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秦淮最後一次見李二。


    五年之後,李二駕崩。


    “公子公子,不好了,唐王駕崩了。”小田螺靈兒外出買東西,第一個知道消息。


    秦淮得知消息以後,愣了愣。不過,他很快就迴過神來。


    雖然有點意外,但這也在他的意料之中。記得上一次見李二的時候,李二的生命力就大不如前。


    唐王駕崩,天下同悲。


    老驢抱著兩壇酒來到秦淮麵前,一壇給秦淮,一壇給自己。


    老驢和秦淮曾在李二的軍營呆過幾年,那時候,老驢還沒覺醒驢皇記憶,秦淮也沒有現在這麽強。


    而那個時候,李二也不是一國之王,隻是一個小小的將軍。


    每每想起,那都是一段難忘的記憶。


    秦淮和老驢對飲,這種時刻,又鳥和小田螺靈兒隻在一邊看著。


    他們無法體會此刻秦淮和老驢的心情。


    隻聽老驢開口道:“人生就是不斷失去的過程,我們所追求的長生,何嚐不是一種煎熬。我們會見證熟人一個個死掉,驀然迴首,身邊沒有一個故人,隻有我們自己。那是一種無邊的孤獨,唯有心境大成者才能熬住。”


    它是驢皇轉世,驢皇的記憶逐漸覺醒。


    它曾經體驗過長生路上的孤獨感,那一種感覺十分難受。


    也正因為如此,它才想在這一世找一個能夥伴,一起追求長生路。


    恰好,它覺得秦淮靠譜,就一直跟著秦淮,要一直走到長生路的終點。


    老驢自己倒是還好,身為驢皇的時候,見證了太多的生死離別,甚至自己都轉世重生了。


    它隻是擔心秦淮的心境不穩,熬不住。


    秦淮喝了幾口酒,道:“黑蛋,放心吧,我的心境沒那麽差。”


    老驢嘿嘿一笑,道:“你這麽說,俺就放心了。”


    那一天,老驢和秦淮喝了很多很多酒。


    小田螺靈兒和又鳥一直在旁邊陪著,生怕他們喝醉,但他們的擔心顯然多餘了。


    一人一驢根本就喝不醉。


    李二駕崩之後,太子李敢接任皇位。


    李敢出生在軍中,那時李二還隻是一個小將軍。李敢自幼跟隨李二打仗,立下無數戰功。


    李敢曾親眼目睹過秦淮的神勇與強大,知道秦淮是大唐的護國之神。


    哪怕這些年秦淮不在朝中,但秦淮一直是大唐的國師,從沒有動搖過。


    李敢繼位之後,沒有廢除秦淮的國師之位。甚至於,他還親自到小酒館看望秦淮。


    他對秦淮的尊重是打心底的,從不是表麵工程。


    李敢在位的時候,出現了幾次大妖禍亂世間。那是涅盤境巔峰的大妖,十分可怕。


    李敢先向四方宗、虎氏部族求救,結果,就連他們也殺不了作亂的大妖。


    最後,李敢找到秦淮,請秦淮出手,斬殺妖物。


    最終,還是秦淮出手斬殺作亂的妖物,穩住了局勢。


    然而,他很低調,從不正麵示人。


    人們隻知道妖物被斬,卻不知道是何人所為。


    秦淮越來越低調,隨著認識他的人逐漸死去,曾經他一人擒兩王的事情也逐漸被人忘記。


    李敢也是修煉之人,修煉到鍛體境巔峰,卻忙於國事,始終沒有突破到聚氣境。


    鍛體境修士,有兩百年壽元。


    但大部分的修士都受過傷,影響了壽元。


    李敢就是如此。


    早些年跟隨父親李二打戰的時候,他就受過傷。舊傷在身,也是他無法突破到聚氣境的一個原因。


    李敢在位一百年,死之前,他把唐國的未來托付給秦淮。


    他告訴秦淮,如果以後唐國遇到大難,希望秦淮能出手相救。


    李敢的兒子李勇繼承皇位,和李二、李敢相比,李勇對秦淮沒有那麽熟悉。


    但李勇深受父親李敢的影響,對秦淮也尊重。他按照父親李敢的囑托,依然保留了秦淮大唐國師的位子。


    李勇是位明君,勵精圖治。在位期間,發生過幾次妖物禍亂百姓的事情。他甚至親自帶人前去除妖,為百姓除害。


    隻是在除妖的過程中,遇到了大危險。


    秦淮及時趕到,救了李勇一命,但是,李勇受了傷,影響了身體本源。


    最終,他隻在位五十年,便撒手而去。


    李勇死後,其子李楓繼位。


    和李二、李敢、李勇相比,李楓不熟悉秦淮,隻是在小的時候見過秦淮,而且也隻是一兩麵。


    隨著這一百多年來秦淮越來越低調,很多人甚至已經忘了秦淮的存在。


    朝中出現了很多聲音,廢除秦淮大唐國師之位,另選他人。


    於是,李楓繼位十年之後,廢除了秦淮大唐國師的封號。


    從此,秦淮成了普通人。


    小酒館裏。


    老驢和秦淮喝著酒,看著來來往往的路人。相同的路,走過的卻是不同的人。


    老驢開口道:“時間真快啊,一恍然都過了一百多年。”


    秦淮喝了口酒,點頭道:“是啊,對於我們來說,世間最不值錢的就是時間了。”


    老驢有些憤憤:“李楓那小子真不地道,難道不知道你的重要性,居然聽信小人之言,廢了你的國師之位。”


    秦淮倒是很淡然,道:“這樣也好,沒有了國師的封號,我也就不用承擔那麽大的責任了。過迴普通人,反而活得更輕鬆自在。”


    他是一個負責人的人。


    以前,他背負國師之名,雖然沒有在朝參政,但每到國家有難的時候,他都會站出來。


    如今,他不是大唐國師,也就不用承擔相應責任,反而落個自在。


    在長安城生活接近一百七十年,秦淮和老驢容顏依舊,並沒有多少變化。


    但又鳥和小田螺靈兒,身體已經不複巔峰狀態。他們的生機開始流失,生命力逐漸減少。


    又鳥修煉到了鍛體境巔峰,小田螺靈兒修煉到鍛體境後期。


    如果不突破,他們隻有兩百年的壽元。


    這些年,老驢去找了兩株靈藥,給又鳥和小田螺服食。


    隻是哪怕靈藥也隻能暫緩他們衰老的過程,並不能續命。如果在有限的時間內,他們無法突破,也將老死。


    “公子公子,我和又鳥是不是要死了啊?”小田螺靈兒看著秦淮,一臉的不舍。


    她的眼睛紅紅的:“可是,我們舍不得公子呀。我還想和公子一起釀酒,一起賣酒賺銀子。我還想替公子碾墨,看公子作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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