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一刻鍾之前,賴仁良還在暗自得意。


    那麽現在,他幾乎是氣得胸口都在隱隱作痛。


    當街說讓他脫了褲子。


    她一個閨閣女子怎麽敢的!


    賴仁良終於明白了什麽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


    方才他還篤定宋山山不敢脫了衣裳自證,正算反算都是她吃虧。


    沒成想人家直接沒搭理這茬,反而是直接把火引到了自己身上。


    就如同他方才設想的一樣,他自己當然也不可能脫了褲子給別人看啊!


    不然他堂堂一個公子成什麽了?


    當街給人觀賞下體,當紅的小倌都不可能做得出來的好吧!


    “你別胡說!”


    正當他著急上火之際,身旁的蕭風終於出聲:“賴公子根本就沒得花柳!”


    蕭風對宋山山很感興趣,於是一直都在觀察她的反應。


    原先看著他們你來我往的爭吵,他也隻是抱著看戲的態度。


    可是如今這把火燒到了賴仁良身上,並且還有越燒越猛的趨勢,就容不得他置之事外繼續看戲了。


    他是最近才搬到淩州城來的,他的家底豐厚,因此也不怎麽需要奉承賴仁良。


    但是不奉承是一迴事,眼睜睜看著他在自己眼前受辱又是另一迴事。


    他家還有些見不得人的生意需要淩州知府,也就是賴仁良的爹的幫助。


    要是今日他袖手旁觀了,得罪了賴仁良,隻怕自家老爺子的生意也不太好做。


    因此即便是對宋山山感興趣,他也不得不站在賴仁良這一邊。


    一個女人而已,大街上隨便一抓就是一大把。


    但是像賴家這身份可不太好抓。


    現場的氣氛因為他的出聲有了幾息的凝滯。


    賴仁良聽到他這一聲簡直如同聽到了天籟之音,當即給了他一個讚賞的眼神。


    宋山山的戲被他打斷。


    眼見賴仁良那邊有了旁證,眾人們的心思隱隱又開始擺動。


    然而宋山山根本就不慌,而是鎮定自若地問蕭風:“哦?這位郎君怎麽知道賴公子沒有花柳病呢?”


    蕭風咳了一聲,“那自然是親眼所見。”


    他說這話時閃過一絲不自在。


    自己一個大男人當街說親眼看見另一個男人胯下有沒有花柳,這事兒怎麽說怎麽奇怪。


    宋山山恍然大悟一般,用一種“我都懂”的眼神在他們二人之間來迴轉了幾番,拉長了聲調“哦~~~”了一聲。


    “親眼所見~原來公子還好這一口呢?”


    好哪一口,雖然她沒有明說出來,但奈何她的語氣和表情都太耐人尋味,圍觀的眾人隻停了一瞬,立馬就反應過來了。


    原來隻看向賴仁良的眼神立馬分了一半在蕭風身上。


    這個瓜似乎有點大,眾人們隻恨自己沒有多一雙眼睛,這根本看不過來啊!


    “沒想到啊,原來賴公子竟然是個斷袖!”


    大家一臉隻可意會的神情中,不知道是誰不知深淺的低聲說了這麽一句。


    這話傳到了賴仁良耳朵裏直接把他打了個蒙圈。


    什麽玩意兒他就成斷袖了??


    倒是蕭風先反應了過來,他原本也是蒙圈的,聽了這一句才明白宋山山說的是什麽意思。


    這女子還真是伶牙俐齒,他這不僅沒幫到賴仁良,反而還把自己給搭了進去,惹了一身羊騷。


    “我不過是昨晚與賴兄一同去喝花酒時不小心瞧見,心中不忍你這般汙蔑於他,這才仗義直言,這與我有什麽幹係!”


    “況且昨夜我與賴兄還在雲煙樓住了一夜,賴兄可是一夜禦二女的猛漢,斷不是你所說的染了花柳病之人。”


    蕭風急於辯解,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麽了,前言不搭後語的,更像是在刻意掩蓋著什麽。


    “郎君和賴公子的感情真是好啊……”


    宋山山陰陽怪氣的感歎了一句,“原來都已經坦誠相待到這個程度了呢,連喝個花酒便知道得一清二楚的,難不成你是與賴公子誰在一處了?”


    宋山山刻意加重了語氣,強調了睡在一處這幾個字。


    “你他娘的瞎扯些什麽呢!”賴仁良沒控製住自己的情緒,臉紅脖子粗的對著宋山山吼道,“老子沒得花柳!沒得花柳!老子昨夜還在雲煙樓睡了女人,這事同那樓裏的花娘一問便知!”


    他到底還是急了,居然把這麽私密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宋山山一副被他嚇到了的神情,畏畏縮縮地躲到了阿添的身後,隻探出了腦袋對著他,軟了聲音道:


    “是是是,公子說什麽便是什麽,你說沒有就是沒有,奴家哪裏敢說什麽。”


    “你!”


    賴仁良此刻隻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打出去的力道不但沒給到對方傷害,還迴彈到了自己身上。


    她這話說的,雖然聽著像是承認了他沒得花柳病。


    但是怎麽聽都像是被他威脅到了才不得不說的。


    他還真的是有口說不清了。


    “咳……咳咳……”


    阿添看著對方氣極的搞笑模樣,終於還是忍不住笑出了聲來,於是隻能假裝咳嗽。


    宋山山在暗中捏了一把他胳膊上的軟肉,咬著牙用隻有他能聽見的聲音威脅道:“別笑!”


    阿添嘶了一聲,強行忍住不在繼續笑,隻是表情忍成了痛苦麵具。


    好一會兒他才冷靜下來,偷偷把手背到了身後給她豎了個大拇指。


    這小主子還真是個妙人哈,幾句話差點沒把人給氣死。


    宋山山心裏冷笑,並不覺得這是件多麽值得高興的事情。


    如果她不是從異世穿來,受過了新的教育,而是這個封建時代下土生土長的女子,那些人僅憑開頭的那幾句話就能把她給逼死了!


    這是不僅僅封建禮教落後的悲哀,更是女子的悲哀。


    而她既然有幸多活一世,尚且保留著上輩子的記憶,那就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肮髒的人到處都有,被人潑了髒水之後,最不應該想的就是自己是不是髒了,而是應該想盡辦法把髒水給迴潑迴去。


    他們汙蔑她的清白,那她就以同樣的手法給汙蔑迴去!


    反正她這一生行善積德,吃素吃葷就是不能吃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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