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毒唯們進入天幕已經有一小時左右,各個時空裏,暫時擔任法師的人用力扯了扯手中大自然饋贈的法器。


    天幕上,次裏達娃過長的藏袍袖子被她褪下係在腰間,雙腳與肩同寬,站在圓潤子的金身前。


    開抽!!!


    天幕上,次裏達娃的髒話很密,淺聽一耳朵:“你特爹的個崽種,有本事叫你奶奶我來,你有本事現身啊!晾我們那麽久,看著我們一天到晚的瞎折騰,你很爽?!我劁... ...”


    刑場(大誤)旁邊,其他毒唯一概神色肅穆地看著,星不墮甚至手癢得想上去將次裏達娃取而代之。


    再淺淺聽一耳朵:“大爺的,忍你很久了!給老娘死!!!死!!死... ...”


    金閃閃的圓潤子在地上轉得飛快,鞭子的殘影在空中狂舞,鏗鏘流利的髒話滔滔不絕。


    從以上幾點可以看出,這隻毒唯的身體狀態很不錯,十分生猛。


    在那遙遠的高維異世界,圓潤子正趁著課餘時間,生死時速般往每一個自己進得去的世界竄。


    一個噴嚏·圓潤子:這個世界沒有達標的毒唯,下一個。


    這世界總有人在忙忙碌碌尋寶藏?


    二個噴嚏·圓潤子:沒有,下一個。


    忙忙碌碌尋寶藏?


    三個噴嚏·圓潤子:下一個。


    忙忙碌碌尋寶藏?


    連環噴嚏·圓潤子:可惡!怎麽這樣?!我是個界靈啊!怎麽真的會生人類的病啊!


    (快哭了)救命呐.jpg


    持續噴嚏·圓潤子:我是不是快要鼠掉了?.jpg


    想了想愛護自己,認真教育自己的一眾前輩,又想了想自己剛抓來,還沒來得及rua的小毒唯。


    圓潤子一時悲從中來,眼角灑下了細閃的星輝。


    邊啜泣,圓潤子邊在自己的靈體上撰錄——


    親愛的前輩們,當你們看到這段殘念的時候,我約摸已經衰亡了有一段時間了。


    對不起,我違背了你們的教誨,在還沒有多大能量的時候,偷偷生了個小世界... ...


    絕望地分出一絲注意力來編寫自己的遺囑,圓潤子繼續用剩下的九十九分注意力續忙忙碌碌尋寶藏。


    畫麵切轉。


    某個遭災的朝代,在某個小村莊內,一大幫子麵黃肌瘦的人圍在一塊,正在搗鼓著剛從天幕上學來的做法流程。


    由於沒有一個人有力氣做完整場法事,全村人隻好靠著“並夕夕”精神,東拚西湊出來的一場經過大量閹割的猴版法事。


    “張栓子。”村長用他那粗糲而嘶啞的嗓音叫道。


    一小會兒後,被村長點到名字的張栓子搖搖晃晃地人群裏走了出來。


    就跟在場的所有人一樣,都穿著破破爛爛的衣服,瘦得像就像是一根麻杆,一層薄薄的皮緊貼著骨,仿佛隻要劃一刀就可以看見身體裏麵的骨頭。


    其實剛剛張栓子都餓得厥過去了,但好在他還有一個發小,愣是將他給活活撅醒了。


    邁著虛浮的腳步,眼冒金星的張栓子艱難地接過樹根,他又走了兩步,走到人群中央的龍王像麵前。


    他有氣無力地甩出了一鞭子,沒落空,正好打到龍王像上。


    見命中無疑,村長又念到下一個人的名字。


    不一會兒,又一個如他般顫顫巍巍的人挪到了他麵前,接過了他手裏那長長的樹根。


    交接完“法器”,張栓子抬著自己已經有些發軟的腳往迴走。


    一塊又一塊斑駁的黑暗漸漸擋住張栓子的視線,強忍著暈眩,張栓子硬撐著往迴走。


    他正前方,黑褐色的人群自動為他讓出一條小道來。


    張栓子感覺如今的自己就好似蝸牛一樣,雖然長著人有的雙腿,可走起路來更勝似爬一般艱難,也更如蝸牛一般地慢。


    往常幾步腳的事,放在如今就好像要跨過千難萬險一樣,但片刻後他到底是坐迴了自己原先的位置。


    此時張刷子的雙眼已再看不見一絲光亮,他緩緩閉上了自己的眼睛。


    他大約是瞎了吧?


    張栓子悲哀地想著。


    他早該拿著繩子將自己了結了的,現在好了,瞎了,就算想了結自己,也比原先更難成事了。


    其實他沒覺得這場法事有什麽用,要是求神拜佛好使,那按理來說,他這地兒根本就不會遭災。


    張栓子所在的地方原先求神拜佛的人也多,但也不會像現在一般,所有人都拜神,所有人都指著神仙能降雨,來救他們來脫離苦海。


    還是那句話,無欲則剛。


    以前他們中還有些人,不指望從神仙那裏得到什麽。


    但現在這世上出現了一種人力不可及,且“求而不得,不得則死”的東西。


    他們再也剛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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