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以後再喚臣,可以喚臣的名字嗎?”天幕滿芯滿眼的期盼。


    但是一說完,天幕立即就後悔了。


    它是不是提得太快了?


    它是不是應該先搞點小貢獻再和陛下套這種近乎?


    它隻是一個天幕,它是不是越界了?


    天幕腦海中的那些“大失敗”沒有到來,嬴政很直接地滿足了它的願望。


    “今安,很好的名字。”嬴政溫聲道。


    嬴政不是一個感情細膩的人,也很少有那麽溫和的時候。


    或許得誌之時,他的語氣會比較鬆快些,看上去也會顯得貌似很可親,但也是轉瞬即逝。


    他是一柄鋒利而厚重的劍,端方峻肅、公事公辦才是他一貫的作風。


    要論這麽語氣“溫柔”地和一個人對話,其實少有。


    但是對天幕,這已經是第二次了。


    天幕無疑是幸運的。


    聽著嬴政近乎話家常般的言語,天幕不禁一陣熱淚上湧。


    但它憋住了:“謝陛下誇讚!”就連哭腔,天幕都硬生生給掰正常了。


    自打第一次在嬴政麵前哭完,又被嬴政俘獲了那顆數據芯之後,它就立刻去了解了嬴政的喜好與為人。


    自然而然地,他也就了解到了,它家陛下是不喜歡別人在他麵前哭的。


    “你可有姓氏?”嬴政將批好的奏疏放到一旁,在心中朝天幕問道。


    天幕愣了愣,訥訥迴道:“並無... ...”


    它一個係統,原本連名字都隻是一串數字,哪裏會有姓氏啊。


    “你可願冠秦姓?”嬴政認真詢問今安的意見。


    “秦姓... ...”今安愣住了。


    統一後,陛下作為新的天命之人“稱姓不稱氏”,但在此之前陛下的氏可是“秦”呐!


    如今姓氏合一,而原先的秦氏自然就是秦姓了!


    陛下... ...


    天幕不禁想要去看清嬴政麵上的神色,想要看清嬴政為什麽會願意為它冠上秦姓。


    天幕是係統,是數據體,近乎於虛無,卻也不敢在嬴政麵前造次。


    因此它的數據體,就效仿著其他覲見皇帝的臣子一般,站在龍案之外的不遠處。


    它仰望著嬴政,而嬴政始終一心撲在政務上,低著頭,天幕也就始終看不清嬴政麵上的神色。


    但也正是這時,嬴政抬頭了。


    像是察覺到了天幕的注視一般,嬴政望向一片虛空,剛毅的眉目難得柔和。


    見天幕久久不迴應,嬴政隻當它是不喜歡。


    “若是不願,便作罷。”嬴政在心中說著,溫和的語氣始終如一。


    天幕連人都不是,種族文化上有差異,嬴政還是相對比較能理解的。


    本隻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的天幕大驚,趕忙道:“不是的,臣很喜歡的!”


    “秦今安,大秦今安,大秦的今安... ...”天幕碎碎念著,越念越歡喜,“謝陛下賜姓!”


    它也有姓氏了啊!


    和人類共處了幾千年,被人類的文化熏陶著,對於那些好聽的姓名,它也是羨慕的啊!


    天幕的意識在數據體上一陣扒拉,將自己的聲音往小了調。


    接著它開始爆鳴!


    “耶哈哈!從今天起我有自己的姓名了!我叫‘秦今安’哈哈哈哈——”


    天幕的確已經很努力調音量了,但是它太激動了,所以它大意了,也就沒能徹底將自己靜音。


    因此它核泄漏般的笑聲還是被嬴政聽見了,很細微,但足夠清晰。


    嬴政愣了愣,輕聲念起了天幕的名字:“秦今安,今安... ...”嬴政不由得莞爾一笑,“這也隻是個孩子罷了。”


    聽著秦今安雀躍的聲音,嬴政感慨著。


    月上枝頭,正式常駐大秦的天幕,它的意識體懸停在章台宮屋頂。


    它凝望著月亮,它曾見過很多個世界的月亮。


    或許是過往的步履太匆忙,沿途的一切絢麗和盛大,它從不覺得有什麽美的,自然也不覺得這月亮有什麽好看。


    如今時移世易,望著天上那輪素淨的明月,天幕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心安。


    現在是亥時四刻了,換算一下已經是後世所說的十一點了。


    始皇帝陛下終於舍得從他那成山的政務中抽身,還自己的身體片刻停歇。


    天幕就這麽目送著嬴政往寢宮走去,直到再也看不見嬴政的身影,天幕也沒有收迴目光。


    此時此刻,大秦的月光傾瀉於它過往的漫長歲月,將其照亮。


    天幕暗自咂了一聲。


    它以前遇到的宿主怎麽就沒一個像陛下這般的呢?


    明明從古代的微末草民到王公貴族,再從現代的高官富豪到普通民眾,它全都合作過。


    愣是沒一個好好待它,能跟它好好說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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