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倒是提起了白涵的興趣:“哦?你跟他還有仇?”


    白涵眼裏滿是不可置信的懷疑,卻也藏不住八卦的心。


    宋玉又急促點頭來表明衷心,一雙明眸水亮瀲灩。


    白涵倒是對這些事也沒那麽在意,良久之後,才定下一句話:“行吧,那我到時候讓你折磨折磨顧淮欒再去死。”


    宋玉:哈?


    張著嘴,卻發不出聲兒,還有些驚懼的憋屈。


    宋玉受製於人,也別無他法。


    一旁的白涵沒多久就看起了手機,麵色變化莫測,又覺得無趣,重新將目光落在了角落裏的人身上。


    宋玉察覺陰影逼近,耳邊接連而來一句話:“長得確實是挺好看的,難怪能入顧淮欒的眼。”


    “不如我們來玩兒個遊戲?”


    宋玉現在一門心思擔憂起他的小命,哪兒有閑工夫和白涵玩兒遊戲啊。


    不過主動權不在他這兒,他隻有聽從的份。


    “什麽?”


    白涵居高臨下,一隻手按壓在宋玉的頭頂上,宋玉感覺頭顱內血液逆流。


    “我們倆猜一下,顧淮欒和顧郇誰會先來?你要是猜對了,我就放你一命。”


    “不是你說自己無辜嗎?我就給你一次機會。”


    這種生死遊戲,還是有關於自己生死的,宋玉是很抗拒的。


    沒想到哇,還真是我命由我。


    “選吧,二選一,百分之五十的幾率生。”


    “要麽你們仨今天都死在這兒,要麽你今天一個人活著出去。”


    “我可是聽說了,你、顧淮欒和顧郇,三個人的感情糾葛,可是相當精彩的。”


    白涵一直在宋玉耳邊喋喋不休著,不外乎冷嘲熱諷:“顧淮欒都那麽傷害你了,還對他抱有希望呢?”


    宋玉也承認,即便是如今這副狀況,他也仍然對顧淮欒抱有希望,或許沒那麽大,但還是有的。


    內心的火苗雖然微弱,但卻燎原。


    “死心吧,以他的冷血程度,死了幾百個你這樣的男伴,都不見得會心疼的。”


    “我倒是建議你選顧郇,青梅竹馬,感情自然是深一些的,他身體也健康,跑起來指定是比那些半條命入土的人腳步快一些的。”


    白涵又拍了拍手,佯裝思忖:“不過誰又知道呢?萬一愛能止痛呢,顧淮欒拖著那副破破爛爛的身體來找你也不是沒有可能。”


    “畢竟之前顧郇說你不愛顧淮欒的時候,顧淮欒都哭了。”


    宋玉一知半解白涵的話,幾次欲言又止,又因為覺得自己太過草率,而中斷了要說出口的名字。


    “快選吧,等下來了就沒機會了。”


    白涵絮絮叨叨了一陣兒,更是讓宋玉心亂如麻,一直被白涵那黑壓壓的槍口指著,宋玉難免承受能力不強,眼淚也不自覺淌下。


    白涵隨手給人抹了一把,又像是拍打在了宋玉糊得髒兮兮的臉蛋上一樣:“哭什麽?死了也有人給你陪葬,有什麽好哭的?”


    “顧淮欒怎麽就看上了你這個一個弱不拉幾的人?”


    白涵難以理解,連連喟歎:“顧淮欒那樣的,不配一個有計謀有手段的人,反倒是養了一個貪生怕死是小玩意,真的是人生一大敗筆啊!”


    “現在還有可能為了你這麽一個人搭上命,想想都覺得不值。”


    白涵說得沒錯,宋玉也覺得自己貪生怕死,和命就隻有一條,極其寶貴的好嘛?


    全天下又有幾個人真的能不怕死啊!


    宋玉哭得也沒太惹人嫌,而是兀自埋著頭垂淚,可憐巴巴得緊,咬著下唇一抽一抖的。


    白涵本想抓著自己的衣服給宋玉擦擦那哭花的臉的,最後還是用宋玉自己的外套胡亂抹了兩下。


    越來越髒了,跟邋遢小狗一樣,內裏卻是精美絕倫的,白涵也不管了。


    “衣服穿這麽好,還說顧淮欒隻是玩弄你?”


