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耀眼神飄忽一瞬,喉結滾動。


    “當然是前者,一幅破畫而已,有什麽舍不得的。”


    他盯著薑且的臉舔了下唇,真漂亮,“主播你快說說,這畫的到底是不是狐仙?”


    薑且沒說是與不是,反而說起不相關的其他事。


    “你最近豔遇不錯。”


    “是挺好的。”


    彭耀自認為長得很帥,經常遇到搭訕的,最近尤其好運,極品美女主動投懷送抱。


    他難耐的抿了下唇,調整坐姿。


    薑且的眼神冷下來,“你在迴味什麽?”


    當著上萬網友的麵,彭耀不能直說,隱晦的低頭笑了一下。


    【太惡心了,一看就是個海王,來者不拒那種】


    【到底誰在喜歡這種貨色】


    【事情不簡單,八條尾巴的狐仙聞所未聞,薑薑又一直問他豔遇的事】


    【是很古怪,薑薑向來有話直說】


    【包租姐:我胡漢三又迴來了!總有一天我要奪迴榜一】


    新一個月開頭,田欣的零花錢到賬了。


    她分了一半出來打賞,距離太陽紅彤彤的粉絲值還是差了一大截。


    氣死。


    看到「包租姐」上漲的粉絲值,薑且勸說道:“攀比心不要太重,是不是榜一你們都是我的小可愛。”


    【這是我們能聽的?】


    【尖叫啊啊啊啊她叫我小可愛,要暈過去了】


    【我個大男人第一次被人喊小可愛,滋味好酸爽,我好愛】


    彭耀感覺到了水友對他的無視,心裏不大舒服。


    一群嫉妒他的屌絲。


    薑且看著那張腎快被掏空的臉。


    “既然樂在其中,你又何必來問?”


    “況且。”她停頓了下,眼底輕蔑,“就算我說不是狐仙,你就會馬上把畫送走嗎?”


    被人戳中心事,彭耀微怔。


    如果是狐仙,他便可放心大膽的享受撲來的桃花。


    如果不是,那就享受幾天再送走。


    那滋味實在令人上癮,他舍不得。


    彭耀索性承認了,“對,我是不太想送走。”


    薑且又道:“那如果我說,這幅畫上有些妖邪,不馬上送走你會死呢?”


    彭耀聽笑了。


    意識到失態,他連忙繃緊表情。


    “網上隨便一搜,大把的人賣狐仙畫,每一幅都有邪物?那得死多少人。”


    “那你好自為之。”


    薑且直接掛了。


    然後打開app下單一位跑腿小哥。


    黑掉的窗口讓彭耀心裏不爽,認為薑且不尊重他,惱羞成怒開罵。


    【你清高個屁,誰不知道娛樂圈髒得要死,你粉絲知道你之前跟過多少老男人嗎】


    康訓禁言,把人拉黑。


    彈幕發不出去了,彭耀氣得在家抓頭發,粗重的唿吸迴蕩在屋子裏。


    “阿耀你在嗎?”


    嬌柔的女聲從客廳傳來。


    他走到玄關打開門,是樓上鄰居。


    自從幾天前第一次見麵後,兩人每晚都要廝混。


    “我睡不著,下來找你說說話。”不等彭耀邀請,女人主動側身擠了進去。


    她走進小臥室,一手撐在桌前,一手落在狐仙臉上。


    “你怎麽又不點香?”


    她低頭,極其細微的聞了聞。


    香火已經斷了好幾天。


    彭耀靠上去,“不想點唄。別管這些了,咱們幹點別的。”


    女人嬌笑一聲,對著他的耳朵吹了口氣,“好。”


    半夜,彭耀口渴起床喝水,發現本該躺在身邊的人不見了。


    他走出去,見女人正蹲在小臥室的地上。


    “你在做什麽?”


