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最終接受了許平峰的道歉,不打算再追究什麽。


    兩人的會麵結束後沒多久,一架武裝直升機、兩架武裝運輸機降落在烏蒙鎮外。


    張參謀長帶著兩名機要秘書、百來名戰兵級護衛抵達。


    蘇安、張雨櫻、鄭南枝、許平峰、許承誌等人,一起來到鎮外迎接。


    出乎蘇安預料的是,這位來自都司師部的參謀長很是客氣,沒有擺半點兒官架子,言談中毫不掩飾對他的欣賞。


    “形勢緊迫,咱們閑言少敘。”


    一邊往小鎮裏走,張參謀長一邊直入正題,“我這趟過來,是奉了前線指揮官郭師長的命令,來跟你們一起守衛烏蒙鎮。


    “蘇宗主,妖魔援軍隨時可能殺迴來,我需要你的人配合,跟我帶來的戰士聯合布防,特別是在城外設立崗哨。”


    蘇安對張參謀長雷厲風行的做事態度很欣賞,當即點頭表示同意。


    安夏宗、南燕宗的超凡者,雖然處於療傷、休憩狀態,但他並沒有忘記安排崗哨,陳星雲早早帶著人去了西北麵的山丘上。


    如果有妖魔援軍亦或者超凡戰力反攻小鎮,那麽在他們接近的過程中,蘇安就能得到消息,可以及時做出應對。


    聽蘇安說出自己的安排,張參謀長連連點頭表示讚許:“蘇宗主謹慎周全,難怪能收複烏蒙鎮。”


    “應該的。”蘇安把張雲駿叫過來,讓他帶著張參謀長的人去布防。


    眾人剛剛進入小鎮,又有兩輛武裝運輸機抵達烏蒙鎮,下來的同樣都是戰兵級精銳,人數跟張參謀帶來的差不多。


    “第三旅的動作倒也不慢。”聽到動靜,張參謀長迴頭觀察片刻,臉上露出滿意之色。


    來的正是都司第三旅的先頭部隊。


    一下子過來兩百來名戰兵,烏蒙鎮的守備力量頓時變得充足,至少不用再擔心普通妖魔超凡者隊伍殺迴來。


    在聽說張參謀長已經抵達後,第三旅的軍官連忙追進鎮子,向前者報告他們的行動任務,詢問對方是否有什麽指示。


    “這位是安夏宗蘇宗主,你們的人配合他們部署防禦。”麵對自家屬下,張參謀長就顯得很有官威,一番話說得沉穩有力。


    第三旅的人還不知道郭淮安對蘇安的態度,此刻聽到張參謀長的話,意外之餘不由得高看蘇安一眼,心裏對如何與對方的人相處有了底。


    前腳師部戰兵後腳旅部戰兵,來得這麽多這麽快,且後麵還跟著馬上就會趕來的第三旅,這簡直顛覆了蘇安對都司的固有印象:


    這幫家夥不是應該都像許承誌、許平峰一樣,軍紀渙散戰力孱弱,隻知道分潤軍功、爭權奪利嗎?


    怎麽忽然之間就變得精銳起來?


    在此之前,蘇安一直覺得都司能在各城各地作威作福,完全是因為社會宗門及民間超凡者,不間斷前往混沌之地執行任務,打擊妖魔。


    但是眼前這一幕讓蘇安意識到,都司雖然糜爛腐敗,到底還是有幾分正規軍的樣子,並非一無是處。


    進了小鎮,在先前妖魔部隊的團部坐下來,張參謀簡單說了幾句便讓眾人退下,隻留了蘇安在屋子裏說話。


    “蘇宗主,還是那句話,形勢緊迫,咱們不繞彎子。


    “我這趟過來,除了坐鎮前線,指揮大軍重建防線外,還要完成一個郭師長交代的重要使命,這需要你的配合。”


    張參謀長正色道,“郭師長跟我都很想知道,蘇宗主僅憑一個三星宗門,是如何能在一日之間殲滅妖魔部隊一個加強團,並且攻下對方重兵布防的要塞城鎮,成功收複失地的?


