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淮欒漠然得緘口不言,情緒也淡,上前去拉下宋玉被撩直胸上的衣服,又給人扯過被子。


    竟還警告了霍謹一眼。


    他自然是知道宋玉身上每一處的傷的,因為都是他帶給宋玉的。


    當時因被宋玉惹急了,怒不可遏,腦子裏哪還記得霍謹說的那些技巧和克製。


    事後才想起來。


    下次,下次他盡量忍著脾氣,對人輕點。


    霍謹嘴皮子都要磨出火星子來了:“顧總,放過人家吧,好歹是一條命啊。”


    “人也沒做什麽對你不利的事兒吧?”


    冷麵野性的男人薄唇微啟:“做了。”


    霍謹:“嗯?”


    顧淮欒:他已經因宋玉有點失控了。


    霍謹看著窗外的好天氣,將百葉窗放了下來,換了個話題:


    “前兩天顧郇也被送來醫院了,被你的人打的吧?”


    整個京城,誰不知道顧淮欒和顧家的關係?


    就算顧淮欒和顧家關係尷尬,但不看僧麵看佛麵,顧郇再怎麽也是顧淮欒的侄子,顧家也是背靠顧淮欒這顆大樹的。


    能下這麽重手的,整個京城,也就隻有顧郇的親小叔,顧淮欒了。


    “腿沒什麽大問題,都要個把月就好了。”


    “隻是你沒看見他當時那個瘋勁兒,自己都那樣半死不活了,還心心念念著宋玉的名字。”


    “他媽是又氣又心疼,拿他沒辦法,找了幾個保鏢,鎮定劑都給他打了,一醒了還是瘋瘋癲癲的要去找宋玉。”


    “哎,情深意切啊。”


    顧淮欒俊朗的眉宇顯出不耐虎眸一怒,粗糙雄渾的嗓音瞬間威壓感滿滿:“你話太多了。”


    遭了嫌棄的霍謹也隻能識趣的閉嘴,不再去惹顧淮欒的不快。


    -


    宋玉這一覺睡得很沉,他夢到了顧郇。


    顧郇被顧淮欒的那群高壯保鏢摁在地上打,十幾個體型健碩的彪形大漢對著顧郇拳腳相交,個個麵目可怕到了極致。


    他們用鐵棒打斷了顧郇的雙腿,顧郇流了滿地的血,身上原本幹淨的襯衣也被染成了血紅。


    額頭上也有,血都蔓延到他那雙溫潤如水的眼睛裏了。


    顧郇生死不明的癱在地上,虛弱的看著他,而他卻麻木的站在獰笑的顧淮欒身邊,摟著顧淮欒。


    場景一轉,他又被顧淮欒禁錮著,他一遍遍的經曆著那變態的酷刑,像祈禱一樣,跟顧淮欒求饒。


    顧淮欒卻絲毫放過他的想法,反倒是愈來愈兇。


    他就像是初開綻放的蓮花,正曆經著雨打蓮蒂的苦痛。


    宋玉被這個噩夢驚醒了。


    手上一疼,像是有什麽東西紮進了肉裏。


    針頭錯位,迴了血,而床上翻騰而起的男生,正胸腔起伏劇烈的喘著粗氣。


    他坐在病床上,豆大汗水從額頭往下淌,手背上也滴了一滴血到地麵。


    宋玉還未從剛才的噩夢中迴過神兒來。


    太真實了,顧淮欒對他的折磨已經成了他夢魘的程度。


    再這樣下去,他會精神失常的。


    宋玉先是環顧了四周,確定他不是在之前的房間裏,或者也沒在顧淮欒家裏。


    因為他聞見了空氣中似有若無的消毒水氣味兒。


    宋玉怔了怔,難以置信:“醫院嗎?”


    本懨懨的水杏眼中猛地炯炯有神,像是重獲新生了一樣。


    他被送到醫院了,那豈不是意味著有機會能逃出去了?


    宋玉剛一扭屁股準備下床,就是一道慘叫。


    “啊——”


    不僅身體疼得從尾椎骨到大腦皮層,還扭到腰了。


    分筋錯骨的聲音是那麽清脆,嘎嘣脆。


    不過此刻,宋玉並不介意身上的疼痛,這些小傷忽略不計,他隻想著早日脫離苦海。


    針頭?


    拔了。


    等到他徹底離開顧淮欒後,他立刻就能痊愈,一點毛病都不會有。


    宋玉腳尖剛一著地,整個人就重心不穩的往地上跌。


    “呃~”疼,摔得哪兒哪兒都疼,下巴還磕到了地板上。


    宋玉‘哇’的一下就哭出來了,因為又磕到了牙咬到了舌頭。


    真的是,傷痕累累呀。


    地心引力什麽時候這麽大了?


    雙腿軟得像是被人挑斷了腳筋。


    這就是腿長期掛在男人腰和肩膀上的弊端,雙腿都退化了。


    沒關係,能爬。


    宋玉跟打地道戰一樣,匍匐前進著,目的地就是那扇門。


    就是有點吃力,不滿的哀怨了一聲兒:“怎麽這麽遠啊?”


    病房修這麽大幹嘛?不知道節約公共資源嗎?


    他跟個半身不遂的殘疾人一樣,勵誌,且令人心酸。


    邊哭邊爬,眼淚直接用衣袖擦。


    “終於……”


    宋玉挺立著腰以上的部位,拉開了房門,然後……


    就與門外的顧淮欒正麵撞上。


    也不算正麵,畢竟顧淮欒此刻比他高了一米六。


    男人穿著工整的正裝,西裝領帶襯衫夾,頭發打理得一絲不苟,額發劉海微微往外卷,淩厲的眉眼,一看就是桀驁難馴的悍馬。


    顧淮欒一開門就看到這樣一副場景,宋玉姿勢詭異的趴在他麵前的地上,動機不純。


    原本打著吊針的白嫩手背上滲著血,寬鬆的白色病號服衣領大開,露出裏頭深淺不一的青紫斑駁。


    再有就是臉上,芙蓉泣淚,嘴皮上的傷還結著血痂,臉也不知道在哪兒蹭的灰。


    兩個人一動不動,主要是宋玉不敢動。


    逃跑被抓包,顧淮欒指定又要發火,他一發火,自己又要遭罪,一遭罪,又要沒半條命。


    關鍵是,他現在也沒半條命啊~


    宋玉之前的興奮頃刻消散,嘴角下垂,表情凝滯,灰眸也黯淡無光了。


    他還看見了,病房門口有保鏢把守。


    淺嚀的聲音怎麽聽怎麽哀涼,還沙沙的,啞得跟小鴨子一樣。


    宋玉見顧淮欒一言不發,隻陰沉著那張臉,心中越是發怵,眼淚都不敢掉得太兇,怕惹得顧淮欒的厭煩。


    宋玉攤開自己的手,哽咽著哭泣:“我錯了,打手行嗎?”


    為了免於他的再受到創傷,他隻能對顧淮欒獻出他的手。


    他聽見顧淮欒吐了一口氣,卻看不清顧淮欒黝黑眼底的詭色。


    一個難以捉摸卻暴虐成性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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