魯達從軍時,得老種將軍指點,授予棍法、刀法。


    雖不算精妙,卻幹淨利落,具備軍中煞氣,足以逞能。


    長兵器橫掃千軍,短兵器近身搏殺。


    兩相結合,將魯達一身怪力發揮得淋漓盡致。


    更不用說,長棍和刀拚湊起來,便是陌刀!


    開刃如虹,威力驚人,殺人如割草。


    魯達記得,老種將軍麾下,就有一支‘陌刀軍’,乃沿用前唐時期的舊製,身披戰甲,手持陌刀,結陣進退。


    雖隻有三千人馬,卻殺得對麵數萬兵馬丟槍棄甲。


    所以魯達自然沒有心思,去轉學什麽軟綿綿的劍法。


    諸如陌刀、獨角銅人、镋槊等兼顧靈活性的重兵器,才對魯達的脾性!


    尋思著,魯達找到了隨軍出發的鐵匠。


    “啊?我的提轄大人呐,你這不是為難俺們嗎?”


    得知魯達來意,本在打磨馬蹄鐵的鐵匠,頓時連連叫苦。


    “兩三百斤的棍棒,還得合手,非得用雪花镔鐵鍛造不可!莫說我了,渭州城中,也隻有一些名匠才能鑄造,排隊都排到明年去了!”


    “我這缺爐缺炭的,哪裏有法子呢?!”


    魯達有些遺憾,倒是想起這茬。


    糧草隊伍簡裝上陣,繁重的東西一應未帶。


    正惋惜間,魯達突然看見這鐵匠腳步,滿地的鐵屑,腦中頓時掠過一絲靈光。


    他記得有種喚作噴砂機的裝置,便是采用壓縮空氣為動力,以形成高速噴射束,將金剛砂等物質高速噴射而出。


    那威力,眨眼間便叫人骨銷形散,而且還是範圍性傷害!


    魯達得離合唿風之術,近乎生而知之掌握離合風的諸般變化。


    隻可惜困於固精境界,法力匱乏,施展一次唿風術,便幾乎榨幹體內法力,需要花費半個時辰才能打坐恢複。


    那為何不提前將‘空餘’法力,轉化為‘壓縮離合風’?


    屆時,想來足以給那隻騷狐狸一個大大的驚喜!


    魯達心中一動。


    “你可有法子,把我這梢頭棍分解炮製,製成一粒粒小如砂礫的圓珠?”


    鐵匠聞言,和另外幾名同伴對視一眼,詢問了幾句後,道,


    “我等並未帶合適的工具……不過,我記得隨軍攜帶了些槍支,其中的彈藥便是鐵砂、鋼砂、金剛砂的混合物,不知可否滿足提轄要求?”


    魯達喚人取來彈藥,將之解剖後,便見其中一粒粒細小分明,散發金屬光澤的小砂粒。


    光是觸摸,都有種鋒利的感覺。


    魯達滿意點點頭:“此物甚妙,你們且再打造些空箱和鐵質軟管,我有用……”


    魯達詳細交代了細節要求,一眾鐵匠不由得麵麵相覷。


    魯提轄,什麽時候精通打鐵工藝了?!


    好好的火器彈藥不用,還要把彈藥給拆解了,這不是暴殄天物嗎?!


    ……


    入夜。


    糧草隊伍行走在月光下,山嶺間。


    此處群山聳峙,三道嶺壁封住了三麵方向,隻留下一條狹長的盆地,如同一線天般向岷山而去。


    道路逼仄,蒼山傾斜而立,仿佛隨時都要倒下來般,遮住大半朦朧青天。


    看似危險,其實一點也不安全。


    轉運使早已派快馬斥候,探查此處山嶺的情況,排除落石風險。


    此刻,眾人小心穿行在山嶺間。


    但還好,隻要過了這盆地便距離岷山不遠了,可謂是成功了大半。


    “此嶺喚作‘霧雨坑’,地勢獨特,經常會起大霧。”


    張興騎著駿馬,身形隨著馬步起伏而動。


    此刻轉過頭朝魯達說道:“而且這霧雨坑還有件奇事。”


    魯達:“哦?說說看。”


    “霧雨坑一旦起霧,遠在百裏之外的渭州城,便會接連七日晴空萬裏,日懸中天,前三日小晴,後四日大晴,莫不應驗。”


    “竟還有這種事?”魯達目露驚奇之色。


    “哈哈……聽說是有種一旦出世,便有旱災,喚作‘北方幽昌’的神鳥,身長數百裏,頭喉處葬在霧雨坑,身軀翎羽等部位葬在渭州城。


    頭喉處起霧,是它在吞吐抽取渭州城的濕氣水氣……不過這都是鄉野怪談罷了,誰也沒看到那神鳥屍骸。”


    張興笑著搖了搖頭。


    之後,兩人又交談了會。


    由於霧雨坑地勢狹隘,眾人決定在斥候沒有返迴之前,暫緩前行。


    於是大家紛紛解鞍脫韁,取出幹糧,略作修整。


    而魯達也迴到馬車之中,默默修行。


    沒一會兒。


    魯達盤腿而坐,陰神沐浴月華,夜遊逡巡良久,直到陰氣濃重,才倏然返迴丹田之中。


    “奇怪,我怎麽隱隱覺得天上,有星辰在唿喚我?”


