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我遲到了”


    昭堂喘著氣,他穿著一副帥氣的打扮,卻氣喘籲籲的看起來衰的不行,剛巧的是,他們約好見麵的地方,就是蘭她們之前的公園..


    江邊,紗織穿著白色的長裙,長長的頭發不知道什麽時候染迴了黑色,長發隨著江麵吹來的風輕輕卷起,女人靠在欄杆上,前傾,望著江麵..


    她染黑是為了我嗎,不知為何,在看到她第一眼,男人下意識地就有了這麽一個的想法,他隨即搖了搖頭,嘲笑自己的自以為是,


    怎麽可能呢,她為什麽要這麽做呢,她已經有了愛人,她已經有了自己的老公,有了自己的家庭,而我,而我隻是她的老同學,除此之外什麽都不算


    “沒,我也是剛剛到.”


    聽到身後腳步聲,女人轉過身,看見是他,她微微一笑..


    “你的頭發...”


    “這個啊,染迴去了”女人捧著自己的頭發,笑著說“最近想換個發色試試,不覺得嗎,似乎換了個發色,就好像會變得和以前不一樣,像是生活要重新開始一樣”


    “是嗎..”


    二人又陷入了沉默


    “那個!”


    兩個人同時開了口,卻因為同時開口,又不同時閉上了嘴,氣氛不知為何,有些尷尬..


    “吃冰淇淩嗎,我請客..”


    昭堂健率先開了口


    遠處停著一輛粉色的冰淇淩車,裏麵賣冰淇淩的大叔一臉疲倦樣的打著哈欠,生意似乎不太好的樣子..


    “那我要..”


    紗織剛想說草莓味


    “我記得,你愛吃草莓味的,你上學的時候就愛吃這個味道..”


    昭堂健已經走到冰淇淩車前,遞上了鈔票,不一會,他拿著兩個冰淇淩迴來,他遞給女孩草莓,剛準備咬自己手裏的巧克力味的冰淇淋球,就一個沒拿穩,冰淇淩球掉到了地上..


    “啊..”


    昭堂健看著在地上的冰淇淩,有些發愣..


    “吃我的吧”


    女人看著有些呆愣愣的昭堂,捂著嘴偷偷笑,她抓著蛋卷部分,把自己剛咬一口的冰淇淋球伸了過來


    “不太好吧”


    昭堂健不好意思的側著頭


    “沒關係,反正都是你買的,你吃我的就好啦..”


    女人倔強的把自己的冰淇淩伸到他麵前,昭堂健別過頭,對著她沒咬過的那一麵,小小地啃了一口..


    “好吃嗎?”


    女人問


    “好吃..”


    男人老實地點點頭


    二人一起站在江邊,靠著欄杆,二人沒有說話,沒有像之前那樣子漫無目的聊著過去,隻是一起望著江水,品味著有著彼此的現在..


    “紗織,這次你約我出來,又是為了什麽..”


    昭堂健望著天空,卻在迴憶嘴裏冰淇淋的甜甜的味道,好甜,真的好甜,他明明吃過很多的冰淇淩,可他現在總覺得,就算隻是對著嘴直接吃砂糖,從沒有一個比得上這個甜..


    “又..說的好絕情”


    女人輕輕地舔著蛋卷上的草莓味冰淇淩


    “沒有,我隻是好奇,為什麽要約我出來,畢竟,我們倆個,沒有什麽要很多次見麵的理由,我們.我們隻是朋友不是嗎”


    說到‘朋友’這兩個字的時候,他的心有些不舒服,像是有人正在揪著他的心不放..可他們就是朋友啊,除此之外,什麽關係都不是..


    “能聽我講個故事嗎,其實我,我最近做了一個夢..”


    女人突然說


    “一個很奇怪的夢?”


    “是啊,很奇怪的夢,很巧啊,就是那天我們在酒館相遇之後,夢裏,我沒走,我們上了同一所大學,幾乎天天見麵,年輕的你,還有年前輕的我,你還是那麽沉悶,喜歡畫一些奇怪的簡筆畫,讀一些奇怪的書,而我總拉著你一起,我們一起玩,一起笑,我才發現,曾經和你在一起的日子,是那麽的開心”


    女人轉身,衝著他微微笑,她變了,似乎變了很多,但唯獨這個笑容,還是那個那個她...


    “然後呢..”


    “夢裏的你,向我告白了,你很笨拙的掏出一捧玫瑰,還有一枚戒指..”


    “你呢..”


    “我接受了,我們在一起了,我們結了婚,有了孩子,是個漂亮的女孩子,有了一個不錯的小家,你當上了老師,我成為了舞蹈家,幸福的人生,然後,那個夢就醒了”


    女人很平淡的在說,手卻死死的揪著自己的長裙..


