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內。


    兄妹兩人四目相對。


    趙振義有些輕鬆地開口:“說吧,要和我說什麽?”


    趙鳳蘭語氣無比嚴肅:“二哥,你老實迴答我,是不是和許末在一起了?”


    趙振義愣住了。


    他不答反問:“你、你下午看到我們了?”


    趙鳳蘭固執:“你先迴答我的問題。”


    趙振義皺起了眉頭,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沒錯,我和她表白了。”


    “二哥,一定要是她嗎?”


    趙鳳蘭神色掙紮,最終開始開口:“你能不能和她分開。”


    她這樣很不好。


    對許末很不公平和友善。


    但是,媽不喜歡她,她不想媽媽不高興。


    對麵。


    趙振義呆住了。


    “什麽?!”


    迴過神,臉色陰沉:“為什麽要我和她分手?”


    “你應該不認識她……”


    趙鳳蘭知道這事情瞞不住,也不想隱瞞,直接坦白:“我對她沒意見,但是媽不喜歡你和她在一起,我不想媽不高興。”


    趙振義沉默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聲音沙啞:“……你告訴媽了?”


    趙鳳蘭點頭:“嗯。”


    趙振義無言以對。


    不同於趙鳳蘭,媽對許末很了解,當初還替她懲罰了惡人舅舅,給她安排了轉學,不誇張的說,給了許末新生。


    那時,他也察覺出來。


    媽很在意他對許末的感覺,問自己是不是喜歡她。


    他迴答不是。


    當時,媽明顯鬆了一口氣。


    他就有所猜測,媽幫了許末這麽多,或許就是為了不讓自己和她再糾纏。


    他也沒在意。


    因為,他那時的確對許末沒特別的感覺,隻是同學情和同情。


    可是。


    命運無常。


    誰也沒想到,他和許末重逢了。


    許末作為港城大學過來的交換生,大二過來一直到大四,都要留在清華大學讀書。


    故友相逢。


    他很開心,也好奇她這些年的經曆,於是主動約她出去。


    結果。


    許末拒絕了。


    趙振義長相不差,在學校一直很受歡迎,從來沒有人這麽幹脆的拒絕他。


    而且把他當成洪水猛獸一般。


    他對她的好奇和興趣越來越大了,一直找機會湊到她麵前。


    許末態度軟化了。


    後麵,兩人交集變多,他發現自己喜歡上了她,然後就表白了。


    許末遲遲沒有答應,但是也沒有拒絕。


    直到國慶前,他問她要不要一起迴蒲縣,陪她去許阿姨墓前上香,她才終於鬆口。


    原本。


    他是打算把她帶迴來給媽見一見,結果許末怎麽也不願意,他隻能放棄。


    沒想到,會是這個局麵。


    屋內氣氛凝固。


    許久,趙振義聲音沙啞的開口:“這是媽的意思?”


    趙鳳蘭搖頭:“不是,剛才的那些話,是我自己想說的。”


    趙振義不語。


    “我要說的說完了,我就迴房了。”


    趙鳳蘭告辭,走了兩步,轉過頭:“二哥,我希望我們一家一直都和和美美的。”


    趙振義表情一怔。


    趙鳳蘭不再說什麽,奪門而出。


    許末,對不起。


    身後。


    趙振義表情沉重,一動不動站在臥室正中間,就像是一座雕像一般。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動了起來。


    打開門,整個家鴉雀無聲,眼前一片漆黑,大家都入睡了。


    他對家裏的布局了如指掌,不需要燈,也能準確的找到方向。


    最後。


    停在了林素娥房門外。


    遲疑再三,他輕輕地敲響了房門。


    屋內。


    聽到敲門聲,林素娥一瞬間睜開了雙眼,眼底清明,沒有一絲睡意。


    坐起來。


    她偏頭看向門口,臉上帶著疑惑。


    掀被子下床,打開了房門,月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看清楚人,她詫異:“老二,這麽晚了你不睡覺找我有什麽事兒?”


    趙振義聲音幹澀:“媽,鳳蘭剛才找我了。”


    林素娥一頓,心裏恍然。


    難怪~


    林素娥:“進來吧。”


    趙振義邁步進去。


    摸著黑,林素娥點燃了油燈,屋裏亮了起來。


    她坐在凳子上。


    趙振義坐在對麵的凳子上。


    四目相對。


    林素娥先開口:“你想說什麽?”


    趙振義:“媽,我和許末在一起了。”


    林素娥表情不變:“我知道了。”


    剛才在床上,她就一直在想這個事兒。


    既然趙振義和許末逃不開的緣分,那她就試著接受。


    這一世。


    趙振義考上了清華,前途無量。


    許末擺脫了惡人舅舅,找到了親生父親,成為了富家千金,人生光明。


    這兩人要是在一起,似乎也沒有那麽讓人難受。


    兒孫自有兒孫福。


    她無法掌控、也不想掌控兒女的人生,至少,這一世有她托底,再怎麽樣也不會比上一世更差。


    這個反應,有些出乎趙振義的意料。


    他糾結許久,咬牙問道:“媽,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和許末在一起?”


    林素娥詫異:“你怎麽突然這麽問?”


    趙振義將剛才趙鳳蘭和他說的話一五一十告訴了林素娥。


    “剛才,鳳蘭……”


    聽完。


    林素娥心情說不出什麽滋味。


    最後,化作一句心底的歎息:真是個傻丫頭!


    “我承認,一開始是有點兒。”


    林素娥掏心窩子道:“不過,我現在也想通了,你和許末是高中同學,分開幾年後又再次偶遇、相識、相愛上,是你們的緣分。”


    “媽沒有理由反對。”


    “許末也是個優秀的孩子,她的過去也不是她能選擇的。”


    聽完。


    趙振義不敢相信:“媽,你真的願意接受許末?”


    林素娥堅定點頭:“真的。”


    “太好了!”


    趙振義喜不自勝:“媽,那我明天帶許末來見你。”


    “其實,我一直想要帶她來見你,也想要和你坦白,但是許末一直不願意,她覺得沒臉見你。”


    說到最後一句話,他一臉想不通的表情。


    林素娥了然。


    當時,她和許末約定,讓她遠離趙振義,結果現在許末違反了承諾,自然是不敢來見她。


    事情說到這個份上。


    林素娥也沒隱瞞,解釋了緣由。


    趙振義恍然大悟,呢喃自語:“難怪,一開始她各種躲著不願意搭理我……”


    林素娥聽出來兩人在一起,是趙振義主動追求的。


    她徹底釋然了。


    許末對自家兒子有天生的吸引力,上一世如此,這一世依然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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