    魯達陡然睜眼,眸中神采奕奕,宛若虛室生光,照亮了昏暗的馬車,繼而快速黯淡下去。


    但他卻掀開車帷簾,抬頭望天。


    此刻夜幕高懸,雲升霧繚,星辰不顯,隻有半輪玉兔半遮半掩。


    剛才陰神出竅,沐浴月華時,魯達突生異感,那無盡蒼穹上,似乎有一顆星辰照耀星光,灑下無盡清輝,如縷似溪,奔湧若河。


    穿過罡風與天宮,掠過不知多遠的距離,在接引著魯達。


    “莫非那便是天孤星?!”


    魯達心中猛地一動。


    “灑家當日在娘子麵前,謊說覺醒了有關天孤星的宿慧,隻是說說而已啊,怎麽好像還成真了!”


    “可是我在其他地方修行打坐,都毫無異樣,怎麽在霧雨坑,就有怪事發生?”


    “莫非,霧雨坑還真有什麽北方幽昌?”


    魯達忍不住嘀咕兩句,本想思索其中症結。


    結果肚中酒蟲上腦,幾碗烈酒下肚,便將之拋於腦後,似睡非睡,似醉非醉。


    轟的一聲倒在臥榻之上,悶頭扯鼾,唿唿大睡起來。


    ……


    不知過了多久。


    夜深忽有花吹來,暗香幽幽入夢中。


    分外明亮的光灑在魯達臉上,他感覺眼皮外有各色人影晃動。


    魯達猛地坐起,便見自己似乎浸泡在一方白玉為底的‘酒池’之中,美酒飄散為霧,醇香悠長,聞之欲醉,飲之難忘。


    酒池之外,則是一片血紅色的花海,長苑之上擺放各式佳肴,更有一整頭烤牛肉,正架在火堆上炙烤,滴滴冒油!!


    遠方,是一輪巨大圓月,與地麵相接,似乎是從花海之中長出來的一樣。


    而在魯達身邊,則是一名名身姿曼妙,婉約動人的絕色佳人,鶯歌燕舞,在酒池中捉弄作樂。


    “這莫非是仙境不成?!”


    魯達怔怔的看著這幕,隱約覺得自己似乎忘記了什麽。


    他大步起身,酒水滴答落下,碰撞出酒花,整齊一致,清亮透明,又快速消散。


    看著這無比真實的一幕,魯達眉頭一皺。


    “官人,快來玩呀~”


    “好生勇猛的軀體,光是看著,就讓奴家挪不動腿了……”


    “春宵一夜值千金,官人,讓姐妹們伺候你吧……”


    這一眾佳人笑嗬嗬的纏繞在魯達身邊。


    有人俏臉攀附一抹紅暈,露出欲語還休的嬌羞。


    唇瓣掀起,在魯達臉上吐出一口溫熱氣體。


    魯達見狀,眉頭皺得更深了。


    也不客氣,上下其手。


    最終,魯達大笑一聲,收迴濕漉漉的手。


    然後猛地掄起一名女子軀體當做棍棒,著池一橫,一陣水花浪濺,便砸得一幹佳人驚唿而退,成了一池殘花敗柳。


    “官人何至於此?”


    “可是奴家做錯了什麽?!”


    魯達冷哼一句,


    “原來是灑家的夢境!時辰到了,灑家該醒來了!”


    有佳人奇怪:“官人怎麽知道這是夢境的呢?”


    廢話!


    魯達惡狠狠的盯了這群佳人一眼。


    這娘們一個是金發獸耳娘,在灑家身邊耳鬢廝磨,張口閉口是賽博討封,科技拜月。


    一個是36d禁欲漁網妹,外麵還套著北宋時期不存在的長膝裙,還說不是做夢?


    那‘未來人’魯達的記憶,還真是……大開眼界!


    念頭方起。


    眼前夢境轟然消散,酒池、花海、佳人,紛紛化作無數灰色氣流朝四麵八方而去。


    魯達意識一陣恍惚。


    再次睜開眼。


    便見自己不知何時,立於一輪圓月下。


    腐土腥泥,白骨為徑,若有若無間,從遠方傳來廝殺哭喊,一片悲愴。


    而魯達自己,則手持一根千斤雪花镔鐵棍,立於一座用骸骨屍體堆積的小山之上。


    滾滾血海,從魯達腳下淌出。


    遍地都是法器殘片、符篆灰燼,折斷的旗幡被黏膩的鮮血浸泡,依稀可見,裏麵有斷手在沉浮。


    “這是……”魯達有些茫然。


    便見清冷月光灑下,靜謐的屍山血海中,緩緩走來一白衣女子。


    她姣好的身體輪廓,融化了月光,逐漸清晰在魯達眼中。


    白素貞眼底含淚,麵色蒼白,目光中蘊含著無窮悲傷。


    “相公,如果你不曾入魔,也不曾修行,我們還在渭州城中的那間小院,該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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