    “蘇宗主務必把經過講得詳細一些。”


    蘇安陷入沉吟,沒有立即迴答,期間看了張參謀長好幾眼。


    張參謀長似乎是篤定蘇安有顧慮,笑容溫和地給予鼓勵:


    “郭師長為人剛直,眼睛裏揉不得沙子,之前一直在停職養病,今夜是緊急官複原職,接任前線指揮大權,可謂臨危受命。


    “我來之前郭師長說了,該是蘇宗主的軍功,誰也奪不走一分。”


    他這番話說的簡單,內含信息量卻是不少,需要蘇安自行揣測。他能把話說到這個份上,已經是分外明顯,提點之意不加掩飾。


    其實在來的路上,張參謀長沒打算與蘇安如此親近。


    他雖然領了郭淮安的命令,但能做到公事公辦已是足夠,根本不需要在蘇安猶豫的時候,給予這麽明顯的提示。


    但到了烏蒙鎮,見識過安夏宗的戰兵實力,體會到張雨櫻、鄭南枝這兩個七級宗主對蘇安的態度,張參謀長意識到蘇安不是簡單人物,安夏宗也不是普通宗門。


    這樣的蘇安與安夏宗,有交好的價值,夠資格讓他釋放善意。


    所以張參謀長決定順水推舟賣蘇安一個人情,輕輕幫對方一把。


    “多謝張參謀長與郭師長的關照。”蘇安先行道謝,而後開始講述此戰的詳細經過。


    他剛剛那一輪短暫的沉默,其實是存了試探的心思。


    自從跟張參謀長見麵,對方就表現得很親善,而且是越來越親善,有了這個基礎,蘇安就可以嚐試從張參謀長這裏打探更多信息。


    要是對方全程冷著臉,對他沒有好感,那他根本試探不出什麽,也不必白費力氣。


    蘇安要試探的東西,並不是都司高層對他的態度,對他的軍功的態度,那完全沒有必要。


    因為在張參謀來之前,他就已經解決了這個問題。


    蘇安想知道的,是都司內部的信息。


    他要弄明白,為什麽都司之前打的那麽差,今夜卻突然換了樣。以都司今晚展現的雷厲風行、行動有序的精銳素質,先前不應該敗得那麽慘。


    這個問題的答案很重要。


    它關係著這場戰爭的後續發展,影響著安夏宗的進退決策。


    如果都司能保持今晚的這種麵貌,那後麵一定會越打越順,蘇安就可以帶著安夏宗繼續參戰,謀求更多軍功;


    如果這種麵貌不能保持,那蘇安絕不敢跟總是臨陣脫逃、自私自利的都司軍隊長久並肩作戰,但凡有機會就要立即退場。


    無論怎麽說,豬隊友都比強敵更可怕。


    張參謀長的迴答給了蘇安一個答案。


    關鍵在一個人身上。


    張參謀長與第三旅的軍官,一直把這個人掛在嘴上,他們今晚的雷霆行動都是因為這個人的命令。


    郭師長。


    一個先前處於停職狀態,今晚官複原職,臨危受命掌握前線指揮大權的人物。


    答案很明顯了。


    正是因為對方的到來,都司突然麵貌大改,不僅行動變得迅捷有力,就連軍官們的精氣神都變了樣。


    由此可見,這人很不尋常,簡直是神仙般的存在!


    蘇安合理推測:這位都司緊急任命的指揮官,能力非凡威望不俗,隻要他還在,都司就不會是之前那個慫樣,安夏宗可以繼續參戰!


