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中的四名打手沒有一直發怔。


    最初的驚愕過去,他們在第一時間記起自己的使命,眼瞅著目標就在門外而自己處於不利地形,自然沒有遲疑徘徊、坐以待斃的道理。


    有痣男怪叫一聲,高舉砍刀率先奪門而出,電鋸男嗡的一下拉響電鋸緊隨其後,另外兩名打手同樣動作利落地抽出兇器縱身前奔!


    作為跟著黃崢一路拚殺出來的親信打手,他們經曆過的街頭械鬥不知有多少,每一個都是手上沾滿鮮血的真正悍徒。


    砍人的技藝再嫻熟不過!


    此刻神色兇狠的四人腳下生風魚貫而出,就像是脫韁的野馬出籠的猛虎。


    殺氣騰騰聲勢駭人,撲麵而來之時有著令人肝膽欲裂的壓迫感!


    無論鋒刃明亮森寒的砍刀還是急速轉動的電鋸,皆是能夠瞬間令人傷殘乃至死亡的危險殺器,莫說蘇安隻是一個普通年輕人,就算是老巡捕麵對這種場景也得冷汗直冒、手忙腳亂!


    “臭小子給爺躺下!”


    衝在最前麵的有痣男揮刀劈砍之際厲聲大喝,眼中充滿嗜血的瘋狂與掌握他人生死的快意。


    在他看來蘇安不過是一隻毫無威脅可言的小雞仔,隻要他手中長刀落下,對方就得乖乖躺在血泊中痛苦呻吟!


    然而他錯了。


    他的長刀沒能落到蘇安身上。


    它在半途便已脫手飛出!


    同時摔飛出去的還有他自己。


    不隻是他,另外三名打手俱在同一時間人仰馬翻!


    ——蘇安擲出了手中的原力手雷!


    驚雷般的爆炸聲裏,殷紅的氣浪猶如火山一樣噴發而出,巨大的衝擊力將四名打手瞬間轟倒!


    電梯門被炸得猛然凹陷彎曲,牆壁與天花板上的泥塵四下飛濺,整層樓都跟著劇烈顫抖了一下。


    有痣男麵門朝下撲倒在地摔了個狗吃屎,殺豬般的哀嚎聲從他滿是鮮血的嘴裏擠了出來,痛苦扭動的身軀好似橡皮一般軟綿無力。


    前一刻他還氣勢洶洶自認為能掌控蘇安生死,下一刻就動彈不得形似蛆蟲,除了在撲簌簌落下的煙塵中哀婉呻吟,什麽都做不了。


    有痣男的處境很悲慘,但跟他的同伴一比卻是如在天堂。


    原力手雷在電梯門位置爆炸的一瞬間,東倒西歪的電鋸男便控製不住手中的電鋸,伴隨著電鋸胡亂揮動,高速卷動的鋒刃先後掠過兩名打手的身體!


    當電鋸男坐倒在門口時,跟他相對較近的同伴已是兩具肢斷腸流的屍體。


    刺眼的鮮血噴得到處都是,場麵觸目驚心。


    氣浪散去,蘇安從彌漫的滾滾煙塵中緩緩走出來,麵無表情地看向四名渾身是血、模樣淒慘的殺手,眼神冷漠得就像是俯瞰螻蟻。


    在扔出原力手雷的瞬間,他快速後撤轉身溜到樓梯拐角處,借助牆壁擋住了氣浪衝擊,並未遭受實質傷害。


    眼前的血腥場景極富衝擊力,蘇安感受到了胃裏的翻騰,然而他隻是皺了一下眉頭,並沒有多餘表現。


    生活在這個隨時都有可能被卷入妖魔禍亂與各種戰爭的年代,鮮血與死亡如影隨形,蘇安之前雖然沒殺過人,但神經業已經曆過錘煉。


    就在他走向有痣男時,一道突兀的怒吼陡然炸響。


    “哪個混賬玩意兒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樓道裏放炮仗?還有沒有公德心了!是不是欠......”


    旁邊一家住戶的居民猛然拉開房門,剛露出半個身體就對著電梯方向怒罵。


    這是一個虎背熊腰全身肌肉虯結的青年男子,手持棒球棍大踏步出門,虎目圓睜的模樣一看就很不好惹。


    然而,當他看到電梯內外的血腥景象時,立即臉色一變嘴巴一闔,吼聲戛然而止。


    緊跟著他腳腕一扭,轉頭就往迴走,動作幹淨利落一氣嗬成,沒有半分滯澀,同時推迴想要出門查看的家屬:


    “沒什麽事,蘇哥在拍電影呢!


    “蘇哥什麽時候開始拍電影了?這我咋知道......拍打鬥戲動靜能小嘛?趕緊迴去睡吧,別打擾人家工作......關門關門!”


    蘇安收迴視線,在有痣男身邊蹲下檢查他的情況。


    這是他第一次近距離接觸邪魔,好奇心多少有一些。


    可當他將對方的腦袋掰轉過來後,瞳孔卻不由得猛然一縮:對方臉上的黑汙竟然被他抹掉了一些!


    邪魔的臉之所以烏漆嘛黑,那是因為身體變異血管顏色加深,一切都發生在皮膚之下,黑汙怎麽會被他的手指給抹掉?


    盯著氣息奄奄的有痣男,蘇安沉下臉來:“你不是邪魔?”


    有痣男眼珠子轉了轉,梗著脖子強行辯解:“誰,誰說我不是邪魔?邪,邪魔就不能乘電梯了?邪魔就不能說話了?”


