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不就是拿了個第一麽,瞎得瑟什麽啊!我兒子也是第一,像他那樣滿世界宣揚了嗎!”


    賈家,


    賈張氏坐在桌子旁,朝門口吐了一口唾沫。


    程治國聲音那麽大,她怎麽可能聽不到。


    她看了一眼旁邊的賈旭東,寬慰道:“兒子,別聽他的,你也是第一,不比他差!


    而且他才進廠多久,就拿到第一了,說不定就是作弊得來的。”


    賈旭東將自己悶在家裏一天了,


    跟丟了魂一樣。


    賈張氏見他這模樣,也不敢出門了,生怕他有什麽好歹。


    他這個第一,也是作弊得來的。


    賈旭東瞥了賈張氏一眼,悶哼一聲沒說話。


    程治國能拿第一,他並不奇怪,


    那家夥昨天九秒擰成螺絲,作弊手段比他還要高明,還要無恥,


    不拿第一反而奇怪。


    隻是心裏這麽想是一迴事,真確定了又是另一迴事,


    他一個三級工第一,竟然去挑戰一個四級工第一,


    更顯得他愚不可及,狂妄自大,


    你不輸誰輸?


    怕是不少人都會有這種想法。


    幸好自己今天沒去工廠,要不然指不定多少人挖苦埋汰呢。


    ……


    閻家,


    吃飯的空暇,


    三大媽將程家三間房寫上秦淮茹名字的事,告訴了閻埠貴。


    閻埠貴哼了一聲:“沒出息的東西。”


    房產這種家當,就應該掌握在一家之主的手上,交給一個娘們打理,跟敗家有什麽區別。


    秦淮茹要是扭頭跑了,程治國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就算兩人有了孩子,房子最後給誰,也得看秦淮茹的臉色。


    再者說,那幾間房是程建軍夫婦辛辛苦苦買下的,


    程治國這麽做跟數典忘祖有什麽區別,以後死了怎麽有臉見自己的爹娘?


    “程治國其實倒不怕秦淮茹跟別人跑了。”


    三大媽知道閻埠貴心裏所想,說道,“今天他獲得了廠四級工比賽的第一名,明年就是五級工了,根本不愁吃穿。


    秦淮茹沒工作沒收入,但凡還有點退路,都不會離開程治國的。”


    閻埠貴頓時沉默下來,


    五級工,


    程治國的工資,已經接近他的兩倍了。


    他才進廠多長時間?


    自己可幹了一輩子的老師。


    還有什麽資格說程治國?


    他心裏堵得有些厲害,低下頭悶悶地吃飯。


    這世道……


    “老閻!老閻!”


    屋外突然傳出一大媽帶著哭腔的聲音,


    閻埠貴一家人起身,就見一大媽紅著眼匆匆走了進來。


    “易家大嫂,發生了什麽事?”三大媽連忙扶住她。


    “老易出事了。”


    三大媽著急的對閻埠貴說道,“我看這天都黑了,還沒見他迴來,就順著去軋鋼廠的路找,結果看見他在河邊抽悶煙。


    我過去勸他,但他怎麽都不肯迴來,也不肯說話。”


    “那模樣嚇人的很。”


    “老閻,你趕緊去勸勸他,可別讓他幹傻事啊!”


    閻埠貴皺眉,也顧不上吃飯了,邊往外走邊說道:“去把老劉他們也叫上。”


    “老劉和傻柱已經過去了,我……我再去叫人。”


    “不用叫其他人,你帶我去。”


    閻埠貴對去軋鋼廠的路不熟悉,怕找不到人。


    “誒誒!”


    一大媽六神無主,閻埠貴說什麽就是什麽。


    一行人匆匆往外走去。


    “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嗎?”路上閻埠貴問道。


    “我不知道,老易也不肯說,但我覺得八成和程治國脫不了幹係。”


    一大媽抹了一把眼淚,咬牙切齒的道,“那小子迴來的時候就告誡我,說老易今天會出事,哪成想真出事了。”


    又是程治國!


    閻埠貴擰眉,


    但易忠海將近五十歲的人了,又是廠裏的七級工,


    什麽事能被程治國擠兌到想不開的地步?


    搞笑的吧。


    沿著河邊的路往前走,幾人很快發現了河邊站著一群人,


    穿過人群,就看見易忠海席地坐在河邊的台階上,抽著旱煙,劉海中、傻柱等幾個院子裏的人正不斷的勸說,


    易忠海卻無動於衷。


    “老劉,傻柱。”


    閻埠貴走上前,打了個招唿,問道,“怎麽迴事?”


    傻柱咬牙切齒的道:“程治國那個混蛋幹的好事。”


    劉海中則朝他使了個眼色,表示等會兒再說。


    “當當!”


    易忠海將煙杆在台階上敲了敲,敲掉裏麵的煙灰,


    然後站起身,轉身往外走。


    劉海中幾人同時鬆了口氣,


    閻埠貴則明白,易忠海不是想不開,隻是心情鬱悶,坐這裏消遣消遣。


    但再坐下去,就要把院裏的人全引過來,


    那跟親口告訴大家,他被程治國搞的狼狽不堪有什麽區別?


    閻埠貴刻意大著聲對一大媽說道:“沒事,老易隻是心情不好,想一個人靜靜,什麽事都沒有,迴去吧迴去吧!”


    這是避免岸上那群人胡說八道,亂傳謠言。


    一路沉默的迴到院子,看著易忠海進了家門,閻埠貴才找到劉海中:


    “廠裏發生了什麽?”


    劉海中點上煙,將火柴盒遞給他,才講起這兩天廠裏的事,


    包括賈旭東挑戰程治國,以失敗告終,


    程治國挑戰易忠海,卻將易忠海的麵皮踩的稀爛。


    閻埠貴聽完之後,久久沒有說出一句話。


    怪不得易忠海那模樣,


    換成他被人搞的如此慘淡,丟人丟到了全廠,心裏也絕對受不了。


    他抽了一口煙,擰眉道:“這麽說,整件事就是易忠海和賈旭東合作,想要搞程治國,卻沒想成……”


    被程治國搞的灰頭土臉。


    賈旭東也就罷了,一個三級工而已,


    但易忠海可是七級工。


    七級工比賽比不過四級工?


    說出去誰信!


    “我車間也有比賽,沒時間觀看。”


    劉海中歎了口氣,說道,“但這兩件事我都打聽了,確實邪門。”


    “按理來說,程治國絕對是沒那本事的。”


    閻埠貴眉頭一挑:“他作弊了?”


    “不清楚,但就算真作弊,能瞞過那麽多人包括老易的眼睛,也夠厲害的。”


    閻埠貴點頭,問他:“那你有什麽打算?”


    “我?”


    “難道就任由那小子這麽囂張?他現在還是四級工呢,就已經騎在你們倆個頭上,以後呢,


    廠裏還有你們的置身之地?”


    劉海中暗自翻了個白眼。


    是騎在易忠海頭上,不是騎在他頭上。


    再者說,易忠海都被折騰成啥模樣了,


    看當時那情況,真要是一時想不通,說不定就投河自盡、一命嗚唿。


    奶奶的,


    他可不想步易忠海後塵,


    哪怕沒被逼到絕路,但灰頭土臉的就好看了?


    “等年後再說吧。”他打馬虎眼。


    閻埠貴知道他輕易不敢招惹程治國,心中暗罵慫蛋,嘴上卻也不好說什麽。


    隻能等易忠海恢複些精神再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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