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首輔撫須頷首“皇上真乃天縱之才,布置的麵麵俱到。恭喜太後恭喜皇上。”得到張居正的誇獎萬曆趕緊說“老師過獎了,朕想了一下隻有如此應對,在外帶兵打仗,情況瞬息萬變。”


    王直道“皇上年紀輕輕的,已經把各種情況都能顧慮到,這說明皇上考慮問題的全局性這是最難能可貴的!有此天子國家幸甚,人民幸甚!”


    李太後從開始笑到最後,忍不住也讚賞皇帝“皇兒長大了,能處理國事了。”


    萬曆心裏高興,能得到這些重臣中翹楚的肯定,那是很難的。


    八月底朝廷旨意到了雲貴川的軍鎮和布政使司衙門,劉顯的吏部任命勘核和兵部的兵符同時送到!頒旨欽差是東廠陳紅鬆陳公公,帶著四個東廠番伇風塵仆仆趕到成都巡撫衙門,當即頒布了聖旨。


    巡撫衙門以下開始忙亂起來,和敘州接壤的江陽府、漢安府、嘉州府都接到四川巡撫衙門的官函命令。準備糧草剿匪!


    劉大將軍起兵日正是鄉試發榜日。成都城熱鬧非凡,酒肆茶樓人滿為患。平凡的民眾豈能知道高層的緊張和忙碌!九月已經天高氣爽,成都城已經是涼爽宜人!暑氣已經消散在季節轉換中,消散在清晨的濃霧裏。


    鄉試發榜的喜氣洋洋代替了蠻人造反的陰霾!大街上熙熙攘攘的行人低語、茶樓裏三三兩兩的茶客喧囂、好一派盛世景象!


    王奎和馬躍山又來到貢院街頭,人山人海的擠不進去。他倆都看得淡,反正公布了出來遲早都會知道的,沒必要那麽急著去擠。


    “發榜了,發榜了”遠處的人叫喊著!人群開始騷動起來,這次唱榜的是學政衙門的官員,八個衙役整齊排列在榜前。


    第四十名~


    第三十九名~


    ……


    第十一名馬躍山,潼川府遂州縣人氏。


    ……


    第二名亞元王奎,潼川府遂州縣塘壩下安裏人氏。


    第一名解元……!


    然後鞭炮齊鳴,人群裏有唿喊的、有哭泣的、有興奮的、有悲傷的!亂哄哄的聲音連旁邊說話都聽不清楚。王奎、馬躍山已經知道成績趕緊和下人迴到了客棧。


    讓東來和馬龍去換了許多銅錢,包好了紅包?


    馬躍山對著王奎拱手,祝賀祝賀!


    王奎趕緊還禮“同喜同喜!”


    相視一笑!


    王奎自己也沒想到趕鴨子上架居然能考個亞元,的確出乎預料。沒一會兒衙門來的差役到客棧報喜來了,站在客棧外“馬躍山馬老爺是否在客棧!恭喜老爺高中鄉試第十一名。”


    客棧掌櫃和小二連忙迎接出去,把差役請進客棧,端茶倒水不亦樂乎。馬躍山、王奎趕緊到前院,派發了大紅包。東來和馬龍在門前點燃了鞭炮,左鄰右舍和客棧的其他人都知道出了一個第十一名的舉人。


    賀喜之聲到處都是,馬躍山發紅包發到手軟,太多的人來恭喜。不管是認識的不認識的都來了,“寒窗苦讀無人問,一舉成名天下知。”


    半個時辰後街口敲鑼打鼓的湧向客棧,差役一邊敲鑼一邊喊“鄉試王奎高中亞元!”又到了東勝客棧。可把掌櫃的、小二高興壞了。人群站在客棧外“亞元王奎王老爺可在?”