    當然,這隻是初步推測。


    蘇安後續還要從張參謀長與王哲那裏,進一步打探對方的信息,弄清楚對方的曆史、戰績、風評等等情況。


    “原來如此。”


    聽完蘇安對戰爭經過的講述,張參謀長恍然大悟,“我跟郭師長一直覺得奇怪,一個三星宗門怎麽能打下烏蒙鎮。


    “現在聽蘇宗主這麽一說,一切都合理了。


    “你們有著不弱於四星宗門的戰力,又趁對方分兵時先吃掉了對方兩個營,最後偽裝成敗兵騙進小鎮,讓烏蒙鎮的要塞屬性完全沒有發揮出來,與南燕宗裏應外合的戰術,更是堪稱神來之筆。


    “實力、智謀、運氣三者占全了,怪不得能立下如此奇功。”


    末了,張參謀長由衷感慨:“果然,非常之功必然得是非常之時,由非常之人來立的啊!”


    一番話說完,張參謀長突然陷入沉默。


    他敏銳地發現了一個問題。


    黎明之劍呢?


    烏蒙鎮的位置如此重要,為何黎明之劍從始至終都沒出現?黎明之劍高手眾多,絕不可能照看不到烏蒙鎮,而隻要他們現身,安夏宗就沒有不全軍覆沒的可能!


    可偏偏全程都沒看到對方的影子。


    這太不正常了!


    到底是怎麽迴事?


    ......


    璀璨星海下的荒野一望無垠,一隊負刀帶劍的黑衣強者,正在清輝中悄然無聲地趕路。


    他們看起來頗為狼狽,不少人相互攙扶著,衣袍上隱約可見斑斑血跡。


    相比之於眾人的步履蹣跚,為首的一老一少倒是走得挺穩,隻不過頭發花白的老者一直捂著小腹,紮著雙馬尾的少女也始終蹙著眉頭。


    “南宮不器,宋嬌,這兩個家夥從哪裏冒出來的,往常從未聽說過他們的事跡。分明是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戰力居然如此強悍!”


    少女老氣橫秋地歎了口氣,“從燕國傳迴的情報上,並無提及過這兩人,難道他們不是冀州市的官方超凡者?”


    麵色蒼白的黑袍老者默然片刻,“天下之大,奇人異士無數,嶺東之地並非都是燕國做主,其他勢力也不可小覷。”


    少女歪頭看向老者:“黑潮?教會?叛軍?暗網?可他們憑什麽幫都司打仗,又為何一定要跟我們過不去?這對他們沒好處吧?”


    黑袍老者半晌無言。


    臨了,他緩緩抬起頭,目光滄桑而深邃:“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


    “可總有些人,不被利益驅使。”


    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眸中浮現出追憶之色,而伴隨著迴憶浪潮湧現的,是一股難以言狀的敬畏之意。


    “不為利益,難道是為理想,為大義?”少女眸光微亮,爛若星辰。


    老者沒有再說什麽。


    而少女業已想到了某件被封禁在曆史塵埃中的往事,以及某些被刻意掩蓋在曆史車輪下的英豪,一時間再無言語。


    ......


    山丘。


    衣衫襤褸、鼻青臉腫的南宮不器倔強地迎風而立,就好似渾身沒有布滿大大小小的傷口,站姿筆直得猶如一棵千年老鬆。


    他目視無窮前方,睥睨無盡荒野,如同頂天立地的世間脊梁,寧折不彎的一代豪雄,氣勢如淵無可匹敵,仿佛天塌下來他也能頂著。


    “你的傷口殘存著妖族原力,無法自行愈合,要是再不坐下來調息,血可就要流幹了。”


    雪白長劍立在身側,盤膝坐在地上吐納的紅發女子驀地開口,聲音清冷如山澗之泉,眉眼平靜似無波古井。


    “哦!”


    正沉浸在自己風華絕代的氣概中不可自拔的南宮不器,意猶未盡地應了一聲,屁顛屁顛從山頂上跑下來,到宋嬌附近打坐。


    憋了半晌,南宮不器眉飛色舞、興致不減地道:


    “師姐,咱們這迴擊敗聖使,逼退黎明之劍,怎麽著也算大功一件吧?迴去不得大肆宣揚一下,讓大夥兒都知道咱們的英武之姿?要是能讓師父給咱們著書立傳,那豈不是人前顯聖了?


    “師姐......”


    “閉嘴!”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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