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大媽聽到這話,一臉不解。


    劉海中歎了口氣,這才說道:“程治國那小子,又發達了!”


    “啊?


    怎麽迴事?”


    頓了片刻,劉海中才緩緩將今天廠裏發生的事情講了一遍。


    二大媽聽的一愣一愣的。


    “乖乖!六級工啊,老劉,跟你一個級別了!”


    二大媽驚得合不攏嘴,隨後又好奇的問道,“無縫鋼管是什麽東西?”


    “不是什麽東西,就是一項技術,一項很厲害的技術 ,


    這麽說吧,如果是我發明的,那我們後半輩子就不愁吃不穿了,不僅光齊他們幾個都有房子住,我們自個也能混個獨院住一住。”


    二大媽頓時瞪大了眼,


    技術什麽的她不是很明白,但劉海中說的話,她卻一清二楚,


    那得值多少錢?


    豈不是直接發達了?


    “這麽厲害!那老劉你趕緊整出來一個啊!”二大媽興奮的道。


    劉海中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你以為那技術是什麽,大白菜啊,誰想整就能整出來?


    別說我,就算那些上過大學、專門研究這些東西的專家,一輩子也未必能搞出來一個!”


    二大媽半信半疑:“不可能吧,既然這麽難搞,為什麽程治國能搞出來?”


    是啊,


    劉海中自己也納悶呢,


    那麽難得東西,程治國是怎麽搞出來的。


    說技術吧,那家夥就是個四級工,差自己還兩級呢。


    說學問吧,不說劉光齊,劉光天上的學都比程治國多。


    憑什麽那家夥就能搞出來?


    但鬱悶也沒用,


    事實就擺在眼前。


    劉海中煩躁的擺擺手:“你問我,我問誰去?”


    二大媽還是有些不敢相信,同時又羨慕的心顫顫,


    這要是換成他兒子有這麽大的成就,她還不得高興地一蹦三尺高?


    “說起來還真是邪乎。”


    二大媽歎了口氣,“也不知道老程家是不是祖墳冒青煙了,前幾天來了那麽多的大領導,聽著都嚇人,


    現在又搞出這種事,也不怪老易他們整天湊到一起愁眉苦臉的。”


    但愁眉苦臉也沒用,


    之前看易忠海和閻埠貴,感覺也挺風光的,一個七級工,一個有自行車的老師,


    但現在跟程治國一比,


    怎麽看怎麽不是等級的。


    當然,更不要說他們家老劉了。


    怪不得憋在屋裏喝悶酒,敢情是心裏也覺得鬱悶,又不敢跟老易他們湊到一塊,去與現在的程治國作對。


    二大媽倒不是覺得劉海中沒出息,


    程治國又沒圖他們的房、沒圖他們的兒媳婦,


    更沒將巴掌扇在劉海中臉上,


    而且眼看著要風光了,劉海中要是因為羨慕,就作死的去找人家麻煩,那才是神經蛋。


    沒衝突好啊,


    就像易家和閻家,想去結交一下程治國,都拉不下臉皮。


    二大媽眼珠子轉轉,突然覺得,自己又有幾件衣服該縫了。


    ……


    易家,


    閻埠貴眉頭緊鎖,臉色陰沉至極,


    他已經聽說軋鋼廠發生的事情了。


    “這件事最壞的結果是什麽?”他問道。


    易忠海抽著煙,想了一會兒才道:“已經是最壞的結果了。


    這個技術可以讓他吃一輩子,以後在廠子裏的地位會變得超然起來。


    誰見了估計都得尊稱一聲程師傅。”


    閻埠貴暗暗咬牙:“這麽說,想要將他踢出軋鋼廠,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了?”


    “除非他自己犯了原則性的錯誤。”


    易忠海歎了口氣,“否則根本沒人能趕他走,更不要說我了。”


    “咱們現在更應該祈禱的是,他的工級別再往上升,也別再搞出其他亂七八糟的技術。”


    真要是那樣的,


    夾著尾巴做人的,就該是他們了。


    閻埠貴當然不肯就這麽善罷甘休,


    現在他看到院子裏的任何一個人,臉上都是火辣辣的,耳邊全是別人的嘲笑聲。


    不將這一巴掌還迴去,他一輩子都睡不安穩。


    “這裏麵肯定有問題。”


    他悶聲說道,“程治國什麽樣,咱們一清二楚,


    他腦子裏有什麽,屋裏有什麽,背地裏幹了什麽事,沒有誰能比我們知道的更多?


    這技術絕對不是他能搞出來的!”


    易忠海意味深長的瞥了一眼閻埠貴,接著他的話說道:“話是這麽說,但之前的事情,公安已經介入了,


    就像咱們不清楚程治國的錢是哪裏來的,


    咱們搞不清他從哪弄來的技術,也無可厚非。”


    “同樣的錯誤,如果再犯一次的話,隻會讓咱們更難堪。”


    他故意將自己也算進去,免得閻埠貴多想。


    但即便如此,傷疤被重新揭開,閻埠貴還是氣的不輕,心裏更是一萬個不理解:“你說那些公安都是吃幹飯的不成?


    那明擺著的事,他們怎麽就調查不出來!


    而且就算那些錢來源沒問題,程治國那已經算是右*傾主義錯誤了吧,一樣該處理才對!”


    易忠海沒有說話,


    這年頭,正是清算最厲害的時候,


    程治國依舊沒事,本身就說明了很多問題。


    閻埠貴看不清,隻不過是被憤怒衝昏了頭腦而已。


    “不能再像之前那樣魯莽行事了。”


    易忠海說道,“無論是廠裏還是院裏,程治國現在的風頭都比較強勁,緩一緩,等他的關注度少了再說。”


    程治國不可能一直活躍在大眾視線中,等他的熱度過去,再去對付他,成功的幾率更大。


    現在還去跟他硬碰硬,非磕的頭破血流不可。


    之前數次的結局,就是明證。


    “我知道,我就是咽不下去這口氣。”閻埠貴悶聲道。


    “咽不下去這口氣的人多了。”


    易忠海拍拍他的肩膀,“別忘了,還有我,還有賈旭東呢。”


    賈旭東還有勇氣活下去,


    他們又有什麽等不了的呢?


    “再者說,程治國那家夥太跳脫了,有句老話說得好,天欲使其亡、必先讓其狂。


    說不定用不了咱們出手,哪天他自己就作死自己了。”


    真那樣的話,自己做夢也能笑醒了。


    閻埠貴吐了口氣,也明白報仇的事不能操之過急。


    他站起身說道:“行,我先等著。”


    正打算往外走,他又突然想起劉海中,問道:“老劉那邊怎麽辦?那家夥跟咱們走的越來越遠了。”


    易忠海沉默片刻,說道:“不急,我有辦法。”


    程治國現在可是那老東西的好鄰居,


    他就不信劉海中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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