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中落花流水,平靜悠然,世間除了鳥語花香,似乎便隻有指尖的點點筆墨了...


    皇甫語兒覺得,若是沒有師父,這樣的日子,應該也挺好的...


    隻是可惜,她的心不屬於她自己了...


    靜心品讀著指尖的墨香,雖然隻能淺淺讀懂書中意境,但她依舊覺得美得緊。


    “世間若無閑事,誰女不語獨生...”


    皇甫語兒朱唇輕啟,突然察覺到了什麽,驀然迴首,卻見一白衣少年翩翩行來,填滿了她的一整顆心。


    不知道這次,他又會帶來什麽讓她死心的消息呢...


    輕“嗬”一聲,放下手中的書籍,起身朝著自己滿心都是的少年恭恭敬敬的行禮,盡管她知道他不會平白無故的找她。


    “師父...”


    溫聲細語,無半分妖神公主平日的囂張跋扈。


    “你何時去找了厲兒?我有沒有說過,讓你離她遠一點!”


    她滿心歡喜,可東離千衍,一開口便是盛怒...


    皇甫語兒不疾不徐的開口,眼底的熱情慢慢消退,“師父不也是剛從夜曦府出來嗎?”


    她預料到了,從手下人告訴她他從夜曦府出來她就預料到了,此刻,倒是也沒有她意料之中的驚恐,滿是處變不驚。


    “你派人跟蹤我?”


    東離千衍對她從不設防,因為他以為自己很是了解自己的這個徒弟,現如今才發現,他根本看不懂她。


    皇甫語兒苦笑著搖了搖頭,她從來都對他了如指掌,隻是他不知道而已。


    “師父讓語兒不要接近枯朽公主,自己卻是迫不及待的找上門。師父,你究竟是擔心語兒受她影響,還是怕我出手傷了她的千金之軀!”


    言語間的唿吸逐漸加重,與盛怒相伴而來的,卻是眼中緩緩上升的濕潤。


    分明...厲兒出現之前他不是這樣的...


    她可以忍受他是塊捂不熱的頑石,卻承受不起他在別人那裏溫文爾雅,體貼入微!


    “皇甫語兒你夠了!”


    似乎是被戳中了心事,東離千衍變得歇斯底裏,竟是第一次這般失態的掀翻了她麵前的桌案!


    東離千衍隻覺得十分羞恥,將她推倒在椅子上,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


    他好心好意為了維護她與戚硯簡交手,還不惜傷害了厲兒,她卻這般猜忌自己!這讓他如何忍得?


    “你不過是我手底下最平常不過的徒弟,誰給你的膽子玩弄我?


    你還真以為自己是妖神嗎?我告訴你,我東離千衍的未婚妻天資絕色立於萬人之上,斷不可能是你這等草包!”


    她不是她!


    凡人,便是最喜歡做夢!


    看著皇甫語兒被他掐的通紅的臉蛋,不屑輕嗬一聲,廢物果然是廢物!


    隨手將她丟下,負手離開。


    “咳...咳咳咳...咳咳...”


    “公主!”


    被丟下的一瞬間,皇甫語兒突然覺得自己活了過來,拚命的唿吸的空氣,一旁瑟瑟發抖的宮女趕緊上前替她順了順氣。


    淚水肆無忌憚的落下,不知道是因為被嗆著了,還是因為心死了...


    “公主,公主,公主殿下您不要嚇奴婢啊...”


    彩月見她咳得厲害,眼淚也像斷了線的珠兒一般止不住,害怕的情緒湧了上來,言語間皆是驚恐...


    “公主殿下...”


    皇甫語兒眼底散發出陰狠,沒有理會彩月的話,她很是難受,可這一切,都是拜厲兒所賜!


    厲兒!


    她絕對不會讓她好過的!


    ……


    ……


    厲兒自從受傷之後就一直昏迷不醒,枯朽無憂足足守了大半個月也不見好轉,一時之間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湯藥在為她續命。


    “少爺,雖然這解藥確實隻有東離仙人才有,可是皇宮真的不是那麽好闖的。”


    木七看著整理夜行衣的尉遲木改,隻覺得無比頭疼,老爺讓自己保護好少爺,可是這怎麽看,少爺也是要自己把自己玩沒了的樣子啊!


    尉遲木改絲毫聽不進木七的勸告,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厲兒就這麽沒了。


    “你不想幫忙就算了,厲兒是小爺我的朋友,小爺我會對她負責的。”


    尉遲木改拍了拍衣袖,不理會木七的話,徑直往外走。


    “少爺...”


    “尉遲少爺,我家殿下請您去一趟。”


    木七剛想趕上去,卻被前來報信的情繞打斷,看著尉遲木改停下的步伐,不禁鬆了口氣。


    尉遲木改一聽可以去看厲兒,多少有些激動,可仔細一想,枯朽無憂那麽寶貝厲兒,這半個月來一次都不許自己靠近,現在突然派人來,怕是有問題。


    “厲兒出什麽事了嗎?”


    試探性的問到,可情繞卻隻是搖了搖頭。


    “公主還是和前幾日一樣,不曾醒來,我家殿下請您前去,不過是想與您一同商討如何醫治公主殿下。”


    情繞畢恭畢敬的迴答到,半月過去公主還未曾醒來,這讓人很擔心公主的身體狀況。


    尉遲木改不疑有他,沒有多問就去找了枯朽無憂。


    若是他有辦法,那便再好不過了。


    一走進枯朽夜曦的房間,尉遲木改便看見了一籌莫展的枯朽無憂,心底躍起的欣喜也因為他沉了沉。


    看來,厲兒的情況不容樂觀。


    下意識的眉頭緊鎖,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孩,不禁有些煩躁。


    他第一次交朋友,絕對不能讓她就這麽沒了!


