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大步走來的滕王,朝廷前來宣旨的人馬臉色微驚,慌忙勒住馬韁,停下腳步,人馬一字排開,嚴陣以待。


    “皇命在身,還望王爺見諒!”


    為首的一名侍衛,臉色複雜的朝對方拱了拱手。


    “走吧!”


    滕王歎了口氣,翻身上馬,頭也不迴的朝遠處縱馬疾馳而去。


    “王爺!!”


    “王爺不要走啊!”


    “攔住他們!”


    身後滕王手下將領見狀臉色焦急的追了上來,大聲朝身後唿喝道。


    不一會兒,滕王兵馬快速散開,朝朝廷人馬圍攏了過來。


    “你們想要造反嗎!”


    為首侍衛臉色微變,大聲朝圍上來的士兵喝道。


    “王爺隻是迴京交代一些事,交代完了就可以迴來了,代表朝廷來坐鎮關西州的奉聖侯馬上就要到了,你們莫要自誤!”


    旁邊朝廷派來宣旨的太監使者聲色厲苒道。


    “再不退下,以軍法處置!”


    滕王搖了搖頭,長歎一口氣,打馬走上前。


    懾於對方平日的威信,圍上來的兵將眼含不舍,低著頭神色不甘的緩緩讓開道路。


    趁此機會,朝廷人馬趕忙簇擁著滕王朝遠處疾馳而去。


    身後無數雙眼睛,齊齊望向離去的滕王。


    眾人垂頭喪氣,神情沮喪,站在原地一言不發,心裏仿佛有什麽東西被堵住了般。


    他們敬仰有加的滕王,那個和他們一起並肩作戰的戰神就在他們的眼前被朝廷帶走了,


    他們的眼中滿是迷茫,心中隻覺空蕩蕩。


    ……


    一個時辰後,一處山間小道上。


    “幸不辱命,卑職已將滕王帶來!”


    為首的侍衛臉色恭敬的朝大步走來的一個中年男人拱手說道。


    “嗯,你們做的很好,貴人很滿意,等事情結束後皆有封賞!”


    中年男子聞言臉色一喜,滿意的點了點頭。


    “王爺好久不見了,貴人已在前麵,麻煩王爺跟我走一趟。”


    男子說完,朝對方露出一絲微笑,轉頭朝後麵走去。


    看清來人相貌,滕王臉色微驚。


    這不是皇上的貼身大伴王公公嗎,難道皇上來了。


    想到這裏,滕王心中滿是激動。


    慌忙躬身跟了上去。


    不多時兩人便來到一處荒廢的涼亭內。


    此時涼亭內,一名中年男子,背對著兩人站在亭內,目光望向遠方,負手而立。


    聽到身後動靜,男子緩緩轉過身來。


    “微臣見過皇上!”


    亭外滕王臉色激動的跪倒在地。


    “不用多禮了,這裏沒有外人,你過來朕有話跟你說。”


    魏顯臉色淡淡的招唿了對方一聲,目光掃過周邊的護衛。


    “皇上身係天下安危,恕奴才無禮!”


    看對方想要單獨召見滕王,王路臉色擔憂,神色恭敬的朝對方躬身拜勸道。


    “哎,朕信他,今日想跟他說些心裏話,難道你們連朕的隱私也想窺探嗎,你們先暫時迴避一下吧!”


    魏顯臉上露出一絲不滿,神色有些不耐煩的朝眾人揮了揮手。


    “皇上息怒,咱家告退!”


    聞言王路臉色慌張,起身招唿眾人散開。


    一旁的滕王見狀神色忐忑的緩步走入亭內。


    “坐下吧,好久沒有跟你這樣靜下心好好談談了。”


    魏顯眯著眼仔細的上下打量著對麵的低著頭一語不發的滕王,伸手拿起桌上的一杯酒遞了過去。


    “時光匆匆,一晃你我都老了!”


    望著對方頭上冒出的白發,魏顯神色有些感慨。


    “其實朕心中一直把你當做朋友,從始至終朕都想與你善始善終。”


    “微臣對不起皇上!”


    聞言滕王臉上露出一絲感動。


    “最近老是想起你我年輕時一起暢談理想,一起想著為燕國複興努力,那段時光還真是美好。”


    “如果能一直那樣下去多好,可惜了!”


