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冒出一個聲音叫住了我和川子,我和川子循聲看過去,隻見一個四十多歲的男人衣衫破舊,麵色蒼老,神色有些慌張的坐在路邊。


    這個男人小聲的說“兩個小兄弟,我手裏有一幅清朝初期流傳下來的筆墨真品,色澤醇厚,是值得收藏的好東西,不知道你們二位是否感興趣?”


    早聽說京城有很多的古董和收藏品,但是我和川子是外行,我感興趣的說“不知道是哪位名家的真跡?我們能不能看看?”


    這個男人說“你們可以叫我呂有才,這幅畫是我祖傳的寶貝,這裏人多眼雜,我們還是找個僻靜的地方細細的看看吧”。


    我和川子閑來無事就跟著這呂有才沿著大柵欄向前走,竟然走到了一家羊肉火鍋店。我和川子有點詫異,這個男人說“咱們邊吃邊聊,保準你們不虛此行,所有的吃喝算在我的頭上,你們不必在意。”我偷偷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心想還好兜裏有個七八十塊家當,要不今天出現點什麽狀況,自己可夠丟人的。


    我們坐在座位上,這呂有才先叫上兩瓶紅星二鍋頭,又點了一個燜羊鍋,幾口酒下了肚,我們的臉可都紅撲撲的了。這呂有才就聊開了,他從懷裏拿出一幅畫紅著臉說“兩位小兄弟,我手裏這幅畫是從我的祖輩傳下來的,到現在已經有兩三百年的曆史了,聽我的爺爺講,它是一個島國的預言家名叫構野培安親手畫的一幅畫,當時這個島國的構野培安很有名氣,受到島國天皇最高的禮遇。


    公園1705年,島國天皇請他占卜天皇本人的壽命和島國未來500年的發展,他連夜占卜。半夜便偷偷離開島國,乘坐漁船來到中國,後來不幸遭遇了風浪,恰好我的祖輩在海邊捕魚,救了這個預言家,他畫了這幅畫後贈與我家祖輩,從此便消失了蹤跡。”


    我接過這幅畫,畫麵有近一米長,半米寬,畫麵上竟是萬裏長城靜臥在群山之上連綿不絕,無數個烽火台點綴其中。呂有才說“兩個小老弟,這幅畫在世上存在了近300年,怎麽也能值個5000塊,今天我就便宜點賣給二位”,說到這裏,呂有才伸出了兩個手指頭。


    我好奇的問“你這是要多少錢?”呂有才眼冒金光,微笑著說“兩位小兄弟真是識貨,這幅名畫隻要2000塊。”


    我和川子互相看看,都笑了。川子眼睛一瞪說“你這幅畫50塊都不值,還在這裏吹噓,你拿我們當傻子呢?怎麽說我們在古玩界也摸爬滾打了二十幾年,我身邊這位杜爺祖上是開古董店的,他的父親還負責過故宮文物的保管鑒定工作,什麽寶貝在這位杜爺手裏立刻就能辨出真偽。一個毫無名氣的島國預言家?誰認識?告訴你,今天的飯錢你說你出了,那就你出了,別在這裏騙老子的飯錢。”


    我心說川子你喝上點小酒就滿嘴跑火車,我身上穿的這身行頭,哪裏能看出來祖上開古董店的?吹牛吹成你這樣富麗堂皇、遮天蔽日、麵紅耳赤也真難為你了。


    不過這呂有才因為心裏發虛,似乎被川子唬住了,竟然啞口無言,我更加肯定了這幅畫沒有什麽價值。


    我看了看這幅畫鄭重的說“雖然我對繪畫不是很在行,但是看著這圖畫的色澤和筆鋒,以及這長城在畫麵上的布局,絕對不是出自名家之手,或者說這幅畫隻是一個人的隨筆,勾勒的過於簡單和隨意,這畫麵很難讓人有傳神之感,毫無收藏價值而言。”


    其實我也是順著川子的話隨口瞎編,誰知這呂有才聽了我的話臉上可就冒了冷汗,急忙說“飯錢好說,來吧,兩位小兄弟,咱們再喝上幾杯”。他這家傳的畫就被他隨手放在桌子上,此時也不當成什麽寶貝對待了。


    這呂有才講了一些他去雲南遊玩時的趣事,說他年輕時行至雲南偏遠的山寨子,正當口渴之時,看見一個竹寨子門前放著一碗清水,就走過去直接喝了,他竟然被一群強壯的男人綁了,被迫和一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拜了堂入了洞房,還好那時他意誌堅定,心係著這邊家裏的老母親,把第一次青春奉獻給那長他十幾歲的女人後,趁著女人熟睡,他翻出竹窗,借著夜色,逃了出來。現在想來,不知道雲南之巔會不會有個他的種也不知道。


