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厲兒和過蒼感到驚喜的是,戚硯簡聽見厲兒輕聲細語的安撫時,竟難得的遲疑了一瞬間,隨即便小心的將厲兒從懷裏撈出來看著她,臉上透露出些許迷茫,像是想從眼前的女孩身上分析出她方才那句話的意思。


    雖說他的手始終不曾離開,但好歹也算是與厲兒有了些距離。


    過蒼眼疾手快的將餘下的藥粉撒落,也不管戚硯簡的衣服有沒有解開,眼下隻要能讓他的傷口接觸到藥粉,那都是謝天謝地的了。


    然而大概是突然看見自家王爺在發病時如此平穩,過蒼已經將他先前的殘暴完全拋之腦後,所以當戚硯簡鋪天蓋地的氣息將他掀翻老遠時,他甚至都還有些沒反應過來。


    “咳咳咳...”


    過蒼痛苦不堪,使盡全力才從地上半撐起身,吃力的捂著自己的胸口。


    不是,王爺有本事欺負王妃啊!甩他這個忠心護主、勤勤懇懇上藥的大善人算怎麽迴事!


    大概是被過蒼突如其來的動作嚇到了,戚硯簡的眼眶裏染上絲絲紅色,惡狠狠的盯著過蒼的方向,使過蒼不得不懷疑要不是自家王爺懷裏還摟著香香軟軟的小王妃,他高低得衝上來踹他兩腳。


    過蒼後怕的縮了縮脖子,突然有點慶幸王妃還在這。


    厲兒也沒想到戚硯簡會有這麽大反應,隻下意識的跪起身朝他靠近,將自己嬌小的身軀塞進他寬闊的懷裏,手掌安撫的攏上他的後頸。


    感受到戚硯簡因為她靠近而減弱的威壓,厲兒也算鬆了口氣。


    但也不忘吩咐過蒼,“你且迴去歇息,王爺這邊有我。”


    她記得方才過蒼在林中揮劍殺敵無數,定是早已疲憊不堪,方才還被意識不清的戚硯簡掀翻,卻還是為了他強撐著,想來也是忠心良將,累死了怪可惜的。


    過蒼卻因為厲兒這一句話而再度警惕起來,雖說上次王妃也是獨自一人陪了王爺整整一夜,可如今他卻不敢輕易信她。


    想起方才在夜曦府上的那一幕,過蒼的眸子裏多了幾分警惕。


    “謝王妃關心,屬下不累,在此可以幫襯王妃一二。”


    過蒼畢恭畢敬的說道,言辭懇切,讓厲兒挑不出一絲錯誤。


    厲兒沒察覺出他的異樣,此刻被戚硯簡緊緊抱著,無法看到過蒼現如今的情形,自然也猜不透他如今心裏在想些什麽,隻是平靜的“嗯”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麽。


    他既然不願意離開,那便隨他去吧。


    然而厲兒萬萬沒想到,戚硯簡這個狗今天會這麽難纏。當濕熱的觸感輕柔的抵上她頸側的傷口時,厲兒好像全身上下都被擊了一下,突然間麻的很。


    下意識的抬手一把將他的下半張臉捂住,使力把人從自己頸間推開了些。


    “戚硯簡,你給我端莊一點!”


    厲兒小聲的警告著,卻被戚硯簡泛著委屈的眼神刺激的恨不得給他一巴掌。


    被親的是她!戚硯簡這條狗在委屈什麽!


    突然想起第一次對峙時戚硯簡同她說的“禮數”二字,厲兒不禁覺得有些嘲諷。


    過蒼當然全程目睹了自家王爺禽,獸行為的全過程,他本就在提防著厲兒,視線自然是離不開戚硯簡的,所以剛剛那一秒鍾,饒是他也被驚的嗆了一下。


    沒想到王爺即使意識不清,骨子裏也還是個實打實的那什麽啊...


    還未經人事的過蒼在冰冷的寒洞中,被熱的紅透了耳根。


    厲兒自然也聽見了過蒼極有存在感的嗆咳,原本隻覺得酥麻,如今這一下倒是有些羞恥了起來,火熱的溫度燃遍全身。


    “再不滾,我就讓你見不到明天的太陽!”厲兒惡狠狠的警告道。


    過蒼覺得還能再掙紮一下:“呃...王妃...”


    厲兒:“滾!”


    過蒼:“好的王妃。”


    說完,過蒼趕忙連滾帶爬的出去了,生怕自己再走晚一秒鍾會被王妃殺人滅口!


    想起自己不到一刻鍾前還言之鑿鑿說自己不會離開王爺的樣子,過蒼有些羞赫,但又迴憶起自己方才看見的一幕,他更加羞了。


    算了,反正藥已經上好了,他在那也幫不上什麽忙。而且王妃可是連王爺都打不過都人,若是她想對王爺做什麽,他在哪也毫無辦法。


    再說了,他們倆都...都那樣了...想來...關係應該挺親密的...


    過蒼又被迫迴憶了一下,原本便紅的可疑的耳根更燙了,他遲疑的低下頭發了會呆,隨後癡傻的笑了一聲,便十分放心的離開了。


    在洞內忙著應付戚硯簡的厲兒完全不知道洞外的過蒼在腦海裏幻想了怎樣的一場大戲,她如今的心思全在戚硯簡身上,生怕稍一不注意就又被占便宜。


    可讓人意外的是,除了方才那一下,戚硯簡變得格外安靜,若不是他的嘴角還染了些許自己的血,厲兒幾乎都要懷疑是自己這幾日奔波辛苦而產生的幻覺了。


    戚硯簡的痛苦和不安似乎得到了緩解,厲兒親眼看見他原本皺成“川”字的眉頭漸漸舒緩,隨即沒心沒肺的再度往她肩上一靠,唿吸便緩緩平穩了下去。


    不過,戚硯簡的平穩並沒有讓厲兒鬆了口氣,她原本平靜的眸子裏泛起波瀾,一向冷靜的臉上突然有了些許變化。


    戚硯簡僅僅隻是碰了一下自己的血,便成功的壓抑住了困擾他數年的痛楚嗎?


    想起哥哥的話,她開始意識到千帆過渾上她的血的弊端。


    如今隻是開始,所以她才能輕而易舉的劃一道小血口便控製住躁動不安的戚硯簡,方才她隻是出現他便會冷靜下來等著自己將傷口往上湊。


    可隨著戚硯簡對她越來越依賴,她的血對他越來越具備誘惑,是不是意味著將來的有一天她完好無傷的出現在他麵前他便會迫切的渴望自己破損?是不是意味著她對他而言越來越像爐鼎?


    哥哥的擔憂是有道理的,她一向知道。


    可如今她好像也別無選擇,戚硯簡是她親自選定的合作夥伴,獨一無二,她還沒有發揮他的作用,所以不甘心就這麽看著他身隕。


    她逃不過,便不逃了。索性也是相互利用,想來,她也不至於到戚硯簡藥石無醫對她的血極度渴望的時候還沒完成那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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