    女人站了起來,轉身看他。


    漂亮的桃花眼成了純黑色圓眼,手裏抓著不知從哪來的,正淌著血的活雞。


    “阿耀。”


    嬌滴滴的聲音落入彭耀耳中,他腦海中嗡了一下,失去了所有感官。


    呆呆看對方朝自己走來。


    女人摸上他的臉:“我太餓了,你那點精氣根本不夠吃,都怪你不給我點香。”


    彭耀身子動彈不得,心跳卻早已脫離正常頻率。


    他不得不張大嘴用力唿吸。


    “我,你……”


    他以為豔遇是狐仙畫帶來的,沒想到豔遇本身,就是狐仙。


    可都說狐仙是保家仙,怎麽會像小玲這樣,生吃活雞?


    他忽然想到了一種動物。


    黃鼠狼。


    心髒驟然抽痛,彭耀痛苦的抓住胸口的衣服,栽倒在地。


    女人撕掉溫柔的麵具,冷冷地踢了他一腳。


    “膽子真小。”


    ——


    第二天一早,查抄水表的上門。


    敲了半天沒有人開,工作人員從社區群裏找到房東,撥了語音過去。


    房東聽完很納悶,彭耀是自由職業,這麽早應該在家才對。


    可連續幾個電話過去,一直無人接聽,不由得有些擔心。


    “該不會出事吧?”


    兩邊離得近,房東拿上鑰匙,不到五分鍾就到了出租房。


    “先生您等等。”


    守在單元樓門口的黃馬甲小哥上前,交給房東一個信封。


    房東莫名其妙,“給我的?什麽東西?”


    “我也不知道,是一位姓薑的小姐讓我在這裏等您。”


    薑且昨晚的原話是,明天上午七點,在這棟樓下等一位耳垂很大的地中海大叔。


    小哥看看房東的頭頂,又看看他的耳朵。


    聽說這種耳朵的人心善,而且有福氣。


    “她跟我描述過您的長相,應該沒送錯人。”


    房東心裏著急,隨手揣好信封,“我要付錢嗎?”


    “不用。”


    房東經過小哥上樓,敲幾下後用鑰匙開門。


    血腥味撲麵而來。


    彭耀睜著眼躺在小臥室的地板上,死了。


    附近散落著許多雞毛,和幹涸的血。


    那幅狐仙娘娘的畫上,女人的嘴唇成了黑紅色。


    上一任租客是個中年女人,有一天不知她從哪請迴來一幅狐仙畫。


    房東那天剛好來收房租,第一眼就覺得不對勁。


    九尾狐九尾狐,當然該九條尾巴。


    缺一條算什麽?


    別人的事他不好多管,結果沒多久,女人出車禍死了。


    房東收房時發現,狐仙粉色的嘴唇成了鮮紅。


    他覺得邪性,不敢擅自處理,打算第二天送去廟裏。


    誰承想。


    當天下午彭耀來租房,當場說這幅畫畫得好,他要了。


    死了一個又一個。


    再來第三個房客,會不會也出意外?


    越想越瘮得慌,等警察來把屍體拖走後,房東第一時間迴家取來紅布,和關公爐裏的香爐灰。


    用它們將畫包裹嚴實,送去最近的廟裏。


    迴家後,他忙讓女兒剝柚子皮,要好好洗澡去晦。


    “遇到什麽事了?”女兒一邊剝柚子,一邊看他爸拜關公。


    房東拜完才道:“彭耀突發心髒病發死了。”


    女兒:“啊?我記得他才27歲。”


    她眼尖,看到了房東褲兜裏露出的信封一角。


    “爸,你兜裏揣的什麽?”


    房東掏出信封,撕開一看。


    黃紙四四方方,中央是符字,兩側有墨筆勾勒出的鳳鳥,氣勢磅礴。


    女兒用手機拍照百度,很快找到了答案。


    九鳳破穢。


    “爸,這符哪來的?網上說可以驅除妖魔鬼怪帶來的汙穢。”


    “閨女,說出來你可能不信。”


    房東細想才發現事情的蹊蹺,就好像有人預知到,他今天要遭遇什麽。


    “是被一個陌生人硬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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