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啦”一道閃電亮起,在黑暗中照耀出一道光,季迴舟眯著眼低下頭,對上一張麵無表情的陌生麵孔,那張臉踩在他們腳下,眼睛直愣愣的盯著他們,他嚇得心髒加速,差點尖叫出聲。


    閃電時隱時現,那張臉就更顯的詭異,陸九淵靠著這點光去找房間裏麵的開關,季迴舟緊閉著眼,嚇的死死抱著他的胳膊往前,房間裏麵找了許久才找到兩根蠟燭,點燃後季迴舟才敢睜眼。


    他聲音顫抖的指著地麵:“陸哥,腳...腳下。”


    昏暗的燭火下,地麵上竟然有許多張鋪著的臉皮,場麵壯觀,陸九淵也是一愣,密密麻麻的眼睛像是有生命一般朝著他們看,季迴舟嚇的閉上眼再不敢睜開。


    陸九淵緩了一下,蹲下身去查看,臉皮已經沒有生命,像是活著的時候生剝下來的,所以顯得很生動,陸九淵淡定挑起一張仔細的觀察,“沒事了,你睜開眼看看。”


    季迴舟顫巍巍的打開眼睛,不知道是不是能看到陸九淵的原因,心裏的害怕少了許多,做足心理準備,他拿著蠟燭打量房間,裏麵空間不大,但擺放著很多東西,燭火的光照耀不到太遠,他一個人不敢走過去,隻能站起身把燭火遞遠一點查看。


    陸九淵皺著眉去看地上的臉色,挑起好幾張查看,麵上的神色越來越難看,季迴舟發現他不對勁,關心道:“怎麽了?”


    陸九淵指著放在一起的三四張臉皮,沉聲道:“陸家的司機和保鏢。”


    季迴舟驚訝道:“啊?怎麽會出現在這。”


    陸九淵搖搖頭,“我最後一次看到他們是送我和沈白去雲南,後來就消失聯係不上。”


    之前一直沒聽過他們是怎麽來的,陸九淵對外的說法也是他過來辦事,季迴舟就以為他們是自個坐直升機到的,沒想到隨行人員還這麽多。


    季迴舟安慰的拍了拍他的肩,“可能他們也身處無奈,所以才沒跟你們聯係。”


    陸九淵眼神沉沉的看著地上,接著一把火燒掉他熟悉的人,這幾個人都是跟在他身邊最久的,其中司機還是從小看著他長大。


    火苗吞噬掉熟悉的人臉,陸九淵沉默的看著,眼神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悲傷。


    季迴舟感覺識到他情緒不對,陪他站著,心裏默哀,希望他們下輩子投個好胎,不要再來到這種世界了。


    房間裏麵燒灼的味道很濃,是一股濃烈的肉味,季迴舟沒忍住反胃了幾下,他捂著鼻子,擔心被發現,瘋狂的煽動想把氣味散掉。


    陸九淵阻攔住他的做法,說道:“這裏是他們平時煮東西的地方,就算聞到味,也不會懷疑。”


    倆人舉著燭火,往前走,發現房間很大,他們是從巷子最深處的小窗鑽進來的,沒想到裏麵會是養老院的廚房,想到之前喝的湯和看到的人臉,季迴舟就開始不舒服,他忍著反胃往裏走。


    奇怪的味道從四麵八方朝他們湧來,季迴舟捂著鼻子,左右查看味道的來源,可真找到時他恨不得迴到剛才把自己打醒。


    季迴舟抖著手一把抱緊抱緊陸九淵,把頭死死的埋在對方身上,陸九淵無奈的看他一眼,輕拍了下他的頭,慵懶低沉的聲音在頭頂響起:“沒事,都已經死了。”


    味道是從房間最深處飄出來的,燭火照耀下,牆壁上都掛滿了各種血肉模糊的肉,看身形都是人,這些人就像殺豬場倒掛的豬肉,一個個剝了皮頭骨被尖利的倒鉤掛在牆上,有些已經長滿了蛆。


    季迴舟乍一看到就被嚇得不敢看第二眼,陸九淵仔細的查看後就帶著季迴舟往迴走,一道細微的聲響從他們後麵傳來,兩人停下腳步,季迴舟冷汗直流。


    陸九淵淡定的拿著蠟燭迴身查看,火光四處尋找,被他們忽略的角落有一個石台,上麵躺著一個人影,他們沒有走近,靜靜的站在原地看。


    石台上的影子動作緩慢的轉動身體,身上的肉隨著動作一塊塊的掉落,陸九淵緊皺著眉看著對方的舉動。


    對方看過火光時恰好季迴舟也睜開眼,這一下又把他嚇得半死,怔愣下忘了閉上眼。


    石台上的人已經稱不上是個人了,他的臉上什麽都沒有,隻有一雙眼睛睜大的看著他們,嘴裏麵念叨著什麽,季迴舟害怕根本不敢仔細看。


    對方緊緊的盯著他們,嘴巴的位置不斷開合著,陸九淵冷漠的說道:“他讓我們殺了他。”


    季迴舟對著這個陌生人升起一抹可憐,他不知道這人生前到底經曆了怎麽樣非人的折磨,才會看到他們懇求死亡,陸九淵幹脆利落的給他一擊,季迴舟望過去,對方的眼睛流出血淚,清楚的看到他嘴巴動了兩下,無聲的謝謝,這一刻死亡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


    陸九淵拉著他往迴走,這次沒有再聽到聲音,季迴舟直麵這場死亡後,突然對這個房間不再恐懼,死去的人生前都是可憐人,末世後不僅要防變異的怪物,還要遭受同類的背叛,他都能想到死掉的這些人都是怎麽來的,第一次季迴舟對陳叔產生了殺意。


    他們迴到剛開始進來的窗前,陸九淵往外看了一眼,“出去吧。”


    季迴舟不解道:“不是等天黑再走嘛?”


    陸九淵深邃的看著他,“走,如果他們發現了我會留下來,你把東西拿出去給徐澄澈。”


    季迴舟看穿他的想法,“你要殺了他們?”


    陸九淵沒有說話。


    從開始看到陸家的人死在這裏,陸九淵就已經有了打算,他要殺了這些人報仇,季迴舟搖搖頭,勸道:“這裏人多勢重,你一個人怎麽可能鬥的過他們,我們先迴去,把其他人聚集後再迴來。”


    陸九淵搖搖頭,他沒有理由拉其他人去做這件事,這是陸家的事也是他一個人的事,其他人不能因為他陷入了危險中。


    季迴舟知道他心意已決,咬牙道:“我跟你一起,把東西送出去後我們一起迴來。”


    陸九淵想說什麽,房間門從外麵打開。


    一道強烈的光線從外麵穿進來,逆著光的身影影在門口眼神陰冷的盯著他們。


    “拿了我的東西還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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