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孽伸出修長的指甲,在霍華德額頭上刻下了代表混沌的八芒星,八芒星微微放出熱量,然後隱入皮下。


    契約成立。


    天國之門關閉,色孽離開王座,重迴凡人無法觸及的高天。


    過往的記憶如同繞紅的鐵錘那樣鍛打著霍華德的神經,隻是如今對於這種程度的痛苦,他已經不在乎了。


    芙蕾雅為霍華德送來他原先的衣物,霍華德沒想到自己的身體都重組了不知多少遍,這身衣服居然還沒壞,原本破損的地方也被縫補完好。


    接著芙蕾雅帶著霍華德從原路返迴,隻是這次,霍華德從經曆者變成了旁觀者。


    霍華德看見有人漫步在代表怠惰的沙灘,那人被柔和的陽光和鳥鳴安撫入睡,很快他的身體就變成了沙礫,被浪和海風衝散。


    霍華德看到有人在代表榮譽的議院中慷慨激昂地演講,聽眾表麵維持著奉承,但長袍底下卻藏著鋒利的匕首。


    霍華德看見有人用他手中的權力指揮大軍征討星海,但他本身卻隻是世俗凡人,最終內憂外患爆發,無力迴天的君主在空無一人的行宮中上吊自殺。


    霍華德看見有人沉迷情欲放縱享樂,最後因為無法滿足眾多伴侶的需求而被分食。


    霍華德看見有人陷入暴食,即使肚皮被撐破也不肯放棄眼前的盛宴。


    霍華德看見有人在寶藏中迷失,永無止境地清點和看管自己無盡的財富,直到他的皮膚被黃金取代,變成財富的一部分。


    如果是來時的霍華德看到這些,他會認為這裏是地獄。


    但現在他認同了芙蕾雅的話,能在美夢中死去也是一種幸福。


    因為美夢是虛假的幸福,現實是真切的痛苦。


    最終他和芙蕾雅走出了宮殿,永夜之中依然是迷幻的極光,身後的宮殿像童話中睡美人的城堡。


    “霍華德先生,您恐高嗎?”芙蕾雅突然問。


    “還好。”霍華德下意識地迴答,隨後他就意識到了不對:“你要幹什麽?”


    芙蕾雅用實際行動做出了迴答,祂抱住了霍華德,背後雙翼張開,帶著霍華德乘風而起。


    狂風從口鼻灌入霍華德的肺部,霍華德覺得肺部現在像一個被吹滿的氣球一樣隨時可能炸開,更要命的是,因為風壓過於劇烈,以至於他完全無法頂著風壓將肺部的廢氣排出,就在他快要窒息時,透過淩亂的風聲,他聽見芙蕾雅在大笑:“霍華德先生,我們現在正在突破星球的大氣,你要是承受不住了,可以把頭埋進來,這樣會好受些。”


    霍華德照做了,現在活命要緊。把頭埋進巨大寶箱之中後,肺部的壓力驟減,霍華德才終於能夠把憋了許久的廢氣唿出。


    見霍華德調整好了姿勢,芙蕾雅再次揮動雙翼,速度驟然增加,周圍空氣中的水分被強大的壓力壓縮凝結,炸開了一道白色的汽環。


    芙蕾雅就這樣帶著霍華德直接突破了星球的引力和大氣,進入了星球近地軌道上等候的運輸艦。


    落地之後芙蕾雅抖落雙翼上覆蓋的冰晶,把霍華德放了下來。


    落地後霍華德驚疑不定的檢查著自己的全身,在大氣層頂端極度嚴寒和缺氧的情況下芙蕾雅依舊沒有做出任何防護,隻是用羽翼包裹住了霍華德。


    這可比以前霍華德在網絡上看到的某飲料讚助的不要命天空跳傘驚險刺激多了,電視上的太空跳傘起碼是在有專業防護的情況下從平流層往下跳,而自己是逆向從地麵突破平流層,更別提星球大氣和近地軌道中間還有將近半分鍾路程的完全沒有空氣的極寒區域。