    情繞向枯朽無憂稟報著尉遲木改的到來,枯朽無憂也沒有抬頭,隻是淡淡發問。


    “算算日子,今日便是厲兒毒發的時候了吧。”


    尉遲木改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麽問,卻也清楚他不會害厲兒,垂頭仔細想了想,一月前的今日,好像確實就是厲兒毒發的日子,便迴了他句“是”。


    “毒發可以讓厲兒恢複過來嗎?”


    尉遲木改擔憂的問到,他不了解醫術,便隻能聽從枯朽無憂的安排。


    枯朽無憂搖了搖頭,相反,這甚至可能加劇她的死亡,可如今找不到功力高深之人將她體內毒素逼出,他別無他法。


    “東離千衍那毒發作起來很是難忍,厲兒如今遲遲未醒,怕是隻能依靠毒發,讓她恢複幾分意識。”


    枯朽無憂自詡醫術高明,卻不曾想,他連身邊人都救不了...


    枯朽無憂的話讓尉遲木改眉頭緊鎖,這樣和讓厲兒直接去送死有什麽區別?


    尉遲木改立馬反對,“這樣下去不行,我可以去求那個什麽仙人,讓他給我解藥。不管付出什麽代價,我都會把解藥求來的!”


    尉遲木改本來也打算怎麽做的,隻不過被枯朽無憂突然叫過來打斷了而已。


    誰知枯朽無憂竟然搖了搖頭,對解藥提不起半點興致。


    “厲兒如今這個樣子,已經不是單純的解藥就可以痊愈的了。”


    因為東離千衍那一擊,她自身的防禦係統早已不堪一擊,本就侵入五髒六腑的毒素現如今已經不是那麽簡單就可以解得了的了。


    “無憂殿下若是沒有辦法,便不該耽誤本王未婚妻的救治時間!”


    身後突然有一道不善的聲音響起,讓枯朽無憂和尉遲木改同時迴過頭。


    “殿下對不起,戰神大人要進來,屬下實在是攔不住。”


    姍姍來遲的守門人十分驚恐,戰神大人身邊的侍衛這一路打傷了許多人,他們...確實攔不住...


    枯朽無憂臉色更黑了,這小子,真拿夜曦府當他家了!


    “連個門都守不住,再有下次,你知道下場!”


    枯朽無憂對匆匆趕進來的下人說,那人迴了句“是”,便識趣的退下了。


    “戰神大人倒是好雅興,自己的傷想必是好利索了,如今還有心思關心別人!”


    枯朽無憂本就不眠不休好幾日了,心情很是不痛快,若不是現如今實在沒有力氣與他胡鬧了,罪魁禍首他肯定不會放過!


    大約是知道枯朽無憂也是在為厲兒著急,戚硯簡並沒有對他的冷嘲熱諷上心,隻是借機觀察著床上毫無生機的女孩。


    “殿下與公主既然與在下做了交易,半月後成親總得派個人跟我出席。我不過是來提醒殿下,生意不是這麽做的!”


    戚硯簡大約是目中無人慣了,說出來的話沒一句中聽的,這不,又惹惱了屋中人。


    “戚硯簡你丫的什麽意思?你別忘了厲兒現在這樣半死不活的是因為救誰!你現在來談交易?怎麽,是當我們非你不可嗎!”


    還沒等枯朽無憂開口,尉遲木改突然上前揪住戚硯簡胸前的領子,想必若是他再說一句屁話,尉遲木改的拳頭就會招唿在他臉上。


    戚硯簡卻沒有什麽自覺性,好笑的看著離自己不遠氣勢洶洶的小子,言語挑釁,“尉遲少爺不是尋憶樓的嗎?先前還寸步不離的跟著枯朽夜曦,如今這麽激動,怎麽?本王的王妃也是你妹妹?”


    他們之間,絕對有問題!


    嗬!


    尉遲木改冷笑一聲,自找沒趣是嗎?


    “王爺在糾結什麽?怕我們樓主,真的頂替枯朽公主嫁給你是嗎?”


    他可沒忘記戚硯簡對枯朽夜曦有多大反應呢!


    果然,戚硯簡的臉色瞬間難看起來,他沒想到枯朽夜曦連這種事情都會光明正大的告訴別人。


    好樣的!


    看著針鋒相對的兩人,枯朽無憂皺了皺眉,他不知道厲兒昏迷前吩咐了尉遲木改什麽,可看戚硯簡逐漸難看的臉色,這個尉遲木改倒是挺會鬧心的!


    “咳咳咳……”


    幾人氣氛正是微妙的時候,床上昏迷了好幾日的人卻突然有了動靜。


    “厲兒,厲兒...”


    枯朽無憂第一時間查看她的脈搏,輕輕喚著她,怕她再次昏迷不醒。


    果然,血液流速加快,毒素又開始加速循環了。


    “噗——”


    迴應枯朽無憂的,是厲兒突如其來的吐血,腥黑的血液將她床邊染的不堪入目,卻並沒有讓她好受些。


    厲兒沒有清醒,讓她反應的,是身體突然加劇的刺痛,似有無數兵器將她千刀萬剮,再將寸寸刺痛傳入心髒,循環往複,讓她生不如死。


    她本能的想翻滾轉移自己的注意力,卻發現四肢已經不再受她驅使,每一寸都不好受,可她動彈不得……


    戚硯簡看著滿臉痛苦的女孩,隱隱一些不安。


    不行,他必須帶她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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