    望著山間滿是秋意的草叢,魏顯無奈的搖了搖頭。


    “人心易變!時移世易啊!”


    “是微臣辜負了皇上!”


    滕王眼中此刻已是蓄滿淚水。


    “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如今你手底下的士兵都擁戴你取朕而代之,百姓也說你是賢王,人人稱頌你為我燕國柱石,甚至有些文武官員背地裏也罵朕昏聵無能。”


    “你兵馬欲擁你為帝的消息傳來,朝堂之上還有為你爭辯的人,百姓更是樂見其成!”


    “朕覺得朕做這個皇帝還真是挺失敗的,自問兢兢業業這麽多年,換來的卻是這樣的風評。”


    “如果你是朕,你會怎麽做?”


    魏顯說完,目光灼灼的望向對方。


    “微臣……不知!”


    感受到對方言語中的不滿,滕王心中微驚,語氣略顯幹澀道。


    “其實你反不反不重要,最主要的是你有反的實力,有反的動機,如果你反,說真的朕也沒辦法,這才是難解的結。”


    “為了燕國,為了朕自己,朕沒有辦法,朕見你隻是想跟你開誠布公的說清楚朕的難處,希望你能體諒朕!”


    “微臣明白,皇上放心微臣從沒有怪過皇上,隻希望皇上不要氣餒,切不可因臣之事煩惱自責,好好治理國家。”


    “臣謝皇上賞賜!”


    滕王說著,臉上露出一絲解脫的笑容,拿起桌上的酒杯揚起頭,一飲而盡。


    忽然一陣秋風吹過涼亭,風中傳來一股花草獨有的清香。


    魏顯神色怔怔的看著對麵正捂著胸口臉色痛苦的滕王。


    任由眼睛的淚水緩緩滴落。


    腦海中忽然閃現出一幕幕與對方青年時相知相識,把臂同遊的畫麵。


    畫麵中兩人笑顏如花,親密無間。


    “無忌一路走好!”


    “這燕國大好的江山朕絕對不會讓它在朕的手中斷送的!”


    魏顯緊緊的握了握拳頭,眼色堅定的望向前方。


    ……


    翌日,天下轟傳!


    燕國滕王於返迴西京的路上不幸猝死。


    奉聖侯鍾離接替對方統帥關西兵馬抵禦楚國進攻。


    消息傳去,諸國嘩然!


    周國,齊國派遣使者來燕國探查,確認消息後發檄痛斥陳勝暴戾,不體恤百姓之苦,公然發兵攻打燕國,致使皇室血脈隕落,百姓流離失所。


    其人行徑天人共憤,必將遭受天譴。


    齊國更是一反常態,說要履行與燕國的盟約,從海上運送兵馬物資前來支援燕國。


    畢竟諸國有些有識之士都知道,滕王可是燕國有數的名將,此人一死,關西之地很有可能要落入楚國手中,到時候對方勢力膨脹,怕是難以製約。


    燕國朝廷震動,燕皇魏顯親自下旨追封滕王為衛王,其子嗣打破王爵承襲三代的慣例,襲爵五代,與國同戚。


    為表彰其功勳,更是與群臣決定賜其諡號忠武。


    忠武可是武將最好的諡號,一般輕易不得賞賜,可謂是哀榮備至。


    這讓在燕國傳的沸沸揚揚的燕皇逼死滕王的言語,變得有些不太可信。


    畢竟大家都心裏都不太相信,燕皇能這樣對滕王,應該不會逼死對方,興許真是對方舊疾發作,不幸去世。


    就連嚷嚷著要為滕王請願的原先的滕王手下也息了動靜,老老實實的被朝廷派去的奉聖侯鍾離收編。


    滕王身後事朝廷辦的風光體麵,他們就算對朝廷有所懷疑,也沒理由為故主開口發聲。


    遠在燕國邊境與燕國西路兵馬對戰的魏國韓王衛戰得到消息後,更是大喜過望。


    趁機鼓動人馬,猛攻邊境曆州重城瀚海城。


    陳勝得到消息後,趕忙下令讓大軍緊急集合。


    一時之間,關西之地局勢緊張,呈現出一片風雨欲來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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