    又用槍懟著宋玉的臉,給人凍一哆嗦。


    “快點,選一個,不然我就先折磨你了。”


    宋玉又冷又凍,吸了下鼻涕,顫顫巍巍吐出一個名字:“顧郇。”


    白涵一聽倒是笑了,嗤笑:“我還以為你會選你那權勢滔天的男人呢?怎麽,現在知道顧淮欒沒那麽喜歡你了?覺得他靠不住?”


    宋玉不說話,還挺怕白涵的槍走火打到他身上來的。


    他之前看見顧淮欒胸口那一攤血,那死狀,隻要在腦海裏過了一遍,都有些發怵,就怕自己身上也來兩窟窿。


    等待的時間是很漫長的,也很煎熬,畢竟是他的生死競速。


    他寄希望於顧郇,希望他快一點來,至少比顧淮欒快一點,畢竟他不確定,顧淮欒是不是真的會來。


    可老天好像總是天不遂人願。


    “哦?看來你的命,我要收下了。”


    宋玉心口一緊,脖子也感覺像是被什麽勒得死死的。


    白涵那麽說的話,那不就意味著先來的是顧淮欒。


    白涵笑嗬嗬的,清秀的麵龐卻陰森祟氣,將手機遞到宋玉麵前,讓他看著從入口處跌跌撞撞跑進來的男人。


    男人隻穿了兩件衣服,外套皮夾克是黑色的。


    隔著屏幕,宋玉都能感覺到顧淮欒的唇無血色,走路也踉蹌,單手還捂住了左胸口處。


    顧淮欒曾經告訴過他,要傷在胸口那兒才是致命傷,顧淮欒中槍的地方,指定是致命的,如今這虛弱得奄奄一息的模樣,指不定什麽時候就一命嗚唿了。


    宋玉的心觸動得明顯,任誰看了顧淮欒那欲墜不墜的死寂模樣,都會有惻隱之心。


    白涵:“他還來得挺快!”


    “看來挺在乎你的嘛。”


    白涵收迴了手機,拿起了手中的通訊器,氣定神閑道:“就站在那兒,別動了。”


    宋玉看不見人,卻隨即聽見了顧淮欒的嘶吼:“宋玉!”


    “他在哪兒?”


    “白涵,是你和我之間的事兒,跟他沒關係。”


    宋玉聽著那氣息薄弱,卻聲聲力竭的叫喊,難免頗為感動。


    他不知道顧淮欒身上的傷口又流了多少血,但應該是不少的。


    宋玉猛地在地上抻了抻,霧氣糊了眼,扯著嗓子也竭力迴應著人。


    “我在這兒,顧淮欒。”


    白涵將通訊器放到了宋玉麵前,宋玉立刻著急忙慌的喊人:“顧淮欒!”


    即便眼前是一條死路,可顧淮欒這麽快趕來,他也怨不得人。


    耳邊又是一道熟悉的吼叫:“有沒有受傷?”


    宋玉眼淚有些繃不住,哭得抽抽搭搭的:“沒有,沒有。”但也離死不遠了。


    顧淮欒還費力安慰了他一句:“別怕,不會有事兒的。”


    “你想要什麽?白家的一切?還是我的一切?”


    “當然是你的一切啦。”


    白涵愜意的跟人通著話,另一隻手還薅著宋玉的頭發,稍稍往上提,讓宋玉吃疼得迎合。


    奪眶而出的眼淚在那張汙濁的巴掌小臉上劃過淚痕,淚眼蒙蒙的樣子真的很讓人有保護欲。


    以及淩虐。


    白涵:“包括你的命,包括宋玉的命。”


    “本來你要是不來,我都準備放你的人一條生路了,可惜呀,顧淮欒,你還是來了,那我就隻能……”


    “殺了宋玉了!”


    隨著一聲槍響,顧淮欒雙目驚恐,周身脫了力,狼狽摔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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