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談什麽戀愛?


    不過秋天到了跟談戀愛又有什麽關係?


    神思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的池霧聞言愣了一瞬,很快搖頭否認,“不是。”


    說完。


    她認真的抬眸看了他一眼。


    靠著桌子的男生眼底笑色淡淡,不濃,所以看著鬆弛又散漫,有調侃,有細微的好奇,像是順口一問。


    什麽都有。


    唯獨沒有她期待的那種神色。


    一個暗戀他的女生在被問及是不是想談戀愛了,或者當他以為她要談戀愛了。


    會出現的神色。


    他不在意她戀不戀愛。


    倘若他有一點點喜歡她,對她有一點曖昧的意思,哪怕一分、半分,都不會是這樣的反應。


    雖然很早就知道了,他不喜歡她。


    但池霧還是有一點失落,隻是很少的一點。


    她眼睫很輕的顫動一下,後退了兩步。


    不經意似的將兩人之間仍是有些近的距離恢複迴安全距離,甚至拉長的遠的過分了。


    她像膽怯的刺蝟,遇到危險信號就會往迴縮。


    這反應看在另一個人眼裏,就有點避之不及的意思。


    沈盛屹:“……”


    有必要離八百米遠?


    沈盛屹又低頭看了眼兩人之間被她拉開得有一米還遠的空閑,瞥向不過慌了剛才被他扯迴來的那一下就重新恢複淡定的女生。


    他眸光暗沉了一瞬。


    心裏浮起幾分異樣,但又說不出是什麽感覺。


    很奇怪。


    他本能的皺了下眉,最終品出一點兒不講道理的不爽來。


    池霧卻沒有再看他。


    她低垂著眸子走迴自己上課坐的那張桌子邊。


    從頭到尾沉靜又從容,坐下從桌洞裏拉出背包,把上課用的書本都整理好,一起收進包裏。


    方才臉上遲遲都降不下去的熱氣這會兒也很快消散下去。


    她偏頭很自然的對他彎了下唇,是那種很有疏離感的笑,雖然眉眼彎彎的也很好看。


    但沈盛屹把它定義為是用來敷衍外人的。


    看,她敷衍完他又低下頭收拾。


    池霧可不知道他是怎麽定義她的,溫聲解釋,“剛剛在聊的是我們影像課老師留的作業,需要自創劇本,拍一個十五分鍾以內的情景短劇。”


    “拍攝隻有我們四個女生不夠,還需要找幾個男生幫忙。”


    “嗯哼。”沈盛屹看著她收拾,替她補充。


    “長得帥的男生。”


    這話成功的讓池霧裝書的動作停滯了一下。


    這個人。


    想要打破她偽裝出來的鎮定總是那麽輕易。


    輕易的有些可惡。


    “池老師。哦,不對,小池同學,”他接著低笑了一聲問,“要不你看看,我夠帥麽?”


    “……”


    不止可惡,他還在打趣她。


    池霧忍住心頭升起的微妙惱怒,聲音帶上微不可察的硬邦邦,平靜道,“畢竟是演男主。”


    “肯定要帥一點。”


    她避重就輕的跳開了他後麵這個問題。


    但沈盛屹可不是個好糊弄的,他手撐著桌子往上一坐,懶懶散散的語調,“所以?”


    “還沒說呢,我到底夠不夠得上池同學的要求啊?”


    “……”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再乖順的人也會被逗出逆反心理。


    池霧惡膽從心來,瞪他一眼,“夠不上。”


    但脾氣軟的女孩子兇人也沒太大氣勢。


    沈盛屹養的那隻貓是隻藍黑色瞳珠的長毛銀點,雪白毛發濃密柔軟,特愛撒嬌,平時也愛裝高冷。


    就是有點兒公主病。


    鬧脾氣就是這樣。


    他低眸看了眼瞪人的小姑娘,一模一樣。


    嘴角難以抑製的噙上了點笑,悶悶的兩聲從他胸腔溢出來,低聲問,“真的假的?”


    “你明知故問。”池霧悶悶說。


    她瞥他一眼,“你要是夠不上,咱們學校還能找到夠得上的人嗎。”


    沈盛屹發現,眼前這姑娘隻要情緒有所波動的時候,整個人都會變的更生動——像現在。


    原本很溫柔卻也寡淡的聲音微微抬高,去了幾分軟,但甜的有些膩人,是有點小嬌縱的那種。


    他看出她有些羞惱了,是想咬他一口的那種勁勁兒的。


    偏偏又不太會發脾氣,不如說是撒嬌更令人信服。


    真有意思。


    這樣的池霧比她一貫在他麵前表現出來的樣子,順眼多了。


    也可愛多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大教室裏就安靜下來,一點動靜都被放大好幾倍。


    池霧收文具的時候磕在桌子上。


    沈盛屹這人跟兄弟待慣了。


    又向來嘴毒,一句話能憋迴別人八句。


    當然他自己不覺得。


    更沒覺得他把人小姑娘那麽一好脾氣人都給逗成這樣是不是該反思一下。


    真要說,還有點難以咂摸的樂在其中。


    這人就是那麽混蛋。


    池霧收拾好東西,拿好包,問他,“你要走嗎,還是有朋友要等?”


    沈盛屹大多時候隻要出現,都是跟陳期行一起。


    現在陳期行不在。


    “沒朋友。”他哼笑了聲。


    朋友估計現在正焦頭爛額的忙著哄鄰家妹妹呢。


    沈盛屹居高臨下的看著她,漫不經心似的,“一下課就重色輕友扔下我自己跑了。”


    “那一起?”


    “行。”他從桌子上跳下來,長腿撐地抬抬下巴,“走唄。”


    馬原課的公共教室離京大的西校門很近,原先這座樓是聽課或開會專用的會議室,上下樓的樓梯很窄,隻夠兩個人並排走。


    因為到了傍晚,沒有了太陽照進來,也顯得有些暗。


    池霧低頭打開了手電筒。


    沈盛屹雙手插兜,跟在她身後邊走。


    兩人的腳步聲偶爾撞到一起。


    下了幾階,他忽然將手搭在了池霧一側肩上。


    池霧身體頓了下,微偏頭問,“怎麽了?”


    彼此的體溫漸漸向雙方滲透。


    “夜盲,看不清。”


    池霧抿了下唇,沒說別的,默認他扶了,她放慢了下樓的腳步,不動聲色的把手電筒向後挪了一點。


    “那你小心一點。”她認真叮囑。


    女孩子的肩膀很窄,他手大,一隻手都可以完整的包裹住她瘦削的肩頭,觸感脆弱又柔軟。


    這不也會關心人。


    沈盛屹視線落在女生漆黑的發頂,剛要勾唇。


    池霧:“你在我後邊,要是踩空了,咱倆得一起滾下去。”


    沈盛屹:“……”


    半晌。


    沈盛屹磨了磨牙,低聲叫她,“池霧。”


    “嗯?”池霧怕他摔著。


    她的小身板根本就接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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