍋負責的。


    蘭崇德首當其衝。


    禦史懷疑他貪汙了撥給鞠寧縣的修堤款項,導致大壩缺材少料。要求立即徹查。


    一旦坐實,這可是殺頭的罪過。


    蘭崇德當即就腿一軟坐到了地上。


    這件事還沒查清楚,禦史又上了一道折子,把蘭廣思做的一首詩拉出來鞭撻,說其中有不忿和謀反之意。


    那是蘭廣思曾經還沒有金榜題名的時候,喝了幾杯酒,矯情之際寫的幾首懷才不遇的酸詩,若非要強行解釋有謀反之意,蘭廣思還真是解釋不清。


    這個可大可小。


    往大了說,謀反妥妥是殺頭流放的罪。


    就看皇帝要怎麽界定。


    蘭家感覺天都要塌了。


    然而還沒完。


    宋家送來消息,說已經定了吏部尚書家的孫女兒,已經下聘了。


    言下之意,宋家不要您了,蘭二小姐自去婚嫁吧。


    雖然還沒定下來,但蘭家早早就對外嚷了出去,這樣跟當眾退婚有什麽區別?


    對於女子來說,這簡直就是莫大的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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