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就靠著房間微弱的光線互相坐在床邊上,陸九淵靜靜地看著季迴舟吃東西,兩人之間的氣氛安靜美好,流淌著一股溫暖。


    安靜沒持續幾秒,房間門就被人直接推開,一個紅色的身影風風火火地走進來,壓根不在意房間內的氣氛,坐在兩人中間,氣勢逼人的盯著季迴舟,直接問道:“你在下邊還做了什麽?”


    季迴舟抓著勺子,過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馮若在問什麽,“做了什麽?我們一路逃命出來,還能做什麽?不可能帶個蟲子給你吧。”


    “是嗎?”馮若神色難看地要殺人,她不相信道:“我下去就察覺到能量源少了一株,敢情我去處理賀雲淮的人,你們就當賊拿了我的東西?”


    季迴舟被她說得一哽,一下沒忍住被飯嗆住了,咳嗽得止都止不住。


    “不...不是,什麽東西,你到底說的什麽,我們下去後開始就在逃命,沒看到我們幾個人都很疲憊嗎。”


    陸九淵上前隔開馮若,冷冷道:“你坐到那邊去。”


    馮若抬頭看了他一眼,移開位置坐到對麵,她如昨日的時候一般,半點看不出疲憊,翹著那雙細白的腿,冷睨著他,“你最好給我好好說清楚,你們進去後,我裏麵就少了一樣東西。”


    季迴舟知道她是在追問感染源的問題,他腦子裏閃過好幾個念頭,立馬決定把這件事隱瞞下來,他麵上閃過吃驚的表情,明知故問道::“我們幾個在裏麵隻顧著逃命,根本沒有時間拿東西,而且地底下都是白蟻,入目所及都是白花花的蟲子,實在沒看到有什麽特別的。”


    馮若道:“是嗎?我看隻有你們幾個最有膽子能夠拿到我裏麵放著的東西,不要給我裝聾作啞,把東西還給我。”


    季迴舟苦笑道:“真沒有拿你什麽東西,要說有的話也有一個,就是...從顧清身上拿的。”他深吸了口氣,從兜裏拿出一個紙巾包著的東西遞給她,“看看是不是要找這個?”


    馮若接過手,看到這枚鐵片後,沉默了許久,好看的眼睛閃爍不定,過了許久才問道:“你們是顧清帶你們下去的?”


    聽到這個問題,季迴舟心裏鬆了口氣,終於可以冷靜說話了,“是,沉淵的人攻進來了,我們當時情況不好,他告訴我們下邊有火器,能夠阻擋一陣沉淵的人。”


    馮若摩擦著鐵片,點了點頭,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接著我們進入暗門後,卜鈺率先發覺不對,揭開他的身份,他惱羞成怒想要利用下邊的白蟻把我們給殺了,最後失足落了下去,我們沒想過要他的命,不過是想讓他帶我們找到出口,顧清掉下去後人就不見了。”


    季迴舟摸不清顧清在馮若心裏的地位,加上他本身是個臥底,他不敢直接把這件事給捅出來,要是他們有感情,知道自己的伴侶被殺,絕對不會放過他們的,不如就直接說是失足掉下去的,試探一下她是怎麽想的。


    馮若把鐵片傳給陸九淵,“看看,這是什麽?”


    陸九淵接過後,麵上的神色和馮若一樣,閃過嫌惡。


    “怎麽了?”季迴舟咽了下口水,不知這個東西還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這是餌。”馮若冷笑道:“我是沒想到身邊竟然混著一個小鬼子,還被蒙在鼓裏那麽久,要是被我抓到了,嗬嗬....”


    季迴舟聽卜鈺科普過,被她的語氣嚇得心裏膽寒,沒想到馮若看這個就猜到了顧清的身份,他小心翼翼道:“但是你們認識那麽久,是不是...額...”


    “你想說什麽?”馮若睨了他一眼,“不過是個玩物,我護著他,他就要相對地提供給我情緒價值,你以為能夠產生感情我就會舍不得?”


    季迴舟覺得自己確實想的太多了,笑了笑沒說話,看這種情況,確認馮若不是同夥了。


    陸九淵把東西還迴去,“出現了一個,大概率同夥也在周圍,你身邊這麽多人,不一定能找出來。”


    馮若迴想了一下,“把他們一個個給我查,我就不信人找不出來,我有辦法把人逼出來。”


    季迴舟來迴看了他們一眼,不明白兩人之間那麽嚴肅是在說什麽,他還想著要怎麽繼續誇大說下邊的事圓謊,馮若就站了起來,“好了,東西已經丟了,既然你說不是你,還出現了一個嫌疑人,我暫時就相信你一會,若是顧清找出來了,再讓你們當麵對峙。”甩下這句話,她就和來時一樣,又風風火火地離開房間。


