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秀兒說,木床上這個人名叫杜仲達,出生在翁山縣海邊的一個漁村,古時的翁山縣應該位於現在的浙江zs市一帶。杜仲達家世代生活在大海邊,祖輩靠出海打魚為生,到他這一代,他天資不凡,竟然讀得《漢書》、《史記》朗朗上口,詩詞歌賦信口拈來,並輕鬆在鄉試中奪魁,成為鄉貢。他成了杜家棄勞從政的希望,備受矚目。次年,杜仲達準備進京考取進士,鄉鄰們無不歡喜雀躍,杜家長輩更是得意洋洋,倍感驕傲。


    漁村有一女子名為彩霞,幼時被一漁民夫婦在海邊拾得,悉心喂養,彩霞平時與人很少接觸,甚至足不出戶。杜家與這彩霞養父母家相鄰,彩霞與幼時杜仲達卻是經常來往,彩霞長大後竟然亭亭玉立,而此時杜仲達與彩霞早已青梅竹馬、兩情相悅。


    杜仲達臨行前,他們兩人許下誓言此生不離不棄,生死相守。


    彩霞曾向杜仲達承諾,無論你是否考取功名,我都在海邊腳踏望君石等君歸來。如果你一年未歸,我便等你三年,你若三年未歸,我便等你五年,如果你五年未歸,我便等你十年,十年後你若還未歸來,我就去東海以東一片深海之地尋找傳說中的聚靈珠,隻要把它含在口中定可永葆青春,我要留住現在的容顏,在深海永遠等著你。


    杜仲達也承諾彩霞,考取功名後,定會迴來迎娶她,此生非她不娶。


    這杜仲達進京途中行至山東一帶,正趕上唐末農民起義。唐朝末年,統治腐敗,各地義軍揭竿而起。杜仲達被朝廷強行征兵,剛進軍營未到半月,唐軍便與起義軍在淄川交戰,杜仲達身受刀傷借亂逃跑,後來義軍潰敗,杜仲達作為逃兵被唐軍追捕,行至此道觀被一個好心道長收留,他與道長論道說法甚是投緣,道長贈與他藍、綠兩色沉海砂各一瓶,說這沉海砂是不可多得的東西,頗為奇妙,來自道長的一位故友。


    不久,聽聞道觀外唐軍追捕義軍遺黨以及唐軍戰場逃兵,道長匆忙將他藏於這暗道中。


    唐軍把道觀圍個水瀉不通,小道童因為緊張說錯了話,遭到唐軍逼供,道長與小道童竟一直未說出杜仲達所藏位置。而他在暗道中傷口未愈,遲遲不見道長下來接應他,心想道長為保他周全,可能已經遇害,他心痛不已,自己的傷口不時有膿水流出,並高燒不退,恐怕自己不久也將難活於世,便留書一封,希望有緣人能進到密道中,把他的書信和他用沉海砂做的一幅畫送到翁山縣海邊他的愛人彩霞手中,告訴她不要再苦等他了。


    聽了白秀兒的話,我說“如果真的存在聚靈珠?應該算得上是能和萬屍丹媲美的神珠了。”


    白秀兒點了點頭說“誰知歲月匆匆,已過千年,我們才發現這個秘道。而這道觀曆經風雨,估計已經幾經修葺,這密道卻始終沒被人發現過。”


    我在幹屍與洞壁之間果然看見一個方形銅板,銅板背麵鏽跡斑斑,銅板正麵竟是一幅畫,隻見一片碧綠的大海,海邊有一塊礁石,大海與礁石上方是藍色的天空,隻是在礁石的上方藍色天空中,多了一顆紅色的珍珠,鑲嵌在畫麵裏。整個畫麵都是用信中提到的沉海砂一點點手繪而成,表麵凹凸有致。


    我對杜仲達說“杜兄,沒想到你我同姓,我們可能是一個老祖宗。如果你的愛人說的是真的,世上真的有聚靈珠?我們一定會去你的故鄉看看的,因為聚靈珠對我很重要。但是杜兄,你看我們二人所麵臨的困境,外麵6個強盜想要殺人劫財,我就是想幫你這個忙,起碼得順利逃出這裏才行啊。這樣吧,我們若能順利離開這裏,定會把你的書信和你的畫帶迴到你的家鄉,如果真的能找到你女友彩霞的墳墓,我們就把東西放於墓前。但是如果找不到,我們就在海邊把你的信大聲讀給她聽,以解她苦等千年的相思之苦,怎麽樣?”


    白秀兒看著我說“那下一步我們怎麽辦?”


    我說“等,出去也是死,他們敢下來我們就和他們拚了,在這狹小的空間裏他們占不到任何便宜,反正我的包裏還有吃的,咱們還能堅持幾天。”


    白秀兒點了點頭,也沒有其他辦法。


    這時,外麵豎井出現了聲響,我急忙示意白秀兒不要出聲。我吹滅蠟燭,輕輕來到木門邊。隻見豎井上方有一個身影慢慢向下移動,我輕輕拉開木門,留出一個縫隙,靜靜等待時機,眼見這個身影的腳踝離我越來越近,我猛地出手抓住他的腳踝向下一拽,這個大漢受驚竟然上身不穩,被我直接拽下井底。


    這時,豎井裏傳來這個大漢的嚎叫聲,井口上方的同夥急忙詢問他怎麽了。井底的大漢說“這小子藏在井中間的一處縫隙裏,偷襲我,我現在摔在井底,腿摔骨折了,腦袋也被撞得不輕,你們替我報仇,一定要把他碎屍萬段。”


    井口上方又連續傳來有人下到井下的聲音,我慢慢後退到密道裏,心裏說不出的開心,總算把其中一個弄殘廢了。我再次點亮蠟燭,白秀兒用她的美目看著我說“你把他們徹底惹怒了,看來他們要下來找咱們報仇了。”


    我拔出別在腰間的匕首說“你放心,我也不是吃醋的,想報複我,他們也得再搭上幾個。”


    突然,白秀兒用手緊緊抓住我的胳膊,恐懼的藏在我的身後,我迴過頭,看見木床上一直低著頭的幹屍,不知何時,竟然抬起了腦袋一動不動,兩個漆黑幹枯的眼球正望著我和白秀兒發呆。


    我和白秀兒望著這具幹屍不敢亂動,這具幹屍僵直在木床上也一動不動。我問白秀兒“我們進來時,他好像是低著頭的。”


    白秀兒點了點頭。


    這怎麽可能?他自己把腦袋抬了起來?傳說人死之後,屍體若是接觸到陽氣,會形成屍變,成為僵死之身,力大無比,專門撕咬活人。難道真的存在這種情況?這時,外麵豎井裏的聲響越來越近,我看向密道裏麵一片漆黑,好像前麵還有路,急忙拉著白秀兒的手往裏走。


    當我路過幹屍身旁時,我拿起木床上的信紙和銅畫,口中默念“杜兄,我們隨身帶著這些東西,如果能脫身,定會遵照你的遺願,去你的故居翁山縣尋找你的愛人。”


    我們繼續往裏走,手中的蠟燭發出微弱的光線,前方的坑道出現了轉彎並逐漸向上,到達轉彎處,我迴過頭看向身後的那具幹屍,不知何時,他的頭竟然轉了過來,靜靜的望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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