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墨衝下車,連行李箱都顧不上拿,他一腳踹開鐵門,看到遠光燈照射\\下,何熙澤那張慘白的臉上染滿了鮮血。


    梁墨甚至不用動手,刀疤男已經癱倒在地,像是被空氣中無形的手鉗製住,完全動彈不得。


    何熙澤連站也站不穩了,兩眼一閉,往前倒。


    梁墨抱住他,他已經很久沒有抱何熙澤了,印象裏他的骨架很小,身體不長肉人也瘦。


    這樣的何熙澤,怎麽對付得了瘋子似的刀疤男。


    「阿澤,醒醒!」梁墨緊緊把他摟在懷裏,貼著他的耳畔說:「乖,別睡了。」


    可是何熙澤半點反應都沒有。


    「好阿澤,別睡了。」梁墨發現自己的聲音都在發顫。


    他在害怕,無能為力的那種。


    「年輕人,趕緊上車。」司機古道熱腸:「救護車來都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


    在熱心司機的幫助下,他們很快到達離這裏最近的醫院,劉蘭也在這裏住院。


    馬誌趕來的時候,何熙澤已經進了手術室。


    他看見,往日裏一貫一絲不苟的梁墨頹廢地站在門口,雙眼放空,他的灰色西服上麵全是汙漬與血水。


    一想到那血水是何熙澤的,馬誌氣得握緊拳頭,他跟梁墨沒什麽話說,於是準備掉頭出去透透氣。


    「馬誌。」倚在牆邊的梁墨出了聲,「警方說,那個alpha亡命徒是來復仇的。」


    馬誌踏著步子走過去,在離梁墨最近的椅子上坐下來,問他:「你想問什麽?」


    梁墨並沒有看向他,雙眼目視著前方,但是沒有焦距,「阿澤……他怎麽會跟這種人有瓜葛?」


    「梁大少生活在半山別墅,一雙限量版運動鞋抵窮人家半年的夥食費。」馬誌剛諷刺他一句,就收了口,想到躺在手術台上的人,這些年來萬般維護他,自然也不會讓阿澤傷心。


    「那個刀疤男是阿澤母親的某一任前男友。」馬誌嘆口氣,「沒辦法,阿姨眼光不行,又總是喜歡禍害家人。」


    「梁墨。」馬誌站起來,走到他麵前。


    靠牆的男人,渙散的眼神總算找到焦距。


    馬誌問他:「你知道他這些年過得有多苦嗎?」


    梁墨:「……」


    「你不知道。」馬誌替某人不值,「你要是知道,即使不愛他,也不會傷害他。」


    人人談戀愛,都想要得到一段甜美的愛情。


    可是何熙澤仿佛中了魔咒。


    他不談戀愛之前苦,談了戀愛之後,過得更苦。


    這晚,被牽扯的人都是驚心動魄的。


    何熙洋被馬誌的母親接迴家照看著,情緒還算穩定,喝了杯牛奶已經睡了。


    遠在國外的李英突然一個電話打過來,大半夜的,馬誌看到她的來電,已為是警方剛剛聯繫了她。


    「阿姨。」馬誌想著她在國外也幫不上忙,還是別讓她擔心了,但他想多了。


    「小誌呀,阿澤不接我電話。」李英笑嗬嗬地說:「我現在在國外,他那張信用卡我刷暴了,要不然你先轉——」


    「你他媽還是人嗎?」馬誌直接對著電話罵人:「你活了幾十年,就不能做一件對得起阿澤的事嗎?!」


    「小……小誌?」


    「等你死了我給你燒幾十億過來!」


    馬誌罵完人就掛掉電話,順便把對方拉進黑名單。


    獨自靠在牆邊自怨自艾的梁墨,被他暴跳如雷的聲音吼迴神誌。等對方掛掉電話,整個走廊又瞬間恢復靜謐。


    梁墨看向正在捶牆的馬誌,嘴唇動了動,但終究還是什麽也沒說。


    梁墨自從把何熙澤送到醫院之後,就默默地守在手術室外。


    他看著忙前忙後,安排一切瑣事的馬誌,突然間覺得,自己挺多餘,也很無能。


    馬誌能在何熙澤出事之後,臨危不亂把事情安排得緊緊有條。


    讓家人照顧何熙澤的弟弟,代表何熙澤嗬斥不稱職的母親,一點兒也不像個外人。


    梁墨突然有點羨慕這個beta,這些年,馬誌是有真真切切參與到何熙澤的生活中,但是自己呢。


    除了日復一日的科研,他對何熙澤一所無知。


    他隻知道有個小孩兒在泥濘沼澤中長大,他堅韌,溫柔,善良,還非常喜歡自己,但也僅此而已。


    現在那個小孩兒不喜歡他了。


    把他隔絕在外,梁墨不知該如何踏入何熙澤的生活圈,守在手術室外的他,疲憊又無助。


    *


    何熙澤昏昏沉沉醒過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了。


    他睜開眼,白茫茫的一片,右手還打著點滴,原來已經送到醫院了。


    「咳、咳——」喉嚨很癢,他咳了幾聲。


    他聽見皮質沙發與布料摩擦的聲音,有人站起來,朝自己這邊走來。


    何熙澤想也不想,便說:「馬誌,我想喝水。」


    那人又轉向另一邊,倒了杯溫水重新走過來。


    「馬——」何熙澤一臉詫異,沙啞地開口道:「浩哥?」


    鍾文浩披散著頭髮,他今天沒有跑通告營業,不化妝的肌底偏白色,臉上的黑眼圈就更明顯了。


    「澤寶,你總算醒了。」鍾文浩把床頭抬高,然後把玻璃杯遞到何熙澤嘴邊,「啊,等一下。」


    何熙澤剛準備張嘴:「……」


    又見鍾文浩不知哪裏找了根吸管放進去,重新遞到何熙澤嘴邊,輕淺一笑,「忘了你嘴角還有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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