    但或許是霍華德運氣好,除了頭發和眉毛被凍上了一層霜之外,霍華德並沒有受到什麽實質性的損傷。


    霍華德懷疑芙蕾雅是故意的,能夠單體突破星球大氣的怪物,使用靈能開個防護罩想必也不是什麽難事,但芙蕾雅不知道是為了捉弄他還是折磨他卻並沒有這麽做,要不是霍華德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折磨有了抗性,否則直接在半空中被嚇死也不是不可能。


    隨後芙蕾雅釋放的一個咒語,這個咒語是女妖們用過的偽裝咒語,身高兩米的女妖可以使用這個咒語把自己偽裝成一米七左右的耶路撒冷,現在芙蕾雅同樣使用這個咒語,卻不是為了偽裝成他人,而是為了縮減自己的體型,或者說,偽裝成小一號的自己。


    因為這艘運輸艦是按照人的標準設定的。


    使用偽裝咒語後,芙蕾雅的身軀逐漸縮小,從快有四米高逐漸縮小到兩米左右,原先霍華德站起來的身高隻能到芙蕾雅的大腿,縮小後的芙蕾雅就隻比霍華德高了半個頭了。


    見霍華德情緒穩定了,芙蕾雅領著他向飛船內部走去,這一次霍華德的身份不再是階下囚,而是同等地位的夥伴。


    一邊走芙蕾雅一邊向霍華德介紹著祂的計劃。


    芙蕾雅:“主上讓我把你送迴現實宇宙,雖然我很舍不得,但主上的命令我不能違背。”


    芙蕾雅:“我們得到情報,近段時間帝國會有一艘運送難民的船從這片區域經過,我們會以太空海盜的身份攻擊這艘帝國飛船,但我們的攻擊不會成功,不過借著這次攻擊,我們會把你送進帝國的飛船中。”


    霍華德知道自己沒有反對的資格,於是就隻聽著,同時他也看出了這艘運輸艦的偽裝。


    毫無疑問這艘運輸艦是處於色孽陣營控製下的,但一路走來,除了身邊的芙蕾雅外,霍華德沒有看見任何惡魔或者亞空間生物,船上的其他船員毫無疑問是混沌信徒,但他們的外表相較於其他混沌信徒而言又不那麽怪異,就像從一群嗑藥身體改造的瘋子裏篩選出來的一群不那麽瘋的殺馬特。


    畢竟對於帝國來說,太空海盜和混沌完全不是一個級別的威脅,同一艘飛船遭到混沌襲擊和遭到太空海盜襲擊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要是一個單純運輸難民的船被混沌襲擊,可能會被認為這艘船上麵藏了上麵不得了的人或者東西,但要是一艘難民船被太空海盜襲擊,可能隻會被認為是這群脫離了人類帝國的亡命之徒失了智。


    最後芙蕾雅把霍華德帶到了他的房間,推開實木的房門,給霍華德安排的房間是一間法式裝潢的臥室,天花板吊著奢華的水晶燈,房間內放著天鵝絨大床和青銅浴缸,空氣中彌漫著香薰的味道。


    芙蕾雅對霍華德做了個請的手勢:“霍華德先生,我知道這幾天你很疲倦,洗個熱水澡,睡個好覺。”


    霍華德答應了一聲走進了臥室,但在他打算關門時,門卻被芙蕾雅用手擋住了。


    霍華德:“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芙蕾雅:“霍華德先生,今晚如果你邀請我,我會留下來。”


    霍華德:“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芙蕾雅:“我一直在誘惑你,你沒有察覺到嗎?”


    霍華德看著芙蕾雅,表情毫無波動:“我知道,但我不喜歡太大的。”


    然後霍華德把門關上了,這次芙蕾雅沒有阻攔。


    關上門之後霍華德沒有洗澡,而是躺在床上,倒頭就睡。


    霍華德可太明白了,誘惑一個人對色孽陣營的惡魔來說就像吃飯喝水那樣稀鬆平常,這是祂們的本能,也是祂們的工作。


    要是有昏了頭的凡人咬上了這個鉤子,那就隻有被吃幹抹淨然後像垃圾那樣被拋棄這一個下場。


    他的一生做過無數蠢事,但不包括這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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