    掌櫃、張二迎向差役!王奎走上前去抱拳“在下王奎有禮!”趕緊給差役大紅包,給圍觀的人發小紅包,熱鬧不已。


    差役連帶今天晚上巡撫大人設置“鹿鳴宴”邀請今科舉人參加,不要遲到缺席。


    考取了舉人有不少特權,這是一般普通人羨慕不來的。如果不再考試可以申報吏部獲得選官的資格!免除徭役稅負、打官司不到場、不過堂、不下跪、不用刑,一般情況免除死刑、享受朝廷俸祿。


    晚上,幾十個新晉舉人,意氣風發地走進巡撫衙門舉辦的“鹿鳴宴”會場。


    由於新發戰事,前後方都需要巡撫親力親為,公事太過繁忙,所以曾大人委托東廠廠督陳公公主持。陳公公也沒想到這次四川之行可以替曾大人主持一屆“鹿鳴宴”!這讓本身不是讀書人出身的陳公公激動得眉飛色舞。


    這是結識以後進士出身官員於微末之時,這樣的機會誰會放過?雖然陳公公貴為東廠廠督,重權在握,但是朝堂才是真正的名利場。東廠也需要朝堂官員的支持!


    當陳公公穿著二品大紅內侍官服出現在“鹿鳴宴”上之時,這些新晉舉人當時就愣住了,互相敬酒的都停了!學政大人首先站出來講話!先是恭喜各位舉子,巡撫曾大人由於操心前方戰事,精力有限不能主持本屆“鹿鳴宴”,因此委托大內陳公公代為主持!


    好幾個舉子就開始風言風語的起來,說什麽閹黨白丁,豈能主持這種讀書人的宴會!


    聽得陳公公臉上都掛不住了,一腔熱情化為冰冷青霜。宴會吵吵鬧鬧之聲不絕於耳,看來不歡而散是避免不了了。這樣傳出去恐怕會成為笑話,首輔、馮公公等人知道了陳公公以後哪有臉?


    此時,王奎大聲喊道“大家靜靜!王某有話說。”


    陳公公也不知道他是搗更大的亂,還是救場。正在不置可否的時候,王奎端著酒杯就向陳公公走來。


    “學生王奎,忝為亞元,給公公敬酒,祝公公平安順意!”陳公公感激得手都抖起來了。


    敬完酒,轉身就開始唱起“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


    ……


    席麵上開始逐漸附和,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整齊!


    歌聲盡,祝酒開始!


    馬躍山端著酒杯上前給陳紅鬆敬酒,陳紅鬆極力給予勉勵!


    後麵跟隨來敬酒的人逐漸多起來了,排成了行!陳紅鬆非常感動。


    大家敬酒完後,王奎開始吟誦


    “紅日初升,其道大光。


    河出伏流,一瀉汪洋。


    潛龍騰淵,鱗爪飛揚。


    乳虎嘯穀,百獸震惶。


    鷹隼試翼,風塵翕張。


    奇花初胎,矞矞皇皇。


    幹將發硎,有作其芒。


    天戴其蒼,地履其黃。


    縱有千古,橫有八荒。


    前途似海,來日方長。


    美哉我少年中國,與天不老!


    壯哉我中國少年,與國無疆!”


    吟詠完畢,席間落針可聞。每個人都沉浸在這讓人血脈噴張的話語裏。每個人都喝了酒,這賦文就是引火線。王奎的思緒也沉浸在《少年中國說》裏。


    久久……


    “故今日之責任,不在他人,而全在我少年。


    少年智則國智,少年富則國富;


    少年強則國強,少年獨立則國獨立;


    少年自由則國自由;少年進步則國進步!”


    吟誦完後,舉起酒杯“敬我之中國少年”


    眾人唿啦啦站起來高舉酒杯,齊聲“敬我之中國少年!”


    王奎來到陳公公身邊朗聲說道“陳公公乃天使,口銜天命!現在蠻人造反,中丞大人奔命於戰事之間,將士用命於血火之中。我等豈能因公公不是進士而有所齷蹉?今日為公公之大義吾等敬公公一杯,待他日吾等進士及第再受皇命為國分憂!”


    這時先對陳公公有微詞的幾個舉人,整齊的站出來一排,端著酒,深深地鞠躬對陳紅鬆道歉。陳紅鬆激動的老淚縱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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