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撫了百姓,接下來的事情就更複雜了。


    百姓這邊好說,但是那些官員呢?


    隨著顧淮景的調查深入,他發現這些貪官,簡直就是喪心病狂,也難怪茗兒會選擇走上匪路。


    想到這裏,顧淮景的神色越發難看。


    此刻檀知許剛剛從南湖那邊過來,看到顧淮景緊鎖著眉頭看文書,她也跟著垮下臉來,“怎麽了?”


    檀知許一眼看出了顧淮景有問題。


    話音未落,檀知許人已經來到顧淮景跟前。


    這段時間相處,顧淮景不管做什麽事都沒有避諱檀知許,所以她湊過來看文書,也在他能接受的範圍之內。


    如今檀知許過來,顧淮景也沒有表現出任何不適,隻是抬眸看向她,下意識歎氣,“許許,你看……”


    顧淮景將文書推了推,能讓檀知許看的更仔細。


    原本檀知許還隻是看了一點點,現在能看到全部了。


    文書上清清楚楚記載了,那些官員是如何貪汙,又貪汙了多少錢的全部細節以及過程。


    看完這些內容,檀知許的臉色也不比顧淮景的臉色好看到哪裏去,甚至更為生氣地拍著桌子,“可惡,身為西部的父母官,竟然從一開始就打定主意要搜刮民脂民膏?”


    檀知許在京城不是沒見過貪汙受賄的官員,但是跟西部這些毫無節製的官員比起來,他們還是收斂的。


    還真是應了那句山高皇帝遠。


    顧淮景看著檀知許如此生氣,甚至粉拳緊緊握著,尤其是手臂上的青筋暴起,一看就知道是真的生氣了。


    他心疼地來到檀知許跟前,“許許,你放心,我不會放過這些人的,一個都不會放過。”


    深思中的檀知許很快迴過神來,對著顧淮景扯出一抹笑,“我知道。”


    二人收斂情緒,趕緊分析下一步。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這群烏合之眾中的首要人物。


    一開始他們以為這群人都是各自為政,沒想到是小團夥。


    為首的便是南湖的一位官員,一位閑散官員,看起來與世無爭,沒想到貪汙最多的竟然是他。


    顧淮景跟檀知許找上門來的時候,這位官員正在府上逗鳥。


    “什麽,京城的官員?哎吆,真是有失分寸了。”


    南湖太守年事已高現在已經屬於是閑散職位,就等著下一任的官員就位了,他如今跟養老也差不多。


    所以當顧淮景找來的時候,他心裏還是有些奇怪的。


    “顧大人,您怎麽來下官的府上了?”


    太守躬著身子一副謙卑的姿態。


    若不是早就查到他是這群人的帶頭人,顧淮景真是要被他的表現給騙到了。


    此刻檀知許已經借故想要轉轉,由太守夫人帶領著在太守府邸轉悠了。


    她全程表現的都像是好奇南湖的一些景象。


    “夫人,沒想到咱們南湖的花草跟京城大不相同啊。”


    “這些花花草草,可都是夫人修整的?”


    檀知許一臉諂媚,太守夫人被她的模樣驚到了,沉默片刻才點點頭,“是,檀姑娘喜歡就好。”


    太守夫人嘴上說著她喜歡就好,奈何眉眼之間全都是對檀知許的不屑。


    這一幕穀雨都看明白了,更何況檀知許。


    穀雨強忍著沒讓自己上前,就這麽眼睜睜看著自家小姐裝傻子,而太守夫人話裏話外都是嘲諷。


    一個南湖的小小太守夫人竟然敢對京城提督大人帶來的女子如此無理,足以見得這太守大人在南湖多霸氣。


    “夫人,您這院子不少銀子吧?”


    “那是,這宅子可是花費了我們一半的存銀子呢?!”太守夫人滔滔不絕,完全沒將檀知許放在眼底,說話也是沒有遮掩的。


    此時,穀雨才迴過神來。


    難怪姑娘方才裝傻充愣,原來是在這裏等著太守夫人呢?


    不愧是自家姑娘。


    穀雨心中對檀知許豎起大拇指。


    檀知許察覺到穀雨的視線,給了她一個莫要露餡的眼神。


    見狀,穀雨趕緊收斂。


    彼時,太守夫人還在叨叨。


    字字句句全都是對檀知許的不屑一顧,甚至還在說自己的夫君在南湖太過厲害了,即便是京城來的人他們都不會瞧得上眼。


    這言下之意,便是在警告檀知許,顧淮景他們是不放在眼裏的。


    這話太過明顯,但是檀知許卻表現的很愚蠢,一種看不穿的模樣。


    許是檀知許裝的太像了,太守夫人完全沒懷疑,直接帶著她就是一統炫耀。


    太守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前院的夫君已經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了。


    原本肥碩的身子現在一抖一抖的,額頭豆大的汗水止不住地落下。


    看到這一幕,顧淮景心一點都沒有動搖,甚至更為悠哉地吃茶。


    直到看到太守身子搖搖晃晃,顯然是支撐不住了,顧淮景輕輕開口,“南湖地域富饒,原本隻要你按部就班地做好太守的本質,南湖會比現在更好,可你呢?”


    “大人,大人,下官不過是,是……”


    “是什麽?是朝廷有人命令你這麽做?”


    顧淮景聲音淡淡,但是眼神卻異常堅定。


    太守似是沒想到顧淮景會如此直接,身子一下跌倒了,眼神更是恐慌到不行,他磕磕絆絆地道:“大,大人,您這話是什麽意思,下官不明白?”


    “不明白?”


    顧淮景若有所思地抬眸,眉眼之間盡是笑,眼睛看了看宅子,“身為南湖太守,你的俸祿,不會比我這個京城運河提督還要多吧?”


    太守一聽這話瞬間懵了,無措看著顧淮景。


    眸光相交的瞬間,顧淮景臉色垮下來,“你這宅子,挺奢華呀。”


    “大,大人,不是的,不是這是下官母家出得銀子,不是下官的,下官沒有那麽多俸祿的。”


    “好,很好。”


    事到如今,太守還在狡辯。


    可顧淮景沒有那麽多時間跟他在這裏浪費,他大跨步上前,眸光犀利地盯著太守,“本官隻給你一次機會,你若不說,那本官便隻能將你交出去了。”


    “顧大人,您什麽意思?”


    太守方才隻是害怕,但是現在,滿臉寫著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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