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剛剛亮,我們又開始了艱難的跋涉,我們騎著駿馬翻過一座座高山,踏過七八十厘米高的針矛草,驚的草叢裏的野兔跳起好高。我們遠遠看見草地上成群的黃羊群,悠閑的吃著青草,蘇秦說,越來越多的偷獵者已經把目光瞄準了黃羊,它們的羊皮很受歡迎,雖然政府明令禁止捕殺它們,但是它們的數量卻越來越少。


    一直到了中午,我們才到達克魯倫河的中段。聽蘇秦介紹說,克魯倫河發源於蒙古國的肯特山東麓,在中遊烏蘭恩格爾西端進入中國境內,流經xbehyq,東流注入唿倫湖。而我們所在的地方,就處在克魯倫河進入中國國境的河段下遊不遠處。漢代,鮮卑人從大興安嶺的深山密林中走出,克魯倫河流域成為鮮卑族的龍興之地,後來成吉思汗所出的蒙古乞顏部以及另外兩個大部族塔塔兒部、弘吉剌部的原始駐牧地就在克魯倫河流域,故它又有“蒙古人母親河“之稱,後來成吉思汗在統一蒙古諸部戰鬥中,徹底殲滅了曾不可一世的宿敵——塔塔爾部,為統一蒙古大業掃清了一個巨大的障礙。


    我們沿著克魯倫河向上遊走了一段,這裏兩岸的群山上都是低矮的草地,很少有樹木生長,視野倒是很開闊。


    白二爺對我說“我的爺爺有一個結拜的兄弟段五,是個盜墓賊。光緒末年,段五為了躲避草原上的狼群,無意間闖入了一個古墓,竟然是已經消失了千年的鮮卑族的薩滿巫師墓。鮮卑族是崛起在蒙古高原上的遊牧民族,興起於大興安嶺,遠在魏晉南北朝時期,鮮卑族就很強大,卻受製於當時的匈奴部落,後來匈奴分裂,鮮卑族異軍突起,占領了蒙古草原,建立政權,此後數年,鮮卑族由於內部矛盾,又分解了數個分支,實力漸衰,直到隋唐以後,這個古代的少數民族徹底消失了,他們的族人有的遷徙到西伯利亞以及更遠的地方,有的溶解到別的民族中,漸漸成為其他民族的成員。


    段五那時在蒙古高原迷失方向,被草原的狼群追趕,他舍棄了自己的坐騎,為自己逃跑爭取了時間,卻無意間發現這個鮮卑族大薩滿巫師的墳墓,當時的薩滿巫師在鮮卑族位置極高,她的墓裏有一個主墓室和兩個耳室,並由墓道相連,東西耳室及主室平麵呈圓形,穹廬頂,在墓室和墓道頂部均有彩色繪畫,描述了她的生平事跡。外麵的狼群沒有散去,段五閑來無事,就借著蠟燭的光芒仔細的看著這些彩繪。彩繪上描述著這個大薩滿巫師手拿腰鼓、鼓錘翩翩起舞,天上的仙神被召喚至凡界為其效力,她口中唱著神曲,樹林裏的鳥雀圍著她起舞歌唱,地上的已死的人聽到她的唿喚死而複生。段五感覺古時的彩繪過分的神話了這個大薩滿的能力,也並未放心上。


    可惜薩滿巫師雖然身份尊貴,她的墳墓裏除了一些陪葬的獸骨和一張他看不懂的羊皮畫卷,卻沒有別的有價值的東西。段五覺得這羊皮畫卷上所刻畫的圖案應該和薩滿文化有關係,而我爺爺對薩滿文化有一些研究。段五逃脫狼群的圍堵後,就拿著羊皮卷找到我的爺爺,我的爺爺起初也沒能看懂這羊皮卷上的內容,段五小住幾日就扔下這羊皮卷離開了。我們族人四處尋找遠古薩滿族的後裔,想要破解這羊皮卷上的秘密,卻始終沒有結果。終於有一天我們無意間遇到了一位俄羅斯雅庫特薩滿人,因為鮮卑人有過向北遷徙的曆史,他很有可能是以前鮮卑族人的後裔。他仔細查看了這張羊皮卷,又參照了很多他們氏族裏,一些從幾百年前保留下來的文字圖畫,最終他說羊皮卷裏好像記載了有關於一種遠古薩滿招魂的儀式,它竟然能讓死人的靈魂複活,隻不過需要另一個人主動貢獻出自己的身體。”


    聽完白二爺的話我好奇的問“難道封晴也是通過這樣的方法複活的?”


    白二爺點了點頭說“對,你的小女友就是這樣複活的。那張羊皮卷不僅描寫了一種薩滿遠古招魂的方法,也提到了一個薩滿祭祀的聖壇,據說這個聖壇是完成招魂儀式的關鍵所在。很幸運,我們族人花了3年時間找到了那個聖壇,這就是我們此行的最終目的地。”


    我們沿著克魯倫河逆流而上,沿途有很多小的河灘、濕地。不久天空下起了大雨,我們手忙腳亂的搭起了帳篷避雨,雨下的大但是結束的也快,雨停後我們騎上馬又繼續前進,因為大雨耽擱了行程,白二爺說大家抄近路行走。


    於是馬兒奔跑在滿是雨水的草地上,把泥水踩踏的四處飛濺。


    前方出現了大量的河灘,有幾隻草原鶴在河灘裏駐足,它們灰色的身子,黑色的脖頸和額頭,有一簇白色的細羽向後延伸。


    我們跟著隊伍向前走,經過一個河灘,忽然前方的隊伍都停下了腳步。隻見一匹馬摔倒在草地裏,馬腿深深陷進泥土裏,馬背上的黑衣人也摔落下馬,整個人摔倒在草地上。


    這時,一人一馬竟然開始下沉,這裏竟然是一片沼澤地,身後的眾人急忙拉住馬的韁繩,眾人下馬想辦法施救。這匹馬在沼澤裏不斷掙紮,可是越掙紮下陷的越快,沼澤裏的人明顯很有經驗,他死死抓住馬的韁繩,在馬即將完全陷進沼澤時,從沼澤裏爬到了馬身上,他無奈的摸了摸馬的頭,縱身一躍,跳迴到地麵上,隨後這匹馬就在我們眼前完全消失在沼澤地裏,沼澤又重新恢複了平靜。


    大家都受了不小的驚嚇,尤其是我,親眼看見草原泥潭活吞了鮮活的生命,心裏更是恐懼萬分。白二爺說為了趕時間這次冒險走的近路,沒想到還是在濕地中碰到了沼澤。沒辦法,我們又臨時改了路線,選擇距離河道稍遠的地方行走,但是坡路居多,行進的明顯慢了許多。到了晚上九點,我們終於看見遠處有幾個帳篷,帳外篝火冉冉。


    白二爺說“看來他們先到邊境了。”


    我問白二爺“我們已經到了你說的薩滿遠古祭壇了?”


    白二爺搖了搖頭說“還有一段路,我們要去的地方在蒙古國。”


    我長大了嘴說“我們要出境?


    白二爺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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