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映軻走出了爹娘居住的正院,腳步匆匆地趕迴到自己的住處。


    身為將軍府中的次子,他身邊可以供使喚的僕從為數不少,唿奴引伴,十分的威風。但是在這些人裏麵,最為得力的還是他的奶兄弟胡誌忠。


    胡誌忠是他的奶娘李氏的獨子,平日裏麵沒少給他出歪主意。


    這兩個人稱得上是臭味相投,謝映軻但凡有什麽事情,要瞞著將軍府裏麵的各人,但是對這位奶兄弟都是沒有半點遮掩。


    「二公子,您迴來了。」


    謝映軻踏進門立即就有小廝迎上來。


    「把胡誌忠給我找過來。」


    謝映軻把說話扔下,便踏進了正房裏麵。


    小廝不敢怠慢立即領命而去,很快便把胡誌忠傳喚了過來。


    「你們全部都下去!」


    謝映軻陰沉著臉色,遠遠地把屋子、院子裏麵的人都打發了出去,然後緊繃著的神色才塌了下來。


    「發生了什麽事情?」


    既然屋子裏麵沒有其他人,胡誌忠的恭敬也收了起來。


    「紅花村來人了。」


    謝映軻的臉色非常難看。


    「上兩個月謝映軼帶著謝映軒去了紅花村,半點消息也沒有透露出來。方才謝映軒說漏了嘴,他們跟那邊竟然是有聯絡,而且那邊現在也來人了。」


    「事情敗露,謝家的大公子知道了?」


    胡誌忠也變掉了臉色,慌張地看向了謝映軻。


    他們一家人的榮華富貴,全部都係在謝映軻身上。假若他被拆穿了身份,他們也會跟隨著倒黴,如今他們就是串在一起的螞蚱啊。


    「如果他知道了,沒有理由不發作我。」


    謝映軻強行鎮定心神,迴想起謝映軼的種種表現,與平日並沒有不同的地方。


    「表弟,先不要自己嚇自己,我們來想想辦法。」


    胡誌忠的心頭雖然是又慌又亂,但還是極力地鎮靜下來想辦法。


    「既然謝大公子沒有發作,多半是還沒有知道真相。否則將軍府的血脈不容混淆,知道了你是冒牌貨,他不可能半點變化也沒有。我再去打聽打聽紅花村的來人,或許隻不過是巧合罷了。」


    「的確是這樣。」


    謝映軻這會兒也是冷靜了下來。


    「那名女子就是數日前,我讓你找人去盯著的,在生意上有些手段。謝映軼把她接到京城而來,隻怕是看中了她的美貌以及賺錢的本事。」


    「今日派去盯著她的人,到了這會兒還沒有迴來。」


    胡誌忠經謝映軻提醒,才想到天色都黑了下來,派去的人也該迴來了。


    「如果他們迴來了,立即讓他們來見我。」


    謝映軻很想要知道紅花村的來人,與將軍夫人見麵是怎樣的情形。


    這些年他在將軍府中,享盡了榮華富貴,剛開始的時候也擔心過身份被揭穿後,自己將會是怎樣的下場。但是隨著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他的二十歲生日馬上就要來臨,這些擔驚受怕也漸漸地散去了。


    世人皆知他的身份,是將軍府的二公子。


    每日裏麵被數不清的富家子弟、奴婢僕從阿諛奉承,他飄飄然的忘記了自己的來歷,不過是狸貓換太子裏麵的那隻狸貓。


    結果驟然間有霹靂驚雷砸下來,謝映軼竟然跟紅花村有了來往。


    到了手的身份、地位、財帛,別指望他會還迴去。所以那個被他代替了身份的男子,下場隻有是消失在這個世間。


    趁著將軍府中還沒有人察覺,他要先下手把尾巴都掃幹淨。


    這件事不能夠驚動將軍府中的人,隻能夠是找他的損友楊繼平幫忙。


    國舅爺府上怎樣的人才沒有?他要幹掉那個鄉下小子,不過是輕移易舉的事情。


    「我立即就去辦!」


    胡誌忠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兩個人在這會兒還不知道,派去盯視二小姐與謝齊越的人,早就被逮住了。