    他說的我和川子哈哈大笑,我們問他會不會去雲南找找他的舊相好,他笑著說,現在有的時候,他還真後悔從那個窗戶跳了出來,人生無常,錯過就不複擁有。我和川子也沉默了,這呂有才說的倒是極是。


    不多時,呂有才捂著肚子說肚子疼,便跑去廁所。


    我和川子繼續喝著小酒,我對川子說“這呂有才家境應該也不富裕,一會兒咱們就付了這飯錢,別再難為他了。”


    川子點了點頭,卻遲遲不見這個呂有才迴來,川子看了看我說“老杜,咱們還研究著替人家付錢,怕是咱們已經被放了鴿子”。


    我和川子跑去廁所,哪還能找得到那呂有才的影子。


    川子迴到飯桌前,拿起桌子上的畫就想要撕掉,我急忙按住川子的手說“先留著吧,沒準有一點價值。”


    這頓飯花了我們50多塊,這可是上班族半個月的工資啊,我和川子又開始傷心了,組織實在是太窮了,艱苦樸素被我們徹底傳承了。我和川子吃飽喝足,決定走著迴到那後海白家,不僅能省了路費,還能慢慢欣賞京城街道的沿途風景。


    我們二人沿著前門往後海方向行走,看見路邊一個老漢推著賣冰棍兒的箱子,川子說“老杜,咱們50多都花了,別差這兩毛錢了,整兩根冰棍兒陶冶一下情操唄。”


    我一想也是,就買了兩根冰棍兒,和川子邊走邊吃著,這時看見街對麵走過來十幾個小青年,帶頭的一個下身穿著喇叭筒牛仔褲,上身穿花格襯衫,梳著爆炸頭,帶著蛤蟆鏡,手拎著四喇叭的錄音機,邁著鴨子步,邊走還邊放著音樂,這路走的好像他得了羊癲瘋,音樂的名稱是《讓我們蕩起雙槳》。


    川子說“老杜,這年頭都流行這個嗎?”


    我對川子說“嗯,咱們是跟時代脫軌了,你看人家這打扮才叫趕時髦。”


    這時從對麵也走過來十幾個小青年,都是穿著綠半袖,軍裝褲子,看樣子都是部隊子女,兩夥人在一起嘮了幾句,拎著錄音機的爆炸頭就炸了廟了,錄音機甩向對麵的一個青年人臉上,兩夥人衝到一起打了起來。我和川子趕緊離遠點,怕一不小心惹了一身麻煩。記得蘇秦說過,在京城,兩夥人有矛盾就找個地方‘茬架’,沒事可別跟著湊熱鬧,整不準就被冤枉白挨了一頓揍。


    不一會兒,綠軍裝這夥有點招架不住了就往我們這邊跑來,身後爆炸頭這夥也是緊追不舍,帶頭的這個爆炸頭跑到川子身邊時,衣兜裏的蛤蟆鏡掉在川子腳下,他也沒顧著撿繼續跑了過去。川子撿起來,擦了擦上麵的灰自己戴上了,別說,立刻時髦多了。


    我和川子一路打聽著找到後海白家,這時蘇秦和白秀兒正坐在客廳裏,在她們身邊還坐著一個白胡子老者,老者戴著一副眼鏡,胡須根根挺直,穿著一身淺藍色的中山裝。


    蘇秦看見我說“你可迴來了,等你們多時了。”


    白秀兒說“古教授,這就是我和您提起的兩個青年。”


    我和川子走過去向這位古教授問了好,這個古教授看了看我和川子微笑著說“兩位小友,可否將你們手裏的皇帝密詔給我瞧瞧,我可以給你們辨辨真偽。”


    我點了點頭,從兜裏小心翼翼的拿出布袋。身旁的川子把手裏的畫放在桌子上對蘇秦說“出師不利,讓一個江湖騙子騙了,給川爺一副破畫,卻坑了我們一頓羊肉火鍋,還說什麽出自某島國兩三百年以前很出名的預言家之手。”


    古教授很有興趣的拿起了桌上這幅畫看了看,古教授說“這幅畫確實有兩三百年的曆史了,隻不過作者的手筆太差了,隻是一個隨筆而出的作品,畫工粗糙,沒有太多的收藏價值。”


    說著古教授就要把畫放到桌上,我和川子已經料到這個結果,也沒太在意,我把裝著卷軸的布袋放在桌子上,卻看見古教授把馬上要放下的畫又拿了起來,他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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