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下...”


    厲兒舉著顫抖的手擋在自己與戚硯簡之間。


    她被戚硯簡隱隱約約有些泛紅的眼眶整的有些受不了,連帶著聲音都在顫抖。


    “你...你等一下...”厲兒吞了吞口水,才繼續說道,“你能不能好好說話,別事情還沒有弄清楚你就一副被我欺負了的樣子。”


    說到這,厲兒的視線特地落到了戚硯簡身上,卻意外的看見他眼底的委屈又沉了沉,像極了在反問她“難道不是嗎”。


    這小子,到底是從哪裏學到的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啊?


    厲兒又歎了口氣,看來好好說跟這小子是說不通的了。


    所以她放棄了溫聲細語,將語調抬高了不止一個度。


    “戰神大人,你若有什麽話你便直說,我心思愚鈍猜不到你打的謎語,我此生最煩被為難,你若是藏著掖著,我也懶得再去揣摩你那難懂的心思。”


    厲兒索性擺爛的重新靠著車牆,不再看戚硯簡。


    給他慣的。


    戚硯簡一眨不眨的看著厲兒,癟起的嘴消了幾分。


    “你當真一點東西都想不起來了嗎?”


    他小心翼翼的反問道。


    厲兒有些摸不著頭腦,她又不曾忘記,何須想起什麽莫名其妙的東西?


    “我不覺得自己需要想起什麽,我沒有缺失過記憶。”


    厲兒認真的說著,她下意識的隻覺得,戚硯簡把她認成了另外一個人。


    另外一個他不認識的人...


    戚硯簡定定的盯著厲兒看了好一會,厲兒眼底的肯定,一寸寸擊碎了他的幻想。


    突然苦笑出聲。


    是啊,便是他也沒能在一無妄山觸景生情想起些什麽,又怎麽能指望壓根就不在乎的公主殿下想起些難以忘卻的曾經呢?


    戚硯簡突然發笑使厲兒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她不願意再拖,恨不得現在一次性就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所以她隻是靜靜的等著戚硯簡笑完,便再度開口發問。


    “大人為什麽如此執著?”


    為什麽如此執著於她?為什麽如此執著著要尋那個人?


    她不覺得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麽刻骨銘心的愛意,值得一個人就算忘了也心馳神往。


    戚硯簡漸漸止住了笑。


    為什麽這麽執著嗎?


    他的目光失神的望向窗角,如今的風比先前大了不少,窗戶被吹的搖搖晃晃,細看之下,那角角落落竟也能隱隱約約窺探些窗外的風景。


    “我曾與你說過的,”他依舊失神的望著那一角,說出來的話卻是對著厲兒。


    “我曾與你說過,我如今體內異樣,是曾經在無妄山惹下的。”


    厲兒當然記得,那日他也是如今日一般打著啞謎,一會說著自己沒有中毒,一會又幽怨的與她說他的毒是在無妄山腳下中的。


    “就因為是在無妄山惹上的,”厲兒不解的開口,“所以你便如此執著的以為那個讓你念念不忘的女子是我?”


    戚硯簡突然轉過頭對上厲兒的視線,眼睛好像都被蕩漾的風吹的熾熱。


    “是。”


    是她,也隻可能是她。


    厲兒不明白他為何如此篤定,“可你心心念念的枯朽夜曦是尋憶樓的那一位,而且無妄山腳下,也未必就一定是我。你今日也看到了,皇甫語兒與蘇珞常,她們二人也能在無妄山來去自由。”


    他今日分明已經看到了能在妖神腳下安然無恙的活著的不止她一個人,為什麽現在還是這麽篤定一定就是她?


    戚硯簡知道她很難理解,便也沒再繞圈子。


    “不是尋憶樓那個,”他的語氣的確定,“我從她那花了些心思買了點消息,枯朽夜曦,隻是她的化名。”


    枯朽夜曦隻是那個人的化名,可這個名字卻是實實在在的存在的。誰能湊齊為她取這樣一個已經存在的化名呢?不是她自己,便是她背後的枯朽無憂吧?


    枯朽無憂也姓枯朽,他身邊,一定有叫枯朽夜曦的人!


    厲兒這才想起來他用聯名書在她那買的消息,不過知道他不相信尋憶樓樓主她也不算驚訝,畢竟他好奇怪,從一開始便堅定的覺得尋憶樓的那個不是真的。


    “可無妄山呢?”


    她又問道。


    無妄山上的三位女子都能擊退妖獸,雖說她們倆都沒有她輕鬆,但能活下去,卻也是不爭的事實。


    “我不信,”戚硯簡迴答的很快,“我不信她們二人,我隻認你。”


    厲兒被戚硯簡眼底的堅定看到更莫名其妙了,她原以為,如果有朝一日她能被人堅定的選擇,自己一定會有些感動的。可如今她滿腦子問號。


    “為什麽?”厲兒詫異,“為什麽隻認我?”


    他們二人一慣劍拔弩張,從始至終都沒能好好的相處過。


    就這樣,戚硯簡也還是依舊堅定不移的選擇認定她嗎?


    “我隻相信在我眼前,看得見,又碰的到的人。”


    戚硯簡沉聲說著,其實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那麽相信一定就是厲兒,可他無法抗拒自己朝她靠近的潛意識,隻能任由自己淪陷。


    厲兒被戚硯簡的迴答整笑了,合著這小子全靠猜啊?所以他其實也並沒有多在意他的那位心上人吧?隨隨便便就可以認定另一個人就是她,戚硯簡也不怕認錯了。


    但她知道戚硯簡說不通的,他現在瘋了一般的相信著她,無論她說什麽他都不願意相信是自己找錯了人,所以便隻能從些其他地方入手。


    “你又是如何知道自己是在無妄山中的毒的?”


    厲兒破壞了車廂裏有些曖昧的氣氛重新問到。


    她記得先前戚硯簡尚且對自己的過往還十分模糊的,怎麽去了一趟墨穢將軍家中,就突然好像茅塞頓開了似的?


    戚硯簡也沒想瞞著她,很快便開口迴複。


    “自我有意識起我便在邊境,是墨穢將軍收留了對什麽都很陌生的我,也是在他的一路提攜之下,我才能站到今日的位置。”


    雖說百姓口中的戰無不勝不假,可若非的墨穢將軍對他愛護有家,他根本無法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墨穢將軍是他的再生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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