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那場大火,已經過去數日。


    李恪非從各大楚王黨官員府裏抄來軍餉,想必數百兩銀子足夠陳將軍支撐一月有餘。


    閑置下來,李恪非找到了宋通問罪。


    血蓮教上下無人不知李恪非對張殷殷的心思,而宋通倒好,非但陽奉陰違敢讓張殷殷登台獻舞,還敢把她弄丟,了無音訊。


    李恪非不找宋通問罪,還能找誰?


    “判官,屬下所言句句屬實啊。”宋通百口莫辯,心中叫苦不迭。


    “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本判官都要見到活人,你給本判官聽好了,倘若七天之內還找不到我妹妹,那麽你就去煉獄,跟孟婆做伴吧!”李恪非冷漠無情,下達最後通牒。


    煉獄!


    那是人待的地方嗎?


    宋通寧死也不去那地方,連連求饒:“此事頗為棘手,屬下懇請判官多給幾天時間,屬下一定竭盡所能搜查,誓死找到白無常。”


    “想讓本判官多給你幾天時間?”李恪非冷冷一笑,憤怒踹翻宋通,怒喝:“你與牡丹聯手算計我妹妹之時,可曾想過給她退路?”


    “可…可是白無常她觸犯逆鱗,為孟婆說情,屬下隻是做了分內之事而已啊!”


    李恪非怒斥:“孟婆為血蓮教勞心勞力十數年,為義父大業付出赫赫功勞,可以說功大於過,她不就放走一個女人而已,偏偏因此被你咬住不放,竟還故意添油加醋,唆使義父對孟婆下以毒手,心胸狹隘,用心歹毒。”


    字字句句,殺人誅心。


    宋通惴惴不安,心驚膽顫。


    因為,李恪非說的全是事實。


    如果沒有他刻意挑唆,憑借孟婆在血蓮教的顯赫功績,楚王是絕不會對她下以如此重手的。


    “屬下知錯…屬下知錯…懇請判官多寬裕幾天,屬下定將功補過,營救白無常平安歸來。”


    李恪非冷眼相待,怒道:“本判官隻給你三天時間,時間一到,你就去煉獄體驗體驗孟婆所遭受的苦!”


    “剛剛還有七天?”宋通苦著張臉。


    “再廢話,本判官就給你一天。”


    宋通立即住嘴,不敢再胡言亂語。


    狠狠瞪了宋通一眼,拂袖而去。


    送走瘟神,宋通不由得長舒口氣。


    “可惡,張殷殷究竟躲哪裏去了,她是不是存心想給本使添堵!”宋通兩隻眼睛瞪得堪比鈴鐺,五官猙獰地擠成一團,整個臉龐漲成紫紅色,氣得幾乎要爆炸。


    跟隨宋通的血蓮教教眾,不免心驚膽戰的說:“這幾天,兄弟們明察暗訪,幾乎找遍了整個京城,也沒有瞧見聖女影子,黑無常您說聖女會不會已經葬身……”


    “著火不知道躲,你當聖女跟你一樣是白癡嗎?”


    “這麽說,聖女還活著?”


    “廢話!”


    血蓮教教眾各抒已見,意見不和吵個不停。要不是一道陰冷的目光投向他們,隻怕他們還會繼續爭執。


    眾人寂靜無聲,而宋通也陷入沉思。


    當初牡丹這賤人如果肯聽自己的話,此刻早就賺的巨富逍遙快活,可是她竟然背著自己伺機打壓張殷殷。


    她的死對於宋通來說無關痛癢,死不足惜,但她千不該萬不該拖累了張殷殷,非但弄丟了處心積慮建起來的鼎香樓,還害得他被判官牽連。


    仵作驗屍後,明確表明。


    牡丹在那場大火前就已經香消玉殞,既然如此,足以說明,是有人尋仇殺了牡丹。


    那麽,火,十之八九也是他幹的,但他那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思前想後,宋通隻想到一個人。


    他的女人曾受到張康迫害,而他受過牡丹的抨擊和刺殺,於情於理,他都有殺人動機。甚至於,連張殷殷都極有可能是被他擄走了。


    聯想起來,宋通越發篤定。


    這雷厲風行的手段,除了林澤,還能有誰!


    宋通殺氣騰騰,眼冒兇光。


    林澤,你害我至此,我也不會讓你好過,既如此,便讓你嚐嚐痛失所愛是什麽滋味!


    …


    李恪非怒氣衝衝迴到自己堂中。


    王中平早已等候多時,見李恪非走進堂中,立馬福身說道:“屬下見過判官。”


    “義父不是派你去徹查司空家一事,你來找本判官做甚?”李恪非顯然已經知道當年之事,還有人僥幸逃脫。


    想來,楚王如此鍥而不舍。


    肯定是為了得到玉俑,留住他的掌上明珠。


    一介活死人,得到玉俑又如何?


    最終,還是個活死人!


    任憑楚王絞盡腦汁也想不到,自己最疼愛的掌上明珠,竟然是被李恪非給算計了。


    這事,隻有李恪非和昏迷的湘江郡主知情,因此,也讓這件事情藏了那麽多年不被發現。


    “當年路過司空家的人,實在太多,一一排查下來頗有難度,更何況,當年司空家的後事是聽雨閣一手操辦的,若真要追究下來,怕是頗為棘手。”王中平邊稟報,邊時不時偷瞟李恪非的表情。


    李恪非篤定道:“佛手是在滅門之後才趕到收屍的,要說救人確實不太實際,而且現在佛手已經逝世,藍常鑫全家也已經死了,我們若想知道聽雨閣是否有司空家後裔,根本難如登天。”


    王中平暗暗鬆了口氣,說道:“經過排查,當年經過揚州白羊山的人十分之多,最為顯眼的是丞相蘇牧,袞州齊家,乃至於渭南郡楊家等等。”


    “楊家那廝不肯歸順,他家裏人倒是有識趣的人,為了彰顯對義父的忠心,不惜親手殺了自己弟弟一家當做投名狀。”


    “如此說來,楊家赫然排除在外。”


    “袞州齊家家破人亡,有沒有後人活著都難倆說,收留司空家餘孽顯然不可能。”李恪非輕而易舉就利用排除法除去兩家。


    王中平戰戰兢兢問了一句:“如此,最有可能的便是丞相,蘇牧?”


    李恪非深以為然,說道:“本判官聽聞新科狀元林穆,便是蘇牧半路上撿來的,隻是蘇牧對外常說,林穆出自於鹹陽,你怎麽看?”


    “多半是為了掩人耳目,故弄玄虛罷了。”王中平實話實說。


    現在的王中平,根本不知道林穆就是林澤的二哥,更不知道,他這一番話將給林穆帶來滅頂之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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