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婉進了後廚,入眼所見之物,她就愣了,難怪十裏香做的菜不一樣,人家的鍋都與眾不同。


    那黑漆漆的大鐵鍋,第一次見,用手碰了碰,還有悶響。


    此時後廚隻有幾個老太太在摘菜洗菜切菜,沒一個男人。


    那幾個老太婆雖然奇怪杜婉怎麽會進來,但沒一個開口問的,杜婉也樂於如此,在後廚到處觀看了好久。


    她並不是很笨,在後廚看了一陣,大致就看出了燕歸來和十裏香的差距所在。


    鍋是一方麵,調味品又是一方麵。


    有些調味品她燕歸來就沒有,也不知道那些是什麽,索性一樣抓了一點,藏在了身上,拿迴去研究一下,總能看出是什麽東西。


    感覺來這一趟,收獲頗多,她看了一遍之後,就有信心在燕歸來進行仿製。


    多花點時間,多用點心思,這菜都能夠搞出來。


    因為她發現,最大的不同在這口鍋上,而且聽小二說,吃的是炒菜。


    那應該就簡單,隻要迴去找鐵匠打一口就可以了,不管怎麽炒,多搞幾次不就有了?


    菜的事情有了眉目,杜婉就打算去找點酒來研究。


    聽小二說,最關鍵的是酒,那她冒險來了這一趟,怎麽也得搞一點,研究研究。


    在後廚到處都查看了,沒看到有像是酒的東西,杜婉就想,既然是酒,那應該有個酒庫,找到了就好說。


    此時,頒獎典禮也進入了高潮,隻聽張森在台上道,“現在,激動人心的一刻到了,一等獎即將揭曉,大家請拭目以待!”


    這話一說,台下的人先是哄鬧一陣,然後就陷入了沉靜。


    都要認真聽著,這可是關係到八百金,誰敢不認真?


    有人跑上來遞了一個條子給他,張森打開來看,嗬嗬笑道,“在一等獎開獎之前,咱們先進入一個廣告環節,這也是十裏香酒樓的掌櫃,特地要求的。”


    他說這話時,有兩個人抬了一個罐子上來,放在台子中央,張森道,“這個廣告,跟此物有關,這個就是十裏香酒樓裏麵最有特色的酒,想必很多人最近已經喝過了。”


    聽說是酒,眾人不免又開始議論紛紛,“這頒獎,能不能不要廣告?”


    “就是,這酒很好喝,我們都知道了,趕緊進入頒獎吧!”


    張森沒理會下麵的嘈雜聲音,說道,“大家難道不好奇這酒為何如此好喝?是什麽做的嗎?”


    “今天我來為大家揭曉,這酒名字叫做杜康,是純糧食酒,從糧食變成酒,要經過上百道複雜的工藝,七七四十九天的釀造時間,才能出此美酒。


    可以說這是我大漢有史以來最好喝的酒,現在,這酒要麵向全國,走進千家萬戶,讓大家不用進酒樓,在家都可以喝到如此美酒。


    我要說的是,杜康酒誠招代理,可以拿這酒去全國各地賣,有感興趣的,想掙這個錢的,到時候可以跟老板談合作細節。”


    說完,把酒罐子轉了一個身,隻見酒罐上,貼了一張紅紙,上麵赫然寫著“杜康”兩個字。


    眾人此時才算明白過來,原來所謂的廣告,就是讓人去賣這個酒。


    已經有不少人心動了,這款酒在酒樓免費喝了好幾天,大家都品出了這酒的好,相信這酒不管拿到哪個地方去賣,都會是緊俏貨。


    緊俏就能賺錢,已經有人因為張森的話,開始進行規劃了。


    又聽張森道,“廣告到此為止,下麵正式頒發一等獎。一等獎共三名,分別是……”


    張森念著名字,很快就有三個人上台,確認了身份過後,由太學博士頒獎。


    一等獎的頒獎,與二三等獎又有不同,除了八百金的金子以外,每個人還有個小本子。


    製作精美的小本子上,紅色的封麵上,有個金色的“獎”字。


    翻開裏麵,隻見裏麵寫道,“某某某,你在第一屆有獎征文活動中,文章出眾,妙筆生花,字字朱玉,被評為一等獎,特頒發此獎狀,以資鼓勵!”


    獎狀這個東西,在現代社會遍地都是,可在這個時代,那就真的是頭一迴出現。


    三位一等獎得主臉都笑爛了,既拿到八百金,又有這個僅有三份的獎狀,以後不管見到了誰,有了吹牛的資本。


    看客們也激動,以前大家才發現征文活動時,好多人覺得不真實,有些人沒有參加,有些人參加了,半天沒等到結果。


    如今,沒參加的後悔了,參加了的沒得大獎的,也恨自己平時不用功讀書,導致寫文章不如人家,眼睜睜看人家拿走了金子?


    正在大家興高采烈的討論,也準備好了要到十裏香消費,慶祝的時候,突然有人喊道,“咦,那邊好大的煙!”


    “不對,是起火了!”


    旁邊的人看了一眼,趕緊說道。


    接著,有人高聲大叫,“不得了了,起火了,好大的火!”


    張森聽見異常,趕緊去看,隻見十裏香的一樓,果真燃起了火,而且,火勢很猛。


    濃煙滾滾,火點燃木料,還有輕微的劈裏啪啦的聲響。


    “不好!”


