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們就搬迴老家,你再去當你的師爺好了!”


    “你不懂!”


    馮秉林乃是失敗者,光是這個名聲,就足以讓他寸步難行了,誰會要一個失敗者當師爺?不怕連累自己嗎?!


    “今天逛街的時候,我聽到很多人都在說,官廳裏正在招募官吏,隻要通過了考試,就可以當官,你不如去考一考?”


    “不去!”


    馮秉林看過白文安印刷出來的考試資料,裏麵全部都是如何為百姓服務的,如何為百姓辦事的,沒有半點貪汙受賄、中飽私囊的可能,想要通過欺壓百姓、商人等,收取賄賂,那是不可能的,隨時都會被告發,然後被判入獄,吃牢飯。


    這樣的官吏,馮秉林哪裏敢去考試?


    就算不需要考試,讓他當官,他也是不敢的。


    看到自己的兒子在看書,馮秉林問道:“你看什麽書?”


    旁邊,馮夫人說道:“我買迴來的,白文安的考試書籍,你不肯去當官,總不能讓兒子也不能當官吧?!好好看,考上官吏之後,我們家就有前途了!”


    “胡鬧,白文安的官是那麽好當的?!”


    “不要你管!”


    馮夫人滿臉不滿地說道。


    看到桌子上的幾本書,馮秉林拿起來一看,看了幾頁就放下了。


    過去的舊官吏,為何能夠欺壓百姓,從中漁利?!


    就是因為百姓弱小啊!


    過去的百姓,沒有任何的戰鬥力,隻能任由官吏,憑借著朝廷的權威,去欺壓,去魚肉。


    如此,即使官吏侵占百姓的利益,百姓也無法反抗。


    除非是像李自成等人那樣造反,否則就隻能受著!


    但是現在的百姓,每個人都學習過新的知識,手裏有槍,哪個官吏敢欺壓魚肉他們,他們就敢去告發,在製度上,就禁止了官吏這樣做!


    甚至,百姓選出來的鄉老,可以根據百姓的意見,彈劾官吏,讓他們丟官去職,當個囚犯,這樣的製度,哪個官吏不害怕?!


    當然,如果是百姓犯了事,自然有法庭去審理,官吏也不必擔心百姓會騎在自己頭上。


    這樣的製度,讓舊文人出身的馮秉林,分外看不慣!


    “現在家裏的銀子,隻夠過幾年的,幾年之後,在沒有進賬,我們就要喝西北風了!”


    馮夫人在一旁埋怨道。


    “我知道了!”


    馮秉林皺眉苦笑。


    “既然你不願意當官,不如去給別人當老師,或者寫字寫信,總有賺錢的路子!”


    “豈有此理,我堂堂一個舉人,去當街給別人寫字寫信,我的臉擱哪裏?”


    “沒有銀子,你喝西北風啊!還要什麽麵子?!”


    “婦人之見!”


    馮秉林感覺心煩意亂,連飯都不吃了,進去看起書來,看的當然是舊書!


    等到馮夫人和孩子,都去睡午覺之後,馮秉林偷偷從房間裏出來了,拿起一本白文安的新書,看了起來。


    他的目的,當然不是看懂之後去考試,當個新的官吏,而是想要看出白文安的弱點,然後去稟告朝廷,憑此混個一官半職,大明朝的官吏,當起來才有意思,前唿後擁,作威作福,貪汙受賄,等等。


    看了好幾頁,馮秉林看到的都是如何為百姓辦事,如何創造公平公正的環境,如何鼓勵工商業的發展,等等。


    一邊看,馮秉林一邊搖頭,簡直就是離經叛道!


    他卻不想一想,孔夫子教導別人要仁和禮,他又實踐了幾分呢?!


    不過是打著孔夫子的旗號,謀個人的私利而已!


    馮秉林最關心的,就是白文安的大炮和步槍,是如何製造出來的?!


    這才是白文安獲得勝利的依仗!


    其實,馮秉林還是不明白,強大的百姓,才是白文安獲得勝利的關鍵,武器隻是強大的百姓創造出來的,人才是關鍵!


    這裏的百姓,包括了商人、工廠主、工人、農民、官吏、學子等等!


    隻有所有人都變得強大,社會才會更加強大!


    馮秉林以為是槍炮的問題,其實是看不到這個道理。


    所以,裝滿了水的杯子,是很難學會新的東西的,他們隻會看到自己願意看到的東西,看不到自己不願意看到的東西!


    看了許久之後,都沒有看到槍炮的製造方法,馮秉林不免失望,將手裏的書籍放下了。


    馮秉林忽然想到,想要得到槍炮的製造方法,不如去賄賂槍炮廠的工匠,得到方法之後,獻給大明朝,如此,自己不但沒有過錯,還有功勞,當官指日可待了!


    隻是,賄賂工匠,需要銀子,他可沒有多少銀子。


    左思右想之後,馮秉林悄悄出門了,來到李春芳的宅子,敲門求見李春芳。


    已經午睡的李春芳,得知馮秉林來訪,心中疑惑,隻好穿衣出來相見。


    兩人見麵,李春芳說道:“馮兄為何來此?”


    馮秉林看了看左右,並不說話。


    “你們退下!”


    李春芳對一旁服飾的仆人說道。


    等到仆人退下,馮秉林才低聲說道:“知府大人,我有一計,可以擊敗白文安,隻要我們賄賂槍炮廠的工匠,拿到白文安製造槍炮的秘訣,將其獻給朝廷,自然可以因功當官了!大人的罪名,也可以減免!”


    李春芳一聽,心頭一驚,他倒是沒有這樣想過。


    “此事,恐怕不容易做到!”


    “當然,如果容易,旁人早就做了,哪裏輪得到我們?!”


    李春芳皺眉思考片刻,說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出銀子?”


    “學生家中貧窮,無力承擔賄賂工匠的銀子,隻好來求知府大人幫忙了。”


    “此事……倒是可以考慮!”


    李春芳其實不是不知道,朝廷的問題所在,即使有好的製造方法,但是交到這些官吏的手裏,他們也不會製造出好的槍炮來的。


    官吏們貪汙受賄,工匠們自然偷工減料,再好的方法,也會在這樣的製度下化為烏有,製造出來的,隻是垃圾而已。


    當然,這不重要,正如馮秉林所說,重要的是自己等人能夠將功贖罪,重新當官!


    為什麽大明朝亡了之後,投降滿清的官吏那麽多,就是因為每個人都隻想著自己的利益,不顧國家和百姓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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