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素娥聽得火冒三丈。


    趙春蘭怒氣衝衝地出聲:“他們怎麽能這樣?!”


    兩人看過去。


    趙春蘭端著一個冒著熱氣的碗,健步流星地走了過來,把碗重重放在茶幾上,氣得雙手叉腰:“土地主都沒有這麽壓榨人的,黑了心肝的!”


    林素娥:“咳咳咳。”


    趙春蘭趕忙迴神,有些尷尬地看了看趙萍:“小萍,我,這……”


    趙萍擺手。


    林素娥看不過眼,端起碗遞給趙萍:“小萍,這是你春蘭姨特意給你煮的紅糖薑水,你喝點兒暖暖胃。”


    趙萍瞳孔放大,一臉不敢相信的表情,許久,才找迴自己的聲音:“這、這是給我的?”


    林素娥耐心解釋:“嗯,剛才在路上,我看你不自覺佝僂著腰,手虛浮著小肚子,猜你是小日子來了,喝點兒這個會好很多。”


    趙萍眼圈一下子紅了,視線模糊,她一把接過了碗,埋頭喝了起來,熱氣彌漫在她臉上,好掩蓋她的眼淚。


    其實,林素娥和趙春蘭都看見了。


    但是,兩人都默契地沒有拆穿她笨拙的堅強。


    等她心情平複些,林素娥開口:“小萍,能帶我去見一見劉黑武嗎?”


    喝了又暖又甜又辣的紅糖薑水,趙萍整個人都暖和了起來,臉色有了些紅暈,二話不說答應:“好。”


    林素娥又道:“你今天不舒服就算了,明天怎麽樣?”


    趙萍立馬搖頭:“我已經好多了,三婆,我們現在就可以去。”


    林素娥見她表情堅定,也沒有拒絕,而是道:“那就下午吧。”


    “下午?”


    趙萍皺眉:“可是張阿妹那邊……”


    她上午休息了一會兒,張阿妹就一直在屋裏罵人,下午肯定不會再讓她呆在家裏了。


    地裏的活兒她和趙振德、張阿妹一起幹,也沒機會偷跑。


    “這你不用擔心。”


    林素娥表情淡定:“你就別迴去了,中午在我這兒吃午飯,下午咱們直接上山。”


    “至於張阿妹那邊,我去說。”


    “這個麵子,我想你爸還是會給我的,至於張阿妹怎麽想,我管她的。”


    聞言。


    趙萍鬆了一口氣,同時因為林素娥最後一句話,沒忍住露出了笑容。


    “謝謝三婆。”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麽報答你……”


    林素娥摸了摸她的腦袋:“你是我看著長大的,喊我一聲三婆,別和三婆客氣。”


    趙萍忍不住又紅了眼眶。


    “……”


    又坐了一會兒,林素娥起身:“我這就去你家一趟。”


    趙春蘭提醒:“媽,扁擔和水桶。”


    趙萍想起什麽,語氣著急:“糟了,我忘了打水,餘婉還等著水洗澡呢……”


    她出去這麽久,現在恐怕在家裏大發雷霆。


    林素娥趕忙安撫:“交給我吧。”


    趙萍搖頭:“這怎麽行……”


    趙春蘭按住她:“別擔心,你好好休息就是,我媽心裏有數。”


    林素娥也對她點頭。


    趙萍這才乖乖得安靜了下來。


    ……


    趙振德家。


    林素娥到的時候,餘婉正在院子裏大喊大叫:“趙萍,賠錢貨、掃把星、災星,死哪兒去了?”


    “我的水!”


    “啊啊啊啊……”


    “敢把我的話當耳旁風,你迴來就死定了!”


    “媽,那賤人人呢?”


    張阿妹好聲好氣的哄人:“好了,婉兒別氣,為了個小雜種不值得。”


    餘婉暴躁無比:“我身上癢死了,我要洗澡!!!”


    張阿妹依然很有耐心:“別急,媽去給你找人,你再耐心等等,行不?”


    餘婉這才妥協:“好吧。”


    “你一定要快點兒。”


    “放心,別鬧了,小心嗓子不舒服。”


    “……”


    屋外。


    林素娥聽完了全程。


    她心裏歎息:對於自己的女兒,張阿妹是個十足的慈母。


    可為什麽,對繼女這麽狠心?


    說實在話,繼母不少,但像張阿妹這麽狠心的,也是鳳毛麟角。


    這一對比,顯得她更加麵目可憎了起來。


    這時。


    張阿妹詫異的聲音響起:“三、三嬸?!”


    林素娥收斂心神,對張阿妹露出了一個皮笑肉不笑的笑容:“阿妹,小萍這孩子身體不舒服暈倒在路上了,我把她帶迴了家裏,我這是來還扁擔和水桶的。”


    替她家打水?


    絕對不可能!!!


    至於張阿妹會不會知道自己說謊,她要是有臉問,那她就去問。


    知道真相又如何?


    拿自己沒有辦法,對趙萍不痛不癢,反正,就是什麽也不幹,也是三天兩頭挨打。


    一聽這話。


    張阿妹表情僵硬在臉上。


    “哈哈,是嗎?小萍沒事兒吧?這孩子也是實誠,身體不舒服也不說,還自告奉勇去打水。”


    林素娥不置可否。


    和這種人沒有必要掰扯,反正她也不會改。


    “阿妹,小萍還沒醒,我想著也不好挪動就讓她先在我那兒休息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當然不介意。”


    張阿妹假笑快要維持不住了:“麻煩三婆了。”


    “一個村的,我看著長大的小孩兒,也是心疼的,這都是應該的。”


    林素娥擺手:“你這當媽的,謝什麽謝,這麽客氣幹什麽?”


    張阿妹笑容直接沒了。


    她是在諷刺自己吧?!!!


    林素娥:是的,恭喜你答對了,可惜沒有獎品。


    麵上。


    林素娥一臉鎮定自若:“阿妹,東西還了,我就先迴家了。”


    “三婆慢走。”


    “不用送了。”


    “……”


    等人離開,張阿妹臉色瞬間陰沉無比。


    餘婉從院子裏麵走出來,看著林素娥的背影不爽:“趙萍居然暈倒了,不會是裝的吧?”


    “這林素娥也是,陰陽怪氣什麽?以為自己多了不起……”


    張阿妹嗬斥她:“閉嘴!”


    餘婉嚇了一大跳,反應過來不高興:“媽,你幹什麽吼我?”


    “我這不也是心疼你嘛~”


    聽到這話,張阿妹眼神柔和了下來,摸著她的臉:“林素娥在村裏輩分高,你說的話被人聽到了對你不好,以後不要在外麵說這些,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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