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村村口,何文林無聊地坐在往日大娘們聊天的地方,手裏扯著一根狗尾巴草。


    他有一下沒一下地扯狗尾巴草,一邊扯眼睛還一直往村裏看。


    看了許久也沒人追出來,何文林心裏氣的不行。


    正當他想要離開的時候,有幾個大娘結伴而來。


    看著身穿軍裝的何文林,眼睛就像放光了一樣,立馬走到他跟前。


    臉色熱情道:“小夥子,你看著臉生,不像是我們大山村的。你是不是來大山村走親戚的,說親了沒……”


    還不等這位大娘說完,另一位大娘立馬插話了。


    “我家女兒今年十八,幹活利落長得又漂亮,你和我女兒看上去就很相配。小夥子,你叫什麽名字啊,家住哪裏啊?家裏有幾口人啊。”另一位大娘嘴巴就像機關槍一樣突突突地說個不停。


    何文林看著她們眼底的急切,還能不知道她們想幹嘛。


    看來這身軍裝也是一個好東西,起碼也成了別人眼裏的香餑餑。


    “大娘,我已經結婚了,孩子都有兩個了。你們的美意我心領了,隻不過我沒這個福氣。”何文林笑眯眯道。


    一聽到何文林說他已經結婚了,兩位大娘眼裏露出明顯的失望。連多說幾句話的欲望都沒了,一下就匆匆走了。


    不遠處的大柱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幕,何文林這借口可真是讓別人沒話說了。


    他立馬走過去,而此時何文林也看到了他。


    大柱拍了拍何文林的肩膀,笑道:“走吧,我奶奶已經同意讓你留下了。不過你在我家別惹事,要不然我可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情。”


    聽完大柱說的話之後,何文林心底的大石頭終於落下了。


    不過聽到大柱說後麵那些話的時候,他臉上掛上了一抹不服氣。


    “趙大柱,你怎麽說話和唐嵐秋一模一樣啊。我怎麽就惹事了,我明明就很老實好吧。”何文林翻了個白眼道。


    大柱心頭一梗,嘀咕著說道:你何文林在部隊明明是個刺頭,你要是老實部隊裏就沒有刺頭了。


    不過他輕聲說道話被何文林聽到了,何文林像往常一樣鉗住大柱的腦袋。


    故作惡狠狠道:“趙大柱,你在偷摸說我什麽壞話呢!快說出來,要不然我饒不了你!”


    “哎喲,你下手輕點!何文林,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幼稚!真是個幼稚鬼!”


    兩人的打鬧聲漸漸飄遠,可這卻驚呆了不遠處的二柱。


    他看著前麵打鬧的兩個人,不由得喃喃自語道:沒想到還真是我大哥迴來了。


    說完他眼底帶上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隨後他立馬迴了家。


    看著還在家裏做飯的周春燕,他走到廚房一臉欲言又止的樣子看著周春燕。


    看到二柱這個樣子,周春燕隻覺得心煩不已。


    “二柱,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別這麽扭扭捏捏。你是不是懶病又犯了,我告訴你,這次我可不會再幫你了!”周春燕一臉不耐煩道。


    自從二柱迴村上工之後,她才知道二柱到底有多懶。


    每天上工他都能找到不同理由偷懶,當然他的工分也一樣不容樂觀。


    要不是有她和國強的工分撐著,二柱連自己的吃喝都掙不著。


    二柱被周春燕這麽一懟,氣的都快要心梗了。可想到心裏的主意,他還是忍下了。


    他一臉惱羞成怒道:“媽,在您嘴裏我就落不著一點好!您還是不是我親媽了,我身體不好,當然不能做那麽多事。”


    看著二柱這麽理直氣壯的樣子,周春燕心裏隻覺得疲憊不已,連和他對話的欲望都沒了。


    都是她寵壞了二柱,想到這裏,她心裏後悔不已。


    看著周春燕不吱聲的樣子,二柱耐不住性子,將心裏話都說出來了。


    “媽,你猜我在村口看見誰了?”


    “你見鬼了,這麽大反應!”


    ……


    這天是沒法聊了,二柱隻覺得一股無奈從腳底升起。


    此時他滿臉通紅,聲音拔高了八個度道:“媽,我看到我大哥了!你說他迴來呢不來我們這,隻去奶奶那,他是不是忘了還有我們這個家了。大哥真是的,去了部隊就忘了我們了……”


    “哐當”一聲,鍋鏟被周春燕扔在了地上。


    此時她腦袋嗡嗡嗡叫個不停,二柱後麵說的話她都沒心思聽了,她隻聽到他說大柱迴來了。


    “大柱迴來了,大柱迴來了,我要去看看……”周春燕說完就往外衝出去了。


    看著衝出去的周春燕,又看了看鍋裏還在燒的菜,二柱氣的不行。


    好吧,此時他無比確定,他就是家裏最多餘的那一個。


    他認命地將地上的鍋鏟撿起來,洗幹淨,再將鍋裏的菜裝進盤子裏。


    隨後再用水將灶台的火熄滅之後,匆匆追著周春燕而去了。


    此時周春燕臉上滿是眼淚,心裏也隻有一個目的地,那就是她婆婆家。


    以前是她著相了,直到大柱這幾年都沒迴來,她才知道她錯的有多離譜。


    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寵壞了二柱,也害了二柱。


    她忽略了大柱,給大柱心裏留下了傷害。


    還有大柱去鎮上的前一個晚上,她說的那些話,字字句句都是在大柱心裏紮刀子。


    現在迴想起來,她的心疼得不得了,當時她真是昏了頭了。


    這三年她也沒再像以前一樣寵著二柱了,二柱慢慢也比以前懂事多了。


    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二柱還是那個懶散、不上進的人。


    這三年她不是沒有想過讓二柱給大柱寫信,可每次都被國強攔下了,想到國強說的那些話她就心如刀割。


    在她去找大柱讓他將當兵名額讓給二柱時候,國強就說過,以後她別後悔。


    當時她還不以為然,如今想來一切都應驗了。


    是她太過於偏心了,是她的錯。大柱這孩子從小就乖,是她忽視了他。


    她的腳步變得越來越沉重,臉上的眼淚也越來越多,甚至在想大柱是不是不要她這個媽了。


    此時二柱也追過來了,看著在前麵快步走路的周春燕。


    他急忙大喊道:“媽,等等我,我和你一起去!”


    可沒想到他喊話之後,他媽走的更快了。


    二柱怔愣了一會,隨後露出一副無比鬱悶的神色。


    也不知道這三年他媽是怎麽想的,對他是越來越兇了,待會他媽還會幫他嗎。


    想到這裏,二柱眼底滿是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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