    門砰的一下被甩上,季迴舟被嚇了一跳,眉毛一挑,這是生氣了。


    陸九淵神色如常地上前幫他把吃幹淨的碗筷收拾幹淨,季迴舟重新把事情的經過小聲地和陸九淵說了一遍,和馮若完全不一樣的版本。


    陸九淵靜靜地聽完後,心裏一酸,“顧清的事是個意外,誰也沒想到他就是個小鬼子,以後我不會再讓你獨自麵對這些事了。”


    “沒事。”季迴舟笑了笑,現在迴想起昨日經曆的事,雖然每一次都很驚險,但都有驚無險地度過,“也要給我們鍛煉的機會呀,每次有你在下意識都依靠你,你看,這迴我們自己也能夠獨立處理這些事了。”


    陸九淵把東西收拾好,坐到他邊上,嚴肅道:“季迴舟,既然你知道顧清的身份,想必沈白也和你說過一些事了,沈老爺子我要跟著叫一聲爺爺,他年輕時到死都在和一件事做抗爭,就是把國內的毒瘤給拔除,他臨老的時候拜托我盡量能夠在這件事上多做一些協助,所以在雲南那一次除了接到任務找你,還有一件事就是聽說臥底的頭目出現在那邊。”


    話一下子轉的太突然,季迴舟沒想到陸九淵會和他說這些,靜下心來聽著他說這些事,沒有插話。


    “陸家的地位不同,商政都有人,我到了雲南第一天就進入了末世,當時派遣陪同的人所有人都不見了,我以為他們死了,沒想到在科考隊碰到誠叔,他幾乎是陪著我長大,一眼我就懷疑其中有異樣,所以和他私下聊天時他立馬事情告訴我。”陸九淵在這裏停頓了一下,麵無表情地繼續道:“原來我被派遣也是因為後邊有人推波助瀾,暫時找到的線索中就有小鬼子的蹤跡,但具體是家族裏麵出現了叛徒還是其他原因暫時還沒查清楚。”


    “馮若看到鐵片知道這件事,是因為馮家和沈家一樣,上麵的老頭子都是追蹤人,所以我們這些人對於別國的臥底是刻在血脈裏的憎恨,我之前不想告訴你,是因為後麵的勢力太過龐大,怕牽扯到你,所以一直沒有說。”


    陸九淵目光幽暗,說到這些的時候雙目淩厲,鑒於沈白的科普,季迴舟知道曾經的事情,那些在他世界沒有發生過的國恨家仇,他帶入情緒強,很快就能同步到那種感受,能夠理解陸九淵的情緒由來,他張開手臂抱著他,緩解他的情緒。


    “我不怕,也謝謝你告訴我,以後我會和你一起麵對。”


    陸九淵看著貼在自己身上毛茸茸的頭顱,心生柔軟,輕聲道:“好,這個組織的人最會的就是隱蔽,顧清要是死了還好,沒死的話就怕他們已經盯上你了。”


    “還有沉淵的人,卜鈺說得沒錯,沉淵內部應該全員都是起光會的信徒,一個大鷹一個鬼子,這兩個幾乎已經在末世後滲透入我們國家了。”陸九淵的語氣有些沉,這兩個組織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末世有一大部分的原因也有這兩個組織在後麵推波助瀾,都是劊子手,自然手段就多樣。


    季迴舟不在乎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不怕,不就是一些我醜小蟲嘛,遇上通通殺了。”


    陸九淵眼神明明滅滅地看不清在想什麽,“原先我是想明天再和你討論這件事...”


    “沒事,你早點說我心裏還有底,陸哥,你是不是現在有了線索?”


    “沒有,但我們可能要提前返迴北京了。”


    季迴舟點了點頭,“好,那明天和他們說一下,把這邊的事情做個了解,看看馮若還有沒有需要幫忙的,盡快在這兩天搞定了我們就離開。”


    剩下的事情明天和其他人一起商量,他們知道了最基本的情況,往後的路還要重新規劃一下,北京那邊還有難對付的人,他們需要提前在路上就做好準備,順便把路上的感染源收集給星河。


    轉眼到了早上,季迴舟昨晚上不知道怎麽太過興奮了,一晚上沒有睡熟,腦子裏都是一些光怪陸離的夢境,想著睡不著就早起下樓,沒想到卜鈺也早起坐在一樓,兩人互相對視了一眼,卜鈺麵上有些古怪,想說什麽又似乎在忍著沒有說,季迴舟笑道:“怎麽了?”


    卜鈺略一挑眉,“看你今日怎麽一臉腎虛的模樣。”


    季迴舟:“……”


    就知道他吐不出什麽好話來,他轉移話題說到其他,“你現在感覺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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