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內普醒來時,艾斯正俯在床邊,這是弗利莊園裏艾斯臥室的模樣。


    怎麽在這兒?


    斯內普分不清這是在弗利莊園還是在霍格沃茨的有求必應屋。


    他看向了俯在一邊的艾斯,她睡得不太安穩,漂亮的眉頭蹙起,斯內普微微一起身,她就醒過來了。


    “西弗勒斯,你醒了!?”


    少女的眼眶泛著紅,臉上先是驚喜,再是滿臉的委屈和恐懼,仿佛是被丟棄在了哪個路邊的小女孩兒。


    斯內普的心像被紮了一針,綿延不絕的心疼從他心頭升起,這比伏地魔的鑽心剜骨還讓人難受。


    他拉住艾斯的手,把她擁入了懷中,緊緊抱住。


    “西弗勒斯!你的腿——”


    “我絕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艾斯。”


    斯內普在她耳邊說了這麽一句話,輕聲但堅定。


    這讓艾斯的身軀一僵,像是中了定身咒,定在了原處。淚水透過襯衫,滴在斯內普的胸膛上。


    半晌,她爬上了床,輕輕地偎在斯內普懷裏,身軀輕輕抖動著,如同小鹿一樣嗚咽起來。


    斯內普隻敢無措地擁著她,輕撫她的脊背,她瘦得脊骨有些硌手了。


    斯內普低頭,鼻尖在艾斯的額頭上磨蹭,企圖以這種狗狗一樣的方式,安撫艾斯。


    他知道艾斯被嚇到了,隻是,他也以為自己差點兒不能活著迴到霍格沃茨。


    漫長的一夜過去了。


    在阿斯塔要把霍格沃茨翻過來找艾斯的時候,她終於從有求必應屋出來。


    “你去哪兒了,艾斯?我找了你一整天,你連課都不去上了!”


    阿斯塔生氣又慌張,為了找艾斯,她也沒有上課。


    她昨晚夢到了些不好的事情,被嚇醒的時候沒有看見本該在另一張床上睡覺的艾斯。


    一整天都沒有找到她,阿斯塔快要以為那夢成真了。


    艾斯有些抱歉,“我在有求必應屋,我忘記給你留信了,阿斯塔。”


    阿斯塔眼淚奪眶而出,抱住了艾斯,“你知不知道我要擔心死了!嗚嗚嗚…我、我找了你一整、整天都沒找到——”


    艾斯被她的反應嚇了一跳,“怎麽了,阿斯塔?”


    “我、嗚嗚嗚——我做了個夢,夢見你、嗚、你不在了。”


    艾斯隻好輕輕笑著,拍著她的背安慰她,“怎麽會呢,阿斯塔,這兒可是霍格沃茨,我不會出事的。”


    “那隻是個夢而已,阿斯塔。”她這麽說著。


    阿斯塔不再迴應,隻靠在艾斯肩上輕輕抽泣。


    阿斯塔雖然聰明,但向來有些大大咧咧,凡事不太愛掛在心上。


    自從開啟了占卜的天賦,她的直覺就變得很準,她覺得艾斯和黛安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瞞著她。


    於是,她悄悄瞞下了自己的天賦,隻說成了塔羅教授很看好她。


    這天賦要是被艾斯知道了,肯定會和黛安一起限製她,不讓她幫忙。


    夜裏驚醒後沒看到艾斯,霍格沃茨每一處阿斯塔都找了,又不敢確定在有求必應屋裏的人是不是艾斯,她的心直到見到艾斯那一刻才鬆下來。


    她夢見——不知道是因為什麽原因,艾斯瞞著所有人,去找伏地魔了。她意圖一個人殺死他,但她最後死在了無人知曉的小漢格頓村的岡特老宅裏。


    迴想起夢裏那像怪物一樣的伏地魔,阿斯塔打了個寒顫。


    她情緒終於緩和下來,抬頭問:“你一整天都在這兒幹什麽,連煉金術課都不去上?”


    艾斯擦了擦阿斯塔滿是淚痕、漂亮得過分的臉頰,敷衍了過去,“鄧布利多校長叫我和斯內普調配些藥劑,我和拉茲教授請過假了。”


    阿斯塔頂著紅通通的眼睛,有些狐疑地問:“真的?”


    艾斯試了些自己昨夜熬製的愈療藥劑,這藥劑效果出奇地好。


    昨夜連龐弗雷夫人出手也隻能抑製斯內普傷口上麵留存的黑魔法持續對他造成傷害,隻有試一試她給的藥劑配方。


    通過艾斯的試驗,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


    她眼眶的紅腫已經消失的一幹二淨,整個人狀態好的不得了,別說是阿斯塔,就算黛安在這兒也看不出什麽異樣。


    她點了點頭,挽著阿斯塔一起朝飯廳走去,“真的,阿斯塔。”


    在用完晚餐後,艾斯就說要去找鄧布利多匯報進展,這才讓阿斯塔相信了她的說辭。


    至於斯內普沒有出現在餐廳裏,她並沒有懷疑,畢竟斯內普經常這樣做,現在想來應該是還在配製藥劑吧。


    鄧布利多背著手站立在落地窗前,不過他並沒有看著下麵的學生們,而是眺望著遠方。


    “唉,我這麽做,是不是錯了,蓋勒特。”


    鄧布利多歎了口氣,轉身迴到自己的座位上,等待著艾斯的到來。


    福克斯歪了歪腦袋,瞥著鄧布利多,仿佛在嘲笑他問了個最不該問的人。


    “鄧布利多教授。”艾斯關上門,走到了那張擺滿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的辦公桌前。


    “斯內普先生還好吧,艾斯。”


    “龐弗雷夫人給的配方很有療效,已經沒什麽大礙了。”艾斯搖了搖頭。


    “伏地魔給了西弗勒斯一張治療靈魂的藥劑配方,看來他被靈魂分裂的副作用折磨得不輕。”


    “這藥劑很難配製?”鄧布利多有些疑惑。


    食死徒裏擅長配製魔藥的巫師也不是沒有,何必冒險到霍格沃茨附近來,交給斯內普讓他配製?


    “不算很難,但是——”艾斯抬眸看了看鄧布利多,“有一份材料隻有我們拿得到。”


    “哦?”鄧布利多已有預料,要說有什麽東西隻有在霍格沃茨拿得到,那就是它了。


    “福克斯的眼淚。”艾斯低聲說。


    福克斯清唳了聲,眼珠子轉動著瞅著艾斯,爪子在架子上跳了幾下。


    鄧布利多站起來,撫了撫它有些脫落的紅金色羽毛,語氣裏滿是愧疚,“又要麻煩你了,老夥計。”


    鳳凰的眼淚如此珍貴,當然是有代價的,福克斯本就臨近生命的盡頭,估計它得付出這一世生命了。


    這不算難的藥劑如果在斯內普手裏配製失敗,伏地魔就得懷疑他們了,這份凝神劑,必須得配出來。


    在鄧布利多的示意下,艾斯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玻璃瓶遞給他。


    福克斯仰起小小的腦袋瞅了瞅鄧布利多和艾斯,最後還是把眼睛對準了瓶口。


    鄧布利多親手接下了幾滴福克斯的淚水。


    然後艾斯就看著福克斯從那置鳥架上跌落到下方放著的滿是塵土的盆裏,“轟”地燃起了一團金紅色的火。


    “這——”


    鄧布利多擺了擺手,“去吧,你過段時間會再次見到福克斯的。”


    艾斯轉身離開了,但她沒有立即迴到有求必應屋去。


    她去了貓頭鷹棚。


    傑瑞在漸升的明月裏飛往了更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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