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門口不是一輛馬車,而是三輛。


    前頭一輛是空著的,後麵兩輛則塞滿了箱子物品。


    “這是做什麽?”蘭蓉蓉迴頭問折枝。


    折枝笑道:“這都是姨娘的東西。”


    蘭蓉蓉忙過去看了看,果然全都是 那日她被送來翊王府的時候,安遠侯府為她準備的嫁妝。


    雖然安遠侯府收她做養女,給她嫁妝,是為了和翊王府搭上關係,但這箱子裏的東西卻是貨真價實的。


    幾箱子東西加起來,怎麽也有兩三萬兩銀子了。


    這些東西她都擱在了西小院的庫房裏,上迴打算跑路的時候,就沒想著再拿走。


    怎麽現在卻全都被裝到了馬車裏?


    “容姨娘,往後您好好照顧自己。”折枝走過來,把一個小包遞給她,“相識一場,這是我的一點心意。”


    “折枝姑娘,我有點不明白……這意思是,我以後不必迴來了?”


    “是這個意思。”


    “這是楚……王爺的意思?”


    “沒有王爺的吩咐,奴婢是不敢做主的。 ”折枝含笑迴答,“自從到了府裏,連我也看得出來,您是一日比一日清減了,既然您不想留在府裏,對於王爺來說,大概也並不想勉強任何一個人吧。”


    “折枝姑娘,多謝你這段時間的照應,以後多多保重。”


    蘭蓉蓉說完,便登上了馬車。


    雖然不知道楚墨燁為什麽忽然善心大發,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馬車動起來的一瞬間,蘭蓉蓉迴頭,看到柳兒遠遠的站在門內,朝這邊張望著,不由得生出幾分惆悵不舍。


    折枝揮手笑道:“姨娘若是舍不得柳兒那丫頭,我去迴稟王爺,讓這丫頭跟著姨娘走吧。”


    “不不,千萬別這樣。”蘭蓉蓉連忙拒絕。


    柳兒是翊王府的人,親爹親娘親哥哥都在這裏,根基在這裏,不過跟她相處了幾天,就要把人家帶走。


    也太殘忍了。


    何況她現在終於有離開的機會,也不想再跟翊王府有過多的牽扯。


    三輛馬車緩緩停在了花枝巷。


    蘭蓉蓉跳下馬車,迫不及待推門進院子,卻沒有看到荷花在院中玩耍的情形。


    安安靜靜的。


    “巧娘!”


    “荷花!”


    她叫了聲。


    很快荷花應了聲,從廚房走了出來。


    小臉黑漆漆的,手裏提著一根柴火棍。


    “夫人,您迴來了!”


    “荷花你這小臉是怎麽弄的?”蘭蓉蓉忙拿出帕子給她擦臉,“廚房可不是小孩子應該玩的地方。你娘呢?”


    “鈺哥兒病了,我娘帶去醫館尋大夫呢。”


    “病了?”蘭蓉蓉皺眉,有些擔憂,“你知道在哪個醫館嗎?”


    荷花搖搖頭:“娘隻叫我看家,沒告訴我去了哪家醫館。夫人您別著急,我出去找找。”


    “傻小妞,我怎麽會叫你一個小孩子出去亂跑,丟了怎麽辦?”蘭蓉蓉拉她到井邊,打了一盆水,“把手臉洗幹淨,咱們等一會兒,說不定他們很快就迴來了。”


    這時門口的車夫來問,是否需要把東西搬下來。


    蘭蓉蓉這才記起還有兩車東西,連忙讓他們把東西都先搬到屋裏。


    這些東西都是安遠侯府給的,若他們知道自己被翊王攆了迴來,說不定就會派人來要迴去。


    若到時拿不出東西,那就麻煩了。


    她總不能既得罪了翊王府,又把安遠侯府給得罪了。


    她有理由相信,這次楚墨燁沒有殺了她,反而把她放了,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安遠侯府的麵子上。


    等箱子都搬好,幾個車夫就告辭離開了。


    荷花雖然年紀小,卻也隱約察覺出了什麽,怯怯問:“夫人以後不需要迴王府了嗎?”


    “是的, 再也不去了。”


    蘭蓉蓉拿出一包點心,“你餓了吧?先吃些墊墊肚子,待會我來做飯。”


    這時外頭響起孩子的哭聲。


    蘭蓉蓉連忙出去,看到巧娘抱著鈺哥兒進了門。


    看到蘭蓉蓉,巧娘眼圈倏地紅了:“夫人,都是我沒用,沒有照顧好鈺哥兒,鈺哥兒病了。”


    “生病這事怎麽能怪得了你,哪有孩子不生病的,別怕。”


    蘭蓉蓉安慰了巧娘幾句後,接過鈺哥兒。


    小小的孩子燒的臉蛋通紅,蔫蔫兒的,沒什麽精神,看到娘親,也隻是哼哼唧唧的。


    蘭蓉蓉親了下孩子的額頭,果然滾燙。


    “大夫怎麽說?”


    迴屋坐下後,蘭蓉蓉詢問。


    “大夫說,小兒高熱,若不能把溫度降下來,是極兇險的。”巧娘眼底發青,滿臉焦急,“剛才在醫館,給鈺哥兒喝了藥,可是又吐出了一多半,這燒也退不下去。可怎麽好呢,我這心裏快急死了,恨不得把哥兒的病轉移到我身上才好。”


    蘭蓉蓉摸著鈺哥兒的額頭,沉吟說:“這樣吧,我來配一副退燒方子試試。”


    巧娘知道她會藥膳和一些藥方子,但她這次卻隻是搖頭:“大夫說,尋常的退燒方子,對哥兒怕是不管用。”


    “大夫還說什麽?”


    “哥兒年紀太小,喝不進去藥的話,再好的方子也不行。”巧娘擦了把額頭的汗珠,“大夫說,眼下還有一個法子,就是求羅一針幫忙,給哥兒用針灸的法子試試。”


    “針灸?”


    身為中醫藥大學的學生,蘭蓉蓉對中國博大精深的中醫和針灸很信任。


    不行的不是中醫,而是某些醫術不精的騙子。


    若能找到真正厲害的大佬,針灸絕對有奇效。


    從前在大學時,蘭蓉蓉時常對著書本興歎,沒有機會見識一番古代真正的大師級別的針灸大師的手段。


    然而命運令人無法琢磨,機會就這麽擺在了她的麵前。


    她忙追問:“巧娘,你知道這位羅一針大夫在哪裏嗎?”


    巧娘點點頭,然後歎了口氣。


    蘭蓉蓉心中隱約不安:“巧娘,怎麽呢?這位羅大夫很難求見嗎?”


    “不是羅大夫不肯救人,而是……他沒法救人。”巧娘又歎氣,“這位羅大夫可是鼎鼎大名,他就是太醫院的院判大人,因為一手銀針出神入化,被人成為羅一針。太醫院的禦醫都是給宮裏的貴人們看病,咱們又有什麽法子能見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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