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還沒落,裴恭便已經不耐煩地一拳將人掀翻在地。他二話不說又隨手拿起自己的刀柄, 狠狠撞在李司波側頰, 轉眼便掄下李司波的兩顆牙。


    李司波滿嘴血沫,愣愣瞧著地上的牙, 顯然是被打懵了。


    裴恭渾不在意:「十三司若是有本事, 就自己來抓人, 別從我裴恭手上要。」


    「如今既然要接我的手,那就怪不得從我這齣去的人是個什麽樣。」


    李司波滿臉是血,難以置信道:「裴恭,你敢?」


    「我有什麽不敢?」


    「比起十三司的顏麵,他們隻會擔憂你流露出不該說的秘密,所以比起讓你逃跑,就算你傷得重些又算什麽?」


    「嫌犯都已經跳出囚車,我幹什麽不都是應該的麽?」裴恭嗤笑,刻意抬高聲音:「大德,你還想往哪跑?」


    「你跑多遠,我也能將你抓迴來。」


    「但是你非要反抗襲擊人,不讓你吃些苦頭還怎麽安穩?」


    「我何曾朝錦衣衛動過手?方才分明是你……」


    裴恭根本沒有聽完那些廢話,隻是一腳將李司波踢倒在地。


    他也不顧及懷虛子支支吾吾的聲音究竟是辱罵還是求饒,隻顧一把扒掉懷虛子的外袍,幹脆利落用衣裳將人反手捆住,緊接著便又是重重幾腳落下。


    裴恭勾起唇角:「大德不是最會祈福祭祀麽?不知道方評事的流的血能不能替你換點福報?」


    李司波登時眼冒金星縮成一團,再無還手之力。


    幾個旗官這才隨著動靜姍姍來遲,將綁到結結實實的李司波重新關押在囚車上。


    「裴百戶,十三司著人來要這囚犯,多虧您眼疾手快將人抓迴,不然可又要惹麻煩。」


    裴恭百無聊賴地撩眼,懶聲道:「十三司既然來要,那就自然得給。」


    言罷,他還「貼心」地提醒一句:「不過賊人狡猾,讓他們看好,別又把人放跑了。」


    ————————


    錦衣衛查抄了河橋村以及周圍的幾個村落,搜出贓款以及村中假扮無常的行頭無數。


    南城巡遊的無常至此真相大白,除過被十三司帶走的李司波,其餘同謀悉數落入了恢恢法網在逃小香豬。


    而方岑熙經此一劫,不免染了風寒上身。


    裴恭一頭料理喪儀,一頭還得看著方岑熙乖乖吃藥,幾乎是日日往甜水巷跑。


    這日他又如往常般來,卻沒見到方岑熙安穩躺在榻上,隻是在書架上看到了先前送給方岑熙的香海狼牙。


    時間才是下午,院裏積了薄薄一層雪。


    白浪花還團成個球睡得正香。


    裴恭忍不住擠擠眉頭,轉而擱下手裏的藥碗,拿著那狼牙,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來。


    而與此同時,暖閣的地牢中卻不比甜水巷的小院安穩靜謐。


    李司波本以為曾哲會去撈他,至少他捏著曾哲的把柄。


    可真真落進十三司手裏,他才終於發覺自己是方出虎穴,又入狼窩。


    繩子繞過牢柱拴在地上,他被內衛掛臘肉似的吊在牢頂,腳下的方桌又隔著堪堪夠到的距離。


    李司波被勒得喘不過氣來,隻能使勁踮著腳偷得三分喘息,痛苦哀嚎著:「我要……見你們的協領……」


    話音未落,他果見有人進來。


    來人身著一襲血般艷麗的麒麟袍服,兜帽之下還有雙攝人的眸子。


    李司波不由得一驚。


    那不是曾哲。


    來的人竟然不是曾哲,反是他避之不及的臨遠。


    臨遠慢條斯理走到他麵前,手裏那象牙小雕翻得靈活。


    他滿眼揶揄地看著李司波,慢吞吞道:「別來無恙?」


    李司波使勁睜著眼。


    麵前是他最恨的人,卻也是他最怕的人。


    他知道臨遠的手段,也在臨遠手裏受盡了罪。


    當初他費盡心思才堪堪從臨遠手裏撿下一條命,幾乎是天天都盼著臨遠死,如今他自然是怎麽也不願又重新落迴臨遠手中。


    「天底下怎麽能有膽子像你這麽大的人?」臨遠嗤笑,「敢躲在十三司眼皮子底下大搖大擺?」


    李司波目眥盡裂:「怎麽會是你?你怎麽會知道我還活著?」


    臨遠哂笑:「那你還想等誰來?曾哲?」


    「你還等著他再放你一次?」


    李司波滿臉詫異:「你怎麽會知道?你為什麽……」


    他看著臨遠手上細細交錯的傷痕,忽然間好似明白了什麽,他頓時忽覺得無比錯愕。


    他瞳孔一縮,銜通思維啞著嗓子:「是你!」


    臨遠眼角堆出幾分弧度,皂絹下的唇也緩緩勾起。


    他伏在李司波耳邊低聲道:「是我,你猜得對。」


    「曾哲叫你殺我,卻都還沒有告訴你我的真實身份吧?」


    「李司波,你早就是沒用的廢棋了,不論我出事與否,你覺得曾哲還會留你?」


    李司波目瞪口呆,可還不及再說出一個字,臨遠便不動聲色地踩住繞在李司波脖子上的繩子,扯著李司波徹底懸在空中。


    李司波像一隻被拴住的蟑螂,無力地胡亂掙紮蹬腿,卻又無濟於事。


    未幾,他終於慢慢不動了,身子慢慢抽搐,嘴角也留下白色的涎水。


    臨遠這才淺聲道:「死在我手裏的人多得是,你隻管放心,我會看著你死到透,看著你變僵,變涼,再變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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