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家老宅,此時冬花正一邊吃著糕點一邊往家裏走去。


    嘴角沾滿了糕點屑,臉上滿是滿足的笑容。


    雖然她才兩歲半,可一直以來李寡婦對她都不上心,對於照顧自己這件事她已經做的很熟練了。


    “吱呀”老宅的大門漸漸打開了,冬花探頭看了好一會。確定她爸媽還沒迴來,這才走了進去。


    她艱難地將大門關上後,噔噔噔跑去自己那破舊的小屋了。


    她動作嫻熟地將床底下一個破舊的木盒子拿出來,小心翼翼地將懷裏剩下的糕點放進盒子裏。


    雖然每天李寡婦都會煮定量的糧食,但是大部分糧食都進了李寡婦和趙國富肚子裏,冬花隻能舔舔碗底的米湯。


    將美味的糕點藏好後,冬花露出一副如釋重負的神情。


    隨後她走出了屋子,走到廚房開始淘米洗菜了。這些事她做的無比熟練,因為這是她從無數次打罵中學會了。


    沒過一會,院子裏就傳來一陣聲響,冬花瘦小的身子不由自主瑟縮了下。


    她瘦小的個子在廚房裏顯得格外突兀,身上的衣服也不知道多久沒有洗過了,看上去就像個小乞丐一樣。


    一聽到李寡婦罵罵咧咧的聲音,冬花臉上竟然出現了一絲恨意。


    “好你個小娼婦,果然在偷懶!老娘成天在外麵辛苦上工,倒養了你個吃白飯的。”站在廚房門口的李寡婦雙手叉腰指著冬花罵道。


    她以前那保養得體的臉也變得蠟黃蠟黃了,身材變得臃腫不已。


    要是不仔細看,還真不認不出她是兩年前的李寡婦。


    這兩年的生活將她所有的希望都磨滅了,如今她過著和兩年前截然不同的生活。


    她將一切原因都歸咎到冬花身上,動不動就是打罵冬花。


    冬花怯懦地看了一眼李寡婦,低下頭遮掩住眼底的真實情緒。


    轉瞬抬起頭聲若蚊蠅道:“媽媽,我太小夠不到案板,這些菜我洗不幹淨。”


    一聽到冬花辯解的話語,李寡婦心裏的怒火越發旺盛了。


    她走到冬花麵前,如蒲扇般的巴掌眼看就要落下。


    冬花咬緊牙關閉上眼睛等待著李寡婦的巴掌,許久過後卻沒想象中的疼痛落下。


    李寡婦眼睛緊緊盯著冬花的嘴角,聲音猶如冬天的寒冰一般冰冷。


    “趙冬花,你是不是偷吃了好東西!好你個不要臉的賤人。你媽我天天在外麵累死累活,你倒好在家裏偷吃!”


    李寡婦動作粗暴地捏著冬花的嘴角看,果然在嘴角發現了細小的糕點屑。


    冬花猶如驚弓之鳥一般瑟瑟發抖,眼底的恐懼猶如實質地落在李寡婦眼裏。


    “媽,我沒偷吃,我沒……”


    淒慘的聲音在趙家老宅的廚房上空響起,左鄰右舍聽了紛紛搖頭,這又是李寡婦在作妖了。


    這樣的場景每兩天就要上演一次,鄰裏都已經聽習慣了。


    可站在老宅外麵的唐嵐秋聽了眉頭都能夾死一隻蒼蠅了,這李寡婦未免太猖狂了。


    “砰砰砰”幾聲敲門聲響起,趙國富對敲門聲置若罔聞,隻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裏。


    而李寡婦正將冬花從廚房拖出來,冬花小小的身子上磨滿是傷痕。


    趙國富隻冷漠地瞥了冬花一眼,眼底染上了一抹嫌棄。


    轉過眼看向李寡婦聲音冰冷道:“別打了,先去開門!應付完外麵的人隨你怎麽打。”


    地上躺著的冬花眼底的希望徹底湮滅了,她不明白為何她會投生在一個這樣的家庭裏麵。


    爹不疼娘不愛,小小的她從小就要承擔這麽多不屬於她這個年齡應當要承擔的。


    無聲的眼淚從她眼角漸漸滑落,她任由自己的身子落在地上,也許就這樣死去對她而言也是一種幸福。


    一聽到趙國富的話,李寡婦如觸電般的鬆開了抓住冬花頭發的手,討好地看了趙國富一眼,急忙去開門了。


    門剛打開就看到站在門口的唐嵐秋,李寡婦臉上的驚愕還未消散,就被唐嵐秋一把推開。


    李寡婦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她完了,她神色驚恐地看向唐嵐秋。


    而跟在唐嵐秋身後的王芳華神色複雜地看了一眼李寡婦,徑直走進去了。


    她們一走進去就看到地上生死未知的冬花,唐嵐秋心底怒火升騰。


    轉過身揪住李寡婦的領子,狠狠給了李寡婦幾個巴掌。


    這幾個巴掌打的李寡婦眼冒金光,嘴裏一直喊著:“媽,饒命……啊,好痛……國富……,救我……”


    而一旁的趙國富連腳步都沒挪動一分,看向唐嵐秋的目光依舊淡漠無比。


    這邊唐嵐秋氣的直接教訓上手教訓李寡婦,那邊王芳華急忙跑向昏迷不醒的冬花。


    王芳華顧不得那麽多,跪在地上將地上被打的麵目全非的冬花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裏。


    “冬花,醒醒,我是四嬸。你別嚇四嬸,冬花……”


    冬花隻覺得自己隱隱約約間好像聽到了那個總是溫柔對她的四嬸的聲音,應該是她的幻想吧。


    也許是她快要死了,所以才讓她夢到了四嬸這個溫柔的女人。


    她知道四嬸偷偷來看過她,可李寡婦卻將四嬸臭罵了一頓。她終究是李寡婦的女兒,永遠無法從她手裏逃脫。


    她不服,她一定要讓李寡婦付出應有的代價!


    冬花嚶嚀一聲,這讓王芳華雙手微微顫抖,喜極而泣道:“媽,冬花傷的這麽重。得先送去李大夫那醫治,我先抱她去!”


    王芳華眼底難掩心疼,說話的聲音都是顫抖的。


    冬花也是她一手帶著長大的,在她心裏就和她女兒一樣。


    如今看著冬花變成這副淒慘的模樣,她心如刀割。


    早知道李寡婦會這麽對冬花,她死也不會將冬花還迴去。


    王芳華眼底滿是恨意和心疼,眼淚不禁從眼角滑落。


    “芳華,你先抱冬花去!這兩個賤人我要讓他們知道後悔這兩個字怎麽寫!”


    唐嵐秋一邊揪著李寡婦的衣領,一邊轉過身子和王芳華說話。


    得到唐嵐秋的迴答,王芳華腳底生風般地往外走去。


    在聽到唐嵐秋叫他賤人的時候,趙國富萬年不變的表情終於龜裂了,再也遮掩不住眼底的憤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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