    “眼前隻有陌生的天花板,和沉悶煩躁的空氣,吵醒我的是上司扯著嗓子大喊著讓我加班的電話,上司說的東西我都忘了,我隻記得,我隻記得我和你了,我在想我的女兒去哪裏了,我的丈夫你去哪裏了,我的舞蹈裙去哪裏了,上司的聲音越來越大,現實的迴憶越發在腦子裏清晰,可我腦子裏那些我和你的迴憶都在慢慢消失,我想起來我沒生過女兒,我的丈夫不姓昭堂,我不想敢相信,也不願意忘記那場夢,因為因為那是那麽的幸福,我痛苦的大叫,可沒人來...”


    “我的丈夫早早出門了,去他的店鋪裏忙活,我和他是因為相親認識的,他是個好人,任勞任怨,起早貪黑,他不嫌棄被父親強奸過的過往,而我確實需要一個依靠,因為你已經不在了..”


    “可是命運,對!就是命運讓我們再次相遇了!”女人越說越激動“我每一次約你出來,和你一起,我就越覺得幸福,仿佛和丈夫的生活隻是為了生活,為了活下去,錢,油鹽醬醋我受夠了這些,而和你聊天,我們一起迴憶過去,過去是那麽的幸福,對,就是幸福,和你在一起,就是我隻單純感覺到了幸福..”


    “我愛你!我才意識到我是那麽的愛你!我問你,昭堂,你喜歡我嗎”


    “我喜歡你..曾經是..”


    男人還是承認了,但他選擇轉過身,不去看女人的臉..


    女人看著眼前這個甚至不敢正眼望著她的眼睛的男人,她突然伸出雙手,緊緊的抓著男人的肩膀,男人下意識習慣性的逃避,想要從女人的手裏掙脫出來,卻突然看見了女人濕潤的眼眶,慢慢停了動作..


    “看著我..別逃好嗎..求你了,告訴我昭堂,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女人的眼睛發紅,一副隨時要哭來的樣子,


    軟了,他抵抗的動作軟了,最重要的是,他的心軟了,男人抵抗不了女生在自己麵前哭,尤其是哭的還是自己喜歡的女生..


    “健!我想我們之間還是有可能的!不然你也不會不願意來見我不是嗎!如果你想的話,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可能的,還可以彌補,我可以離婚,我們之間還有機會!”


    女人撲在他的懷裏,熟悉的味道又一次充滿他的鼻腔,時隔多年的味道,和他記憶的那個女孩一樣,那個他愛的人的味道,迴憶頓時充滿他的大腦,眼前的女人和曾經的女孩重疊,他想來了,她們曾經是那麽的快樂,那麽的幸福,但他卻害怕了,他害怕要是自己這次再鬆開手,紗織就會像之前那樣的離自己遠去,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用力的擁抱住了眼前的女人..


    “你喜歡我嗎,昭堂..”


    “我喜歡你!紗織!從上學的時候我就喜歡你,我很抱歉,我很抱歉,沒有保護好你...”


    男人和女人在江邊緊緊相擁,緊接著是接吻,他們吻得火熱,完全不在意周圍人的目光,熱情的完全不像是這個國家的人,宛若當年的那個年輕的少男少女..


    女人的嘴唇是櫻花味的,更像是櫻花剛剛綻放的味道,電視上說櫻花是沒有味道,他也從未聞過櫻花,如果櫻花真的沒有味道的話,請把這時候的美好味道,就當作櫻花的味道就好..


    他不管了!什麽他都不會管!在二人的吻中,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勾引人妻出軌,這樣的醜聞估計教師都當不成了,沒關係1教師什麽的就完全不當了!馴獸師他也不當了!什麽拯救人類!她有老公,她是人妻!可那又和他有什麽關係呢,他什麽都完全不在意!重要的是,紗織她現在就在這裏!他會擁抱著她,給她愛,給她自己的一切,因為..


    因為我還愛著她..


    愛..


    我愛著她?


    她..


    到底是哪個她呢...


    別扯了,人家終於喜歡你了,你反倒想起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得不到就犯愁,得到了也犯愁,你是不是精神病!她還能有哪個她呢,她永遠都是隻有她,世界上永遠都隻有一個她..


    他突然想起來,他對眼前的女人其實並不了解,他了解的隻是那個曾經的她,而對現在她,他隻知道幾頓飯時間的她...


    十年了,他對現在的她,知之甚少


    他突然想起一段迴憶,那是他出發來這裏之前,在家裏和大耳獸的一段度化


    “健,你腦子裏到底是什麽樣的她..”


    躺在床上的大耳獸突然問


    “她還是像是以前那樣,穿著那身舞蹈裙,笑著朝我跑來,她..”