    他們跟蹤在馬車後麵,結果不知道是什麽時候,謝齊越竟然出現在身後,重重的拳頭揮落下來,頓時把他們揍得哭爹叫娘,然後捆成粽子被扔到了車廂裏麵。


    五花大綁、臉青鼻腫,嘖嘖嘖,真的是要有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啊。


    這兩個人沒有任何懸念,便把謝映軻供認了出來。


    原本以為憑藉著將軍府二公子的名號,可以嚇住二小姐和謝齊越把他們放走。


    結果二小姐瞪大了眼睛,看了他們半響,最後把人丟給了別院的管事。


    謝映軼、謝映軻、謝映軒,連名字的筆順都是一樣的。


    他們不是兄弟就有鬼了,二小姐不清楚將軍府中,有什麽兄弟鬩牆的故事,所以這樣的麻煩還是交給謝映軼處理好了。


    謝映軻並沒有兄長的能力,替他辦事的也是烏合之眾。


    在二小姐憑藉著係統開了外掛,謝齊越武力值超高的情形下,他的小動作便完完全全地被暴露在了兄長的麵前。


    二小姐很幹脆地讓管事,把人給謝映軼送了過去。


    所以當他告別了娘親,離開正院迴到自己的住處,便收到了這份「禮物」。


    「謝映軻——」


    謝映軼久久地沉默不語。


    二小姐的來信中有跟蹤者的供詞,這兩個人的確是他的弟弟派去的。


    他並不打算宣揚四輪馬車的事情,所以有備無患地,派了自己信任的護衛去紅花村接人,並且在二小姐和謝齊越抵步京城後,把他們安置在不起眼的別院裏麵。


    結果如此周到的安排,還是被他的弟弟盯上。


    雖然他們的關係並不親密,但謝映軻始終是他的兄弟。


    他有什麽說話不能夠,親自來問他這個大哥,反而是要派人去跟蹤二小姐?


    方才在娘親的正院裏麵,她提及了二小姐與謝齊越,謝映軻站在旁邊臉色都變了。若說這個平時不著調的弟弟,如此關心他們的娘親,謝映軼是不相信的。這會兒管事把人證物證送到了跟前,他把事情串聯起來是什麽都明白了。


    他的弟弟派人去跟蹤二小姐,結果正好碰上娘親發生意外。


    從她的口中猜到了救人的是謝齊越,他這是怕事情敗露心虛啊!他不知道他們兄弟之間,究竟是怎樣走到這樣的地步,這個弟弟終究是跟他們離心了。


    「給我備車吧。」


    謝映軼扶住了額角,最終還是喚了人過來。


    平日裏麵謝映軻與楊繼平等人來往,他以為這個弟弟多少還是有分寸的。


    但是現在看來很顯然,他是太過高估他了。他的父親殺戮果敢母親柔軟善良,但是往後隻怕他們都要為這個弟弟傷心了。


    管事送來的兩名跟蹤者在馬車上麵,不需要卸貨又被謝大公子拎了出去。


    謝映軼踏著夜色離開了將軍府,他派人送了信給自己的好基友,這會兒齊五估計已經是赴約了。原本他隻是想借二小姐之手,多賺些錢財周轉,但是現在卻是有了一石二鳥的計謀。他約了齊五在老地方碰頭,兩個人秘密地商議對策去了。


    不管謝映軼與齊五是如何商議,也不管他們是怎樣秘密地行動。


    種田文跟宅鬥文、宮鬥文的套路,是大大的不相同滴,二小姐有毛病才會摻合進這些腥風血雨裏麵。


    她來到京城的頭大事,便是製作四輪馬車了。


    她還指望著謝映軼付清餘額,然後美滋滋地拎包袱迴家呢。


    所以等她逛夠了京城,收集了足夠多的「特產」後,便不再輕易地出門了。


    而謝映軼出於機密的考慮,在逮住盯梢的人後次日,便讓他們挪了住處。原來的別院入了謝映軻以及楊國舅派係的人眼中,是不能夠再讓他們住下去了。新換的住處是齊五在京城近郊的莊子,他們趁著夜色離開,別院中在一夜之間是人去樓空。


    謝映軼提出了讓他們挪地方,二小姐還有什麽是不明白的?


    他們兄弟內部肯定是出現問題了,不過天塌下來都與她無關不是嗎?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麵,她每日都緊盯著工匠們做事。有了係統的指導,她現在是相當能夠糊弄人,唬得刑老頭以及另外兩名工匠一愣一愣的,刑子千更加是把她當成了不世英才來崇拜。


    各家祖傳的手藝素來是傳男不傳女,現在居然有女子懂得怎樣造馬車啊!


    二小姐不單止是畫出了四輪馬車的圖紙,就連她平日的言談舉止,無不透露出她深諳製作的原理,她的很多想法就連有幾十年經驗的老匠人也沒有辦法比擬。


    刑老頭對她是越來越佩服,後悔當日小看了這個女子。


    他的身上像是打了雞血似的,每天都激動得花白的鬍子亂顫。他廢寢忘食地鑽研著二小姐提供的圖紙,把次子指揮得團團作轉。


    原本是預留了一個半月的時間,結果四輪馬車的製作非常順利。


    不過是二十多天的時間,主體的輪廓便已經製作了出來,剩下來的就是打磨細節以及套上馬匹進行試駕了。


    在二小姐帶著人忙碌的時候,謝映軼幾次前來視察過進度。


    齊五公子因為目標太大,不想打草驚蛇了對手,因此這麽多天下來,硬是沒有辦法與二小姐見上麵。每迴謝映軼探視完進度迴去,向他報告製作情形的時候,齊五都是非常的暴躁啊啊啊。


    二小姐是他看中的人,為毛謝大郎可以經常跟她見麵,而他身為皇子卻不可以!


    他惱恨謝映軼頂著他的名頭行事,甚至還時時炫耀、處處給他添堵。


    因此當二小姐託管事送來消息,邀請謝映軼前去試駕馬車的時候,齊五是徹頭徹尾地憤怒了。這迴他是無論如何都要跟她相見,然後表明自己的身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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