    蘇安冷嗤一聲,伸出手掌用力按住對方的五官,像是揉搓麵團一樣,一把將對方臉上畫上去的黑汙給抹了個稀裏嘩啦。


    有痣男被蘇安折騰得酸爽無比,眼淚鼻涕差些一起湧出來。


    “是黃崢派你們來的?”蘇安把手掌在對方眼前晃了晃,而後在對方胸前擦掉那些汙漬。


    有痣男知道他們的身份已經瞞不住,但他依然選擇緊閉嘴巴沉默以對。


    蘇安撿起對方的砍刀,架到對方脖子前,聲音冷硬得就像是冰塊,充滿不容置疑的意味:“我不會問第二遍。”


    感受到刀鋒切入皮膚帶來的寒意,有痣男再清楚不過地體會到了蘇安的殺氣:眼前這個年輕人是真的會殺他!


    恐懼擊潰了他的意誌令他渾身顫栗,他隻能將事情緣由和盤托出:


    “老板讓我們假扮邪魔闖進你家,武力威逼你簽訂房屋出售合同,如果你配合我們就留你一命,如果你不配合就送你去見閻王!


    “別,別殺我,求求你......”


    “黃崢這恩將仇報的混蛋!”聽到真相的蘇安不由得勃然大怒,“我一定要把他剁碎了喂狗!”


    深吸一口氣平複心緒,蘇安站起身來,再度環顧一圈周圍。


    除了有痣男現場還有一人存活:跌坐在電梯門口的電鋸男睜著眼睛,胸膛一上一下劇烈起伏著,正麵如死灰地看向他們這邊。


    顯然,在電梯門口爆炸的原力手雷,產生的衝擊波不足以致人死命,而它的構造決定了它不依靠破片傷人。


    蘇安知道這不是原力手雷的真實威力,這點殺傷力不符合它的身份。


    不過蘇安並不覺得它弱了,能用自己的血液將其激發,他已經感到分外慶幸。


    追根究底還是他注入手雷的力量不夠,沒能催發它的應有力量。


    所以現場唯二死掉的兩個人,其實都是電鋸男的傑作。


    既然人是對方殺的,那麻煩就得他們收拾。


    “沒死的話就給我起來。”蘇安踹了電鋸男一腳,又迴頭瞥了一眼還趴在地上裝熊的有痣男,“想活命就照我說的做。”


    電鋸男身受重傷行動遲緩,有痣男的傷勢相對輕一些,兩人在蘇安的長刀脅迫下咬牙起身,去他家裏拿了清理場地的工具。


    現場一片狼藉,必須馬上收拾。


    清洗工作耗費了不少時間,噴灑的血跡到處都是,處理起來頗為麻煩,而有痣男跟電鋸男的行動並不是很利索。


    過程中,蘇安拿了把椅子坐在一旁監工。


    清理幹淨現場,將撞進麻袋的屍體與殘骸運到這棟樓的地下室,有痣男與電鋸男已是累得滿頭大汗麵白如紙,虛弱的樣子仿佛隨時都會再度倒下。


    蘇安沒跟他們囉嗦,從雜物堆裏翻找出兩根結結實實的登山繩,先讓有痣男把電鋸男綁在一根柱子上,而後由他自己把有痣男綁上另一根柱子。


    隨後他掃開兩人周圍的一切雜物,避免對方有任何可以借助的東西,這才離開地下室鎖緊房門迴到天台。


    兀一進門蘇安便竄進衛生間,辛苦壓抑多時的不適頃刻爆發,他抱著洗手池大吐特吐。


    從看到電梯裏血肉模糊的場景開始,他胃裏就在翻江倒海。


    隻不過先前事情沒處理完,他不能在電鋸男、有痣男麵前展現自己的虛弱單純,這才拚了命一直忍著。


    以往他是遠距離見過屍體,也在視頻中見過血腥場麵,但那份衝擊力根本不能與近距離接觸滿地的斷肢碎肉相比。


    好不容易吐完,蘇安虛脫得隻想癱軟在地上。


    但他沒有慣著身體的本能,而是取來毛巾洗了把臉,堅持著迴到客廳的沙發上坐下。


    如今老頭子不在,蘇安得獨自麵對黑白通吃的黃崢。


    雙方已經在今夜直接開戰,他雖然解決了有痣男等人,但危機並未解除,黃崢遲遲等不到他們迴去,必然會投入更多更強的力量來對付他。


    蘇安無所依靠,隻能自己堅強硬氣。


    他沒有在沙發上休息太久,身體與精神稍微恢複了些就重新站起。


    眼下有一件事他必須立即去做,有一個疑問他急切地想要弄明白。


    他的血液為什麽能激發原力手雷?


    難不成他真是妖族?


    這可不是一個他能接受的答案!


    他打小生活在人類都市,環境與教育讓他發自內心把妖族當作邪惡反派,怎麽能容許自己是對方的一員?


    值得一提的是,妖族與人類在外形外貌上並無本質區別。


    蘇安的中學課本在講到進化論時,對此有專門解釋:


    作為生活在同一顆星球上的智慧種族,生存環境一樣,演化出的生物特征不可能天差地別,雙方畢竟不是智慧種族與非智慧種族相比較。


    少頃,蘇安帶上車鑰匙出門。


    他得立馬趕去清河街十七號見老何。


    明天——準確地說是今天,就是他十八歲生日,到了約定見老何的日子。


    他心中有很多疑問,包括自己到底是不是人類這個問題,都想在清河街十七號得到答案。


    此外,麵對黃崢這個勢力龐大的家夥,僅靠幾顆威力不足的手雷,蘇安實在毫無勝算。


    如果他不想舍棄老頭子留下的房產並就此亡命天涯,那就得寄希望於能在清河街得到一些幫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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