    “那個人現在還會跳舞嗎”


    “大概都忘了吧”


    “那不就得,還有什麽可以煩惱的呢”大耳獸也學著樣子,扭了一段舞蹈,卻顯得怪模怪樣的


    “她是以前的她啊,可這個她,是現在的她,你愛的,永遠都是過去的那個她啊...明白了吧”


    “你現在還會跳舞嗎”


    他們親吻了很久,才依依不舍地慢慢分開,男人像個紳士似的,輕輕拭掉女人眼角的淚水,而女人像是少女似羞紅了臉,羞澀地別過頭..


    “我..都忘了,我現在哪會跳舞”


    女人低著頭


    “是嗎...”


    昭堂健往前走,靠在江邊的欄杆旁,一隻鳥兒飛到江中一顆突出水麵的小石,發出脆耳的鳴叫又飛向天空


    “真想迴到過去,再看一次的你的舞蹈....”


    “健,所以我們..”


    女人輕輕摸上了他的手


    “你還是很煩惱嗎..”迴憶裏的大耳獸趴在床上“你會煩惱,是因為你早就知道答案,不是嗎..”


    我....


    “不,至少不會是現在,我們還是分開吧...”


    男人緩緩地從女人的手裏抽出手,顯得有些絕情..


    “現在的我,並不是過去的我了...”


    “為什麽.”


    女人眼淚立馬從她的眼裏不斷流出來了,她捂著嘴巴,露出傷心的表情..


    “謝謝你的愛”昭堂健低著頭,捏著拳頭,他不忍看到女人的表情,他害怕他會心軟,然後變得不忍心“我也愛你,但你我或許都該知道,那個曾經的愛你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而那個愛著少年的,也是一個十七歲的少女,而現在站在這裏的,卻是兩個總是歎氣的成年人,你並不愛著現在的我,那個過去的我已經不在了,我已經是個大叔了不是嗎,而我,深愛的永遠是那個曾經的你....”


    “你不愛我嗎!”


    女人質問


    “我愛你啊!即使現在也在愛你...因為我這一生隻有你,可你不一樣,你擁有很多,你不能因為我失去那些東西....”


    “你的丈夫很愛你,非常愛你,你們之間很恩愛.,”


    “可你剛才你說過你愛我的,你說過的,你吻我了,明明..我也愛你”


    “紗織,讓我們把剛才擁抱,剛才的吻,把彼此,都當作一場夢吧,荒誕的南柯一夢,你和我在一起,隻是能從現在的我看到過去的美好..”


    男人終於鼓起勇氣抬起頭,正視著女人,露出他這一輩都不會露出來的幸福笑容


    “我不會再愛你,我會讓那份過去是的愛融化掉,為了接近更美好的未來”


    “我們以後就不要見麵了,再也不要了,然後忘掉我..你已經幸福了,很幸福了,而我是一個不幸福的人,像我這樣子不幸福的人,會打擾到你們的..”男人主動握上女人的手“而總有一天,你會忘記我,而我也會忘記你的,我們終究會互相忘記,而紗織,你也去追求現在的你的幸福吧,不要因為這些微小的東西喪失到美好的未來..”


    眼前的女人哭的暴雨梨花,他真是一個混蛋,周圍的人一定會這麽覺得,沒錯,他就是一個純純的混蛋啊...


    “再見...”


    “再見..”


    她們最後還是分別了,在一個林間小島的岔路口,在一個晴朗的午後,普通的僅僅是打了一個招唿,好似是同伴之間約好明天再見,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然後聽見一聲電車經過時的轟鳴,,卻約好了,再也不見,可昭堂健並沒有那麽著急的離開,他漫步在林蔭小道裏,抄著兜,他沒想這麽早迴家,沒什麽複雜的理由,他隻是不願意這麽早迴去,會被那個呆在家裏狂吃蛋糕的數碼獸給念念叨叨的..


    “那是...”


    他看見遠處的綠茵小道裏,一起並排走著一對男女,一個背影低沉,像是他,而另一個陽光開朗的,那就是她..他們拉著手並肩走著,他們很幸福啊,他們在一起了...


    那就好..


    以前的她就這麽隨他一起遠去了,他曾經想過,就和她的夢境很像,或許有那麽一個平行世界,紗織沒走,而他鼓起勇氣成功告白,他們就這麽成為了一對普通的情侶,相親相愛,一起成長,一起互相依靠最後一起成長,紗織繼續去實現他的夢想,而他在紗織的陪伴下也終於找到了他的夢想,最後,他會單膝跪地,掏出鑽戒求婚,之後,他們會結婚,會有孩子,或許是一男一女,他們一家子蝸居在東京內一個不大的小房子裏,很幸福的生活下去....”


    “而過去的我,以及的過去的你,再見..希望你們都能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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