    張森暗叫一聲,哪還顧什麽頒獎典禮,大叫一聲道,“大家快救火,快!”


    皇帝可還在樓上呢!


    隻是,今天人來得太多,太擁擠,反而不利於救火。


    人們很快發現,不僅僅是十裏香酒樓的一樓著火,外麵場地上的角落,平時停放馬匹的圈舍,也在著火,草料正在燃燒,栓著的馬,大都受驚,嘶鳴個不停。


    似乎這十裏香酒樓,眨眼就會被大火全部吞滅。


    有的人見起火,要過去救火,有的人見起火,想著趕緊跑遠一點,免得自己遭殃。


    有往裏麵擠的,也有往外邊跑的。


    擠成了一團。


    張森心裏急得不行,腿都軟了。


    誰能想得到,頒獎頒得好好的,氣氛也烘托到了最佳時刻,居然會有一場火。


    打破了最好的氣氛。


    這火裏麵,還有陛下,不知道皇帝陛下怎麽樣,會不會有事。


    張森正惶急間,隻見陳近光和張百年都帶了不少的人人,手裏拿了救火之物,朝這邊擠過來。


    見到他們,張森懸著的心放下去不少,看院子裏太亂,不方便救火,於是把台子邊上的銅鑼敲得梆梆作響。


    等場麵安靜可控了,張森道,“大家不滅火的,都先退了,要滅火的,留下幫忙。要退的人,走右邊退,不要擁擠!”


    說完這句話之後,再也管不了那麽多,跟著陳近光去救火去了。


    酒樓是木製結構,燃燒很快,如果不快點救火,隻怕皇帝就……


    樓上,煙霧繚繞中,劉賀將李子晴擁在懷中,笑道,“你說,我們會不會再睜開眼,就迴到原來的世界?”


    李子晴沒好氣的道,“都這樣了,你還笑得出來?”


    此時大火還沒燒上來,但是熱浪和灰色的煙霧灰塵,卻飄了上來。


    李子晴有些著急,她死過一次,很惜命,怕再死。


    劉賀安慰道,“這麽多人,應當能救得了!”


    “那如果救不了?”


    劉賀斬釘截鐵,“一起死!”


    李子晴不再說話了。


    劉賀看向不遠處捂著鼻子的霍光,“嶽父,你怎麽樣?有沒有事?”


    霍光隻覺得煙霧熏得眼睛都快睜不開了,他倒是有點佩服劉賀的定力,火燒眉毛了都不急。


    哪像他,早就急得想跳腳了。


    “陛下,要不然咱們往下跳吧,這火萬一難滅,頃刻之間就燒上來。”


    霍光道,此時他心中忽然有個惡毒的念頭閃了一瞬,不過也就一瞬間而已。


    劉賀到窗前看了看,對下麵喊道,“張森,能不能行?”


    張森一邊指揮滅火,一邊時刻關注樓上動靜,隱隱約約聽到劉賀喊,出來看了一眼四樓,跟劉賀對視了一眼,張森道,“九爺放心,明火快滅了!”


    有張森這句話,劉賀就放心了不少,其實他內心是怕的,這是四樓,跳下去,不死也殘。


    等下去,萬一火不能滅,那就隻能被燒死。


    不想李子晴擔心,也不想被霍光小看了,強裝鎮定而已。


    當然,也跟他的分析有關,他分析這火剛剛燒起來就被人發現了,應該能救。


    如果這火已經燒了一陣,火大難救,那他可能真就像霍光說的那樣,趕緊跳下去再說。


    等了一陣,陳近光張百年兩人一臉煙灰的上了四樓,“陛下,臣救駕來遲!”


    劉賀跟李子晴霍光三人也好不到哪裏去,煙塵灰燼落在他們身上,又因為熱浪,蒸得他們大汗淋漓,這些灰塵就粘在身上,全成花臉。


    劉賀打個哈哈,“不算晚,不算晚,那咱們趕緊下去。”


    說完,叫上霍光,自己牽了李子晴的手,往往樓下走去。


    一路下到一樓,劉賀觀察著被燃燒過的木料,心中已經有了判斷,這火,是有人故意點的,點火之前,還潑了油。


    因為救火,用水澆滅後,地麵上還淌著水,水麵上,有油星漂浮物。


    而且,燃燒得最狠的地方,是一樓和和二樓連接的樓梯口。


    明顯有人縱火。


    而且是想要上麵的人下不去。


    幸虧今天眼睛多,發現及時,這火如果晚半小時被發現,那可能真的就在劫難逃了。


    如果是無意走水,劉賀就算是貴為天子,也可以不追究。


    可如果是刻意縱火,用心之毒,可見一斑。


    出了樓,劉賀已經麵色鐵青,叫來霍光和張森,一字一句的道,“嶽父,張森,這事,細細的查!認真的查!”


    霍光也看出來點名堂,同樣是無比的震怒,點頭道,“陛下放心,臣一定徹查此事。”


    接著看向張森道,“張森,你剛才怎麽能放走那些人?他們裏麵一定有縱火犯!”


    張森張了張口,居然很難辯解。


    “九爺,裏麵有個人!暈過去了!”陳近光從酒樓中跑出